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当上河神妻 作者:肉书屋
穿越当上河神妻 第3部分阅读
”寒璟一面帮明月上药,一面斥责。
明月无力地靠在床柱上,吃疼地嘶了一声。“要是早知道你会打女人,我就不会说了。”
“我从不打女人!”寒璟为之气结。
“那么我是第一个被打的,还真是荣幸。”她嘲弄地回嘴。
“我……”他无法为自己辩驳。
“我的头好重好晕,还有点想吐,会不会是脑震荡?”明月闭上眼皮,嘴里咕哝着。“宁王,你快变个大夫出来帮我看看……”
寒璟迅速地帮她止血、上药,低哼一声,“就算变出来,也不是真的大夫,帮人看不了病。”
“原来你也知道那些不过是镜花水月,不是真实存在的,脑代还算清醒……”她支着额际,忍不住吐槽。
“你能不能闭嘴?”他抽紧下颚,隐忍怒气。
虽然真的闭嘴了,不过总有权利表达心中的不满,于是明月吃力地扬起下巴,用眼神无言的抗议。
接触到她气势十足的眼神,寒璟顿时感到理亏,不过从出生到现在,可从来不曾开口跟人道过歉,要他说出口是不可能的事。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这句话是最大的限度。
明月见他眼中有着愧疚,话也说得低声下气的,似乎真的知道错了,就再给一次机会好了。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这次就算了……”她躺进锦被底下,嗓音有气无力的。“我还是躺一下,说不定明天就会好一点。”
他根本不必有一丝内疚,偏偏就是无法视若无睹。“还是延后两天再出发吧,我可不想你在半路上昏倒,到时还得照顾你。”
其实他大可变个宫女来,根本不需要亲自照顾,这个男人明明关心自己的伤势,却又不肯直说,喜欢用反话,还真是一个别扭的小孩。
“也只好这样了……”明月没有戳破他。“要是到明天早上还没醒过来,你要快点帮我找个大夫,可不能见死不救……”
还没等到寒璟的回答,她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寒璟不禁低喃:“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异族女人,搅得他都糊涂了,却又莫名地在意起来,寒璟似乎也愈来愈不了解自己。
待明月睁开眼皮,先闻到的是中药味。
“王后娘娘醒了……”
“王后娘娘该喝药了……”
两名宫女早已站在寝榻旁等待伺候。
她被扶坐起来,才发现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又看着宫女端在手上的药碗,“这是什么?”
“请王后娘娘喝药……”
“娘娘请喝药……”宫女无法回答,只会说制式的话。
想到她们都是鱼变出来的“式神”,有可能听不太懂人话,问了也是白问,明月也不好太强求。
“我喝、我喝。”直到她把那碗汤药全喝下肚,两名宫女的身影跟着往后退,接着便消失了。
寒璟也在同时踏时门。“药喝了吗?”
“刚刚喝了……你可别告诉我那碗药也是变出来的。”她不免要这么怀疑。
他一脸悻悻然地说:“是我请大夫来看病,还派人抓药回来煎煮,保证是真的。”
“你把大夫找来这儿?”明月不禁张口结舌,“没把他吓死吧?”
“吓死倒是没有,不过相去不远,放他走之前动了一点手脚,什么都不会记得的……”寒璟趋身向前,检视她额头上的伤口。“头还晕吗?”
明月稍稍转动了下脖子。“已经好多了。”
“等你的伤全好了再启程吧。”他说。
她想了想,还是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自找罪受。
“好吧,等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明月一面说着,一面则是调整坐姿,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也因为晃动太大,头部突然一阵晕眩,身子跟着一歪,就要跌下寝榻了。
见状,寒璟下意识地伸臂捞起她,自然而然地将明月揽在怀中,恶声恶气地斥责:“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这又是谁害的?”明月昂首顶回去。
在这一刹那,两人终于意识到彼此的脸||乳|有多靠近。
只有三寸左右。
寒璟可以从她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表情,似乎多了些什么,那是除了强烈的怨恨和对世间万物的冷漠之外……勉强可以称为感情的东西,像是无奈、挫败,甚至担忧,这些情绪已经多久不曾有过了?
