锦衣风流 作者:大苹果作品集

    第五五四章 危机

    王勇松脱绳圈啐了口道：“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宋楠两道凌厉的目光盯着蔡仁良道：“你若想着耍花样我会让你死的很惨，从现在开始，你的外宅周围将有锦衣卫全天候监视，针工局左近锦衣卫大汉将军将调集总旗人手监视，旦你有异动，便叫你身首异处，听明白了么？”

    蔡仁良抖着身子道：“岂敢岂敢。”蔡仁良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锦衣卫的监视，就算自己侥幸能躲开这些监视跑去告密，又拿什么来证明？谁会相信自己的话？谁会相信宋楠会逼着自己替他做龙袍？这么荒谬的事情说出定无人信，自己还是会送了性命。

    “很好，这里是两万两银票，我知道制作龙袍手续繁复，花费甚巨，这些银子应该够了，五日之内我必须拿到手。”宋楠从怀中摸出叠银票放在案上。

    “侯爷……”蔡仁良哭丧着脸道：“五日之内做件龙袍出来，您还是杀了我吧。”

    宋楠皱眉道：“怎么？”

    “件龙袍几十名裁缝要花数月时间方能完工，光是绣工便要月余，别提印染裁剪等诸般手艺了，除非大人只是要个样子。”

    宋楠愕然道：“数月？那可不成，也不能做做样子，我要的是真正的龙袍，必须是真的，而且五天之内必须要有。”

    蔡仁良软倒在地道：“您还是勒死我吧，五天时间，除非天上织女下凡了。”。

    事情陷入僵局之中，宋楠绝不可能等待数月之久，别说数月，十天半个月也不成，来刘瑾眼线遍布，极易消息走漏，二来自己原先的计划设计中有些虚假的证据无法保密太久。

    譬如王爷的那本账册中的些出入账，譬如吏部左侍郎张彩的效忠书之类都是宋楠伪造的证据；宋楠跟正德说是dān xīn 打草惊蛇才不动手缉拿，但旦长时间的没有进展，正德难免过问，若以此为证据去缉拿张彩，事情马上便会败露，自己也lì kè 陷入麻烦之中。

    宋楠急速的在屋子中踱步，眉头拧成两个疙瘩；王勇和张永也都焦急的搓手跺脚叹息不已。

    蔡仁良忽然道：“侯爷是不是只要是真的龙袍便可办事？”

    宋楠停步道：“当然。”

    蔡仁良道：“新旧无妨？”

    “最好是新的，但旧的倒也无妨。”

    蔡仁良道：“尚衣监中有现成的龙袍，何不取出来用？”

    张永摇头道：“你当我们没想过么？尚衣监的两件龙袍每日都要晒熨清理，尚衣监太监每日书写保养记录，若突然不见，岂不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反倒麻烦。”

    蔡仁良道：“这规矩咱家是知道的，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两件，尚衣监库房中还有件，那是先皇留下的龙袍，先皇殡天之时身上穿着件，另件只在替当今皇上制作新龙袍的时候拿出来当底子用了次，之后便锁在尚衣监的库房中了，这件龙袍是不必拿出来经常保养熨晒的，因为是先皇的衣物，皇上是不会穿的。”

    宋楠眼中亮道：“有bàn fǎ 弄出来么？”

    蔡仁良皱眉道：“难的很，尚衣监库房总匙掌在首领太监孙进手中，如何拿到开锁的钥匙便是个难题，这厮鬼精鬼精的，又不太爱接近人；另外即便拿到库房钥匙，库房里边箱笼众，像龙袍这等贵重物事必上锁锁在某处，还是需要寻到钥匙才成，库房里还有当值太监，想轻易拿到手那可难得很。”

    宋楠沉思片刻转头对王勇道：“míng rì 派人去查查zhè gè 孙进的底细。”

    众人明白宋楠这是要去揪孙进的小辫子了，蔡仁良翻翻白眼道：“侯爷，说起来你恐怕不信，这孙进可是个怪人，我在宫中当值这么年，还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行为不轨之处，他既不爱财，也不爱拉guān xì 上位，他zhè gè 尚衣监的位子还是当年萧敬萧公公硬塞给他的，干了几十年的尚衣监太监，才当上了zhè gè 位子，办事也尽责的很。”

    宋楠点头道：“人无完人，这天下谁没有弱点，我还没见识过，走着瞧吧。”