原来自己还保有这些感情。
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他不懂,为何会是这个女人?
真不该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偏又好想紧紧地抓牢……
这个念头让寒璟不禁抬起右手,抚向她的脸蛋……
而明月也被他那双复杂鼓噪,就好像本来只是座死火,可是突然有复活迹象的眼瞳给凝望着,脸颊的温度也莫名地升高,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好像言情小说中经常出现……
“哇!”明月大叫一声,接着用手捂住唇,往后退开。
在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气氛跟着退散。
她避而远之的反应让寒璟有些不满。
“你这是什么态度?”早知就不要拉她一把了。
明月把手心移开,有些戒备地问:“你……刚刚是不是想吻我?”
言情小说中最常用的梗,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导致男女主角抱在一块儿,接下来两个便情不自禁地接吻了。
这一句天外飞来的话,让寒璟险些岔了气。
“你……”他瞪着明月半晌,实在不晓得这个女人脑子在想些什么。“你怎么会以为……”
难道不是吗?寒璟心里有一个声音蓦地响起了。
“原来是我误会了,不是就好,呵呵。”明月笑得有些尴尬,可不想让这个男人觉得她在自作多情。
听明月这么说,他想要发火,却又不明白怒气从何而来。
“你好好地休息吧。”寒璟说完便拂袖而去。
明月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旋风似的离开了。
“真的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她屈起指节,轻敲一下额头,忘记上头还有伤口。“嘶……好疼……”
她是来完成第二个使命,可不是来谈恋爱的,再说两人名义上虽是夫妻,那也是被人硬送作堆的,并不是建立在感情上,可要好好地把持住,不能随便掐进去,明月在心里提醒自己。
就这样,明月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养伤,直到额头消肿,伤口也看不太出来,不再出现晕眩状况,终于可以展开旅程。
这天早上,她离开河底宫殿,跟着寒璟上了岸,已经有辆马车,以及一名车夫在等着他们了。
“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明月小心地摸着负责拉车的马匹。
寒璟有些迷惑地瞥了她一眼,其实有很多事想问,但是又不想太过在意,于是强迫自己不闻不问。
“该准备启程了。”他淡淡地说。
她坐上马车,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在避着自己,连着好几天都看不到人影,也不再开口说要吃红烧鱼,明月很想问他怎么了,又怕踩到地雷,还是再观察一阵子。
马车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之下,喀啦喀啦地前进了。
第四章
十日后——
安详镇是个平和安静的小镇,正如其名。
当马车进入小镇内,已经入夜了,只见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灯笼,却找不到可以住宿的地方。
“这个小镇看起来很大,可是怎么连一间旅店都滑……”明月朝外头不断张望。“我们今晚要睡哪里?”
由于这几天经过的都是些小村庄,就算想要借宿,那些人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不得已只好“变”出屋子来,否则就得露宿在荒郊野外了,可是这么一来,也失去意义。
寒璟斜倚着身子。“如果你觉得累了,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只要一眨眼工夫,就能带你到皇宫去。”
“我不累,一定会撑到最后。”才刚开始,明月不想就这么放弃。
原本闭眼假寐的他不禁掀开眼皮。“为何如此坚持?”