    蔡仁良点头称是，庆幸终于能摆脱这件事，便听宋楠道：“蔡公公，今日有打搅，我等先走步；不过我还会来找你帮忙的，尚衣监库房你定进去过，待我拿到了钥匙，你还是要辛苦跑趟的。”

    蔡仁良欲哭无泪，但也无可奈何，恭谨的送宋楠张永等人lí qù 后，浑身上下竟然全是冷汗，直到现在蔡仁良也不明白这位宋侯爷胆大包天要弄件龙袍何用。

    ……

    刘瑾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强烈，特别是在连续的试探之后，敏感而虑的刘瑾几乎可以断定，有个巨大的针对自己的阴谋正在策划；张永越来越放肆的眼神和话语，就像是个即将得志的小人的嘴脸，这幕刘瑾丝毫不陌生，当年王岳范亨即将倒台之时，自己在他们面前也是这幅嘴脸。

    而正德对刘瑾的态度有种说不出来的疏远，虽然每日陪侍zuǒ yòu 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刘瑾心里明白和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云泥，之前正德对自己无话不说，现在正德也会跟自己说话，不过话语中总似乎带着种试探和双关。

    在偶尔的某些瞬间，刘瑾甚至能发现正德若有所思偷偷窥视自己的表情，这种表情在之前十几年的相处中是绝对没有过的，zhè gè 少年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是嬉笑怒骂不禁，哪怕是骂自己打自己，那也是种亲密，像这样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简直让刘瑾的吓得腿肚子发软。

    西苑山坡上，明媚的阳光下，刘瑾陪着正德在草地上闲逛，正德看似无意的跟刘瑾展开段对话。

    “小谨子，你说朱寘鐇为何要反叛？朕直想不明白，难道他真的对朕的皇位有所企图？”

    “皇上，此獠居心叵测，痴心妄想，皇上不必去想他。”

    “朕本以为天下是太平盛世，可这两年，刘六刘七造反，朱寘鐇也造反，看来朕还是没看清楚啊，你说朕的身边是不是也有很人其实怀着什么鬼心思呢？”

    “皇上……奴婢这可就不知道了，奴婢不会读心之术，奴婢只知道自己的心思，那jiù shì 全心全意效忠皇上。”

    “宁王、安庆王、安僖王、晋端王等都上了表恭贺朕平息叛乱，但朕从他们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些不样的东西，宁王是朱宸濠是直言不讳，说朕不该绝庆王脉，违背了只惩首恶不究胁从的前旨；朕当初也确实没想着杀了庆王脉的子孙，但你竭力劝说朕绝后患警天下，现在看来，朕当初不该听你的啊。”

    “奴婢万死，奴婢不该言的，但奴婢始终认为这件事没有错，皇上是天下之主，何必对王爷们的话耿耿于怀。”

    “你这是让朕不管他们的感受，统统将他们得罪啊，刘瑾，你这是什么居心？”

    刘瑾变色跪倒连连磕头道：“奴婢岂敢。皇上明察秋毫，奴婢也是为了皇上着想，不杀儆百，如何能警示天下？”

    “罢了，朕也不是怪你，朕只是觉得有些做法朕不该听你的，还有，三法司会审之时听说你曾去过问了？听说你让三法司jìn kuài 断案处决是么？三法司的案卷中连朱寘鐇的伏罪口供都没有，便急匆匆的斩了；朕不明白，你为何不容他们取得口供？”

    刘瑾浑身冒汗，这些事都是他揣摩着正德的心思行事的，正德当时怒不可遏，欲早置朱寘鐇于死地，自己不过是去催催罢了，再说朱寘鐇造反事实俱在，根本无需取得口供，早杀早让皇上舒心罢了，但现在正德倒是问出这样的话来了。

    “刘瑾啊，朕越来越看不懂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如果你对朕都不能推心置腹，朕还凭什么相信你对朕的忠心？”

    正德的话语像是从云端之中飘来，模模糊糊飘飘渺渺，刘瑾身上开始发冷，他终于从这些话中抓住了某些联系，系列的古怪之处源自于正德心中的这些怀疑，而这些怀疑定非凭空出现，定是有人灌输给了正德的yuán gù 。

    刘瑾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待他起身欲解释之时，却发现正德的身影已然远远的在草坪对面，刘瑾起身咬咬牙赶紧追了上去。

    第五五四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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