她不禁庆幸周遭很暗,看不到自己心虚的表情,否则一下子就穿帮了。
“有人陪你游山玩水不好吗?你就当作是在打发时间,不然下回想要有这种机会,不知道要等上几百年。”明月也是希望他能出来接触外头的世界,而不是一直待在河底宫殿里,作他的皇帝梦。
“随你!”他只是不想看到她疲惫的模样,既然人家不领情,也就当作什么也没说。
见他口气不悦,明月实在不搞懂他又在气什么。
马车又喀啦喀啦地往前跑了一小段路,坐在前头的车夫不知瞧见什么,冷不防地拉紧缰绳,而明月也因为突来的“紧急煞车”,身子跟着东倒西歪,本能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
“哇……好痛……”额角不小心擦撞到什么。
一条男性手臂陡地将她揽了过去。“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带着磁性的男子嗓音挟了股莫名的怒气,在明月的耳畔响起,只觉得耳根子先是痒痒的,接着便是一热,然后仿佛会传染似的,那股热气渐渐蔓延到整张脸蛋,还好光线够暗,不会让人瞧见了。
“我、我怎么知道马车会突然停下来……”语气有些虚弱。
她不用摸也知道脸很烫,想到平常跟男同学打打闹闹的,也会有一些肢体接触,可从来不曾有这些奇怪的反应。
高明月,振作一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别被男色给引诱了!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明月佯装不在意地挪动身子,掀开布帘察看情况,隐约见到地上躺了个人,不禁大吃一惊。“撞到人了吗?”
见明月就要下去,寒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会有事的。”仿佛已经知晓外头的状况。
“不下去确认又怎么会知道?”她可不想担起“肇事逃逸”的罪名,迅速地钻出帘外,跳下马车察看。
待她走近,原来跌坐在地上的是个约莫八、九岁,长得瘦瘦小小,头上扎着又髻的小女孩,赶紧蹲下来,检视对方的伤势。
“小妹妹,有没有撞到哪里?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明月轻轻碰触小女孩的头部,还有手脚,不断地追问。“会痛吗?哪里受伤了?”
因为天色已暗,能见度不高,实在看不太清楚,明月连忙偏头,要车夫把灯笼提过来。
由螃蟹变成的车夫很快地提了一只灯笼来到她们身边,幸好没看到任何血迹,让明月暂时松了口气。
“告诉姊姊有没有哪里受伤?还是什么地方会痛?”明月见她都不说话,脸上似乎还挂着两行泪,以为是受到惊吓了,口气又放轻些。“小妹妹不要怕,你住在哪里,姊姊送你回家……”
“姊姊看得到我?”头上扎着双髻,稚气的脸蛋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啊!”难道又是……
“姊姊似乎不是普通人……”小女孩有些好奇地端详着她。
“我确实不是普通人,才能看得到你。”明月先将她从地上扶起,伸手拍了拍小女孩裙上的尘土。“你是?”
“我是地主神。”小女孩仰高头颅,天真地说。
“地主神……”明月俯下头看着她。
“就是房舍的守护神。”小女孩又说。
“原来你是地基主……”明月这才会意过来。“我以前也有看过,不过从来没见过年纪这么小的。”
所谓的地基主就是原本居在那间屋舍的人,不幸往生后,却夫人奉祀的孤魂,之后便成为守护神,除了保护这个家的成员之外,也会传递功德是非给当地的土地公,再由土地公传递给城隍爷知道。
“姊姊也是第一个看到我的人。”地主神露出符合年纪的笑靥,忘了方才一边跑一边哭,才会没有瞧见迎面而来的马车。
她噗哧一笑。“我想也是。”而且还不只能看到,还能摸到。
“你们聊够了吗?”寒璟不耐烦地步下马车。
见到他的出现,小女孩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神力,可是又不完全是,马上躲到明月的身后。
“你……你……不是人?”
寒璟两丸冰冷的眼珠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小小地主神。
“你说对了,他的确不是人……”明月这句话引来一记怒瞪,不禁要怀疑她是故意讽刺。“他是河神!”
闻言,地主神才怯怯地从她身后出来,福了个身。“见过河神大人!”神籍也是有高低分别的,她不过是下级的神祇,当然要讲究礼数。
“免了!”寒璟冷冷地说:“既然没事,可以走了吧?”这句话自然是对明月说的。
明月又低头问着地主神。“我们在找今晚可以住宿的地方,能不能告诉我镇上哪里有旅店?”
“这个镇上没有旅店,因为很少有外地人会来,就算真的有,也是找户人家借宿一晚……”地主神一脸垂头丧气。“我帮不上姊姊的忙。”
她摸了摸地主神的头,微微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不过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乱跑,是住在这附近吗?”地基主通常都是守在那个家,不会走太远。
“不是,我住在西郊……”直到这时,地主神才想到跑到镇上的目的,泪水又在眼中打转了。“是来这儿找大夫的……可是……大夫看不到我,不管我怎么拜托他都没用……”
“你要找大夫?是生病了吗?”这倒是头一回听到。
地主神皱起小小的脸蛋,呜咽一声。“不是我,是……住在那个家里的小婴儿生病了,他才出生两个月,一直发高烧,可是……又没有银子请大夫来看病……我什么忙也帮不了……”
“大夫住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明月才这么说,有人开口制止了。
寒璟脸色不悦地说:“你就非得管这闲事不可吗?”
“既然都碰上了,也不能就这么走掉,那种事我做不到。”她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于是一把牵起地主神的小手。“现在带我去找大夫……”
闻言,地主神不禁破涕为笑。“往这边走!”
一大一小的身影就这么奔跑在夜色中。
“住在西郊的人家都很穷,连三餐都吃不饱,也没有多余的饭菜用来祭拜地主神……”她一面带着明月往前跑,一面用袖口抹去泪水。“直到他们一家人搬到那间屋子里,每个月的初二、十六都会煮盘青菜,和一个馒头,还有烧金纸给我……我却连这个恩惠都无法报答……”
明月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紧她。“这不是你的错,你有想要保佑他们的意才是最重要的……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转角……”
当她们来到药铺门外,正好看到伙计要把大门关上。
“等一下!先不要关……”明月不由分说地冲进屋子。“我要找医生……不是!我要找大夫……”伙计搔了搔脑袋。“姑娘明早再来,吴大夫已经睡了。”
“快点把他叫起来,就说有病人……”
他面有难色地说:“吴大夫这么晚了是不出诊的。”
“一个人生病是不会分白天还是晚上,当大夫的随时都要做好准备……”她提高嗓门大嚷。“快去把人叫起来,不然我自己进去!”
“姑娘就别为难我了,我只不过是个伙计……”伙计赶紧挡在她面前,不让明月硬闯。
明月低头问着地主神:“镇上就只有一个大夫?”
“就只有这间药铺的大夫。”所以大家都得看他脸色。
伙计有些惊疑不定地问:“姑娘是在跟谁说话?”
“你就再进去问问看……”明月又气又急。“说不定大夫愿意出诊……”
“外头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吴大夫打着呵欠出来。
见吴大夫出来了,伙计连忙跟他解释,免得丢了差事。“是有人生病,要来请吴大夫出诊的。”
她连忙上前询问:“你就是大夫?有孩子生病了……”
吴大夫没有把话听完,就直接赶人了。“都这么晚了,早上再来。”
“一定要等到早上才肯去吗?”明月真的火大了。“身为医者就有救人的责任,这是天职,要是病人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被个姑娘家骂得很没面子,吴大夫悻悻然地问:“病人住在哪里?”
“就住在西郊。”
听到“西郊”二字,吴大夫脸色又变了。“有没有银子?”
明月愣了愣。“银子?”
“没有银子就什么都不必说了。”他挥手赶人。
她情急地扯住吴大夫的袖子。“银子我先欠着,先救人要紧!”
“姑娘,我可不是开善堂的……”吴大夫眼尖地看到明月左手腕上的那串老砗磲,眼睛发光,马上换了一张嘴脸。
“这……这串佛珠是……如果姑娘愿意用它来抵,我马上出诊。”他见过寺庙里的高僧手上拿的法器就是这种佛珠,听说用来念经修佛,功德可以加倍,当然要想办法得到手。
“好!”明月将老砗磲拿下。
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寒璟,不敢置信地箝住她的手腕。“这是地藏王菩萨赠予的法器,怎可随意送给他人?”
“人命比它重要多了。”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做,不过更相信地藏王菩萨能够体谅。
寒璟恼她为了陌生人这般拚命,简直愚蠢极了。“对方跟你非亲非故,甚至你连见都尚未见过,何须为了不相干的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如果我看不到地主神,当然可以不管,可是今晚让我遇到了,就不能什么事也不做。”明月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他被那双认真的眼神给击败了,将手掌收回,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手了,自己又何必替她心疼。
明月才将老砗磲塞进吴大夫手中,不过马上又抢回去。“我可先跟你说好,不只是出诊费,还有药钱也包括在内,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
她也不笨,看得出这个大夫根本就是见钱眼开,还是要先说好条件,免得到时对方反悔,可真的会呕死。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吴大夫先是点头如捣蒜,接着又左右张望,并没有瞧她身旁有人。“姑娘方才是在跟谁说话?”
“这个你不用管!”明月把老砗磲给他,连忙催促。“快点!”
吴大夫涎着一张笑脸。“是、是,对了,病人是什么状况?”
“是个出生才两个月的婴儿,这两天一直发高烧,还哭个不停……”她照着地主神所形容的回答。
“我先进去拿药箱,再抓几样可以救急的药,以防万一……”吴大夫宝贝似的将老砗磲收进袖中,转身进入内室。
片刻之后,当明月踏出药铺,就见马车停在外头了。
“坐马车去吧!”寒璟的身影出现在一旁,他可不是为了救人,别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那么又是为了什么,他不想深究原因。
明月冲着他笑了笑,旋即招呼身后的吴大夫先上马车。
“你来带路……”接着,她又将地主神也抱上车。
待他们都坐上马车,寒璟右袖一挥,由螃蟹变成的车夫甩动手中的缰绳,驱车往西郊的方向前进。
这两百二十年来,他总是冷眼旁观世间的一切变迁,从来不为所动,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异族女人,偏偏就喜欢把麻烦往身上揽,简直是自不量力,让寒璟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很想用力吼她几句,这样的情绪波动,有多久不曾有过了?
寒璟不想去深究背后的意义,只想尽快解决这桩闲事,离开这个小镇。
直到马车走远了,高大身影才渐渐隐去。
西郊——
马车来到茅屋前的竹篱外头停下,明月率先跳下来,已经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还有其他孩子,以及大人们的啜泣。
“就是这里!”地主神焦急地说。
明月不假思索地推开竹篱,上前敲门。“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是谁?”一位老人家红着眼,出来应门。
她劈头就问对方。“府上是不是有孩子生病了?我请大夫来了,快让他进去帮孩子看病。”
“姑娘……”老人家不禁傻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帮他们请大夫。
屋里响起男人的声音。“爹,是谁来了?”
“吴大夫,你快点进去!”明月索性将人推进屋里。
只见狭小的屋里还有三个较大的孩子,一个个哭红了眼,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来是这些孩子的爹,满脸疲倦地从内房出来。
“吴大夫?”男人自然认得出这是镇上唯一的大夫,有些错愕。
“病人在哪里?”吴大夫提着药箱,要不是为了那串佛珠,他可不想到这种地方来帮人看病。
“就在里头。”他马上反应过来,领着吴大夫进了后头的小房间。“孩子的娘,吴大夫来了……”
小房间内马上传出妇人哭声。“吴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好了、好了,先让我看看……”
听着里头的对话,明月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姑娘……”老人家一脸感激涕零地看着她。“姑娘究竟是谁?怎么知道咱们家里有孩子生病了?”
明月扬高嘴角。“是你们家的地主神告诉我的。”
“地、地主神告诉姑娘的?”他张口结舌地喃道。
“地主神说你们虽然穷,不过每个月初二、十六都不会忘了准备些吃的来祭拜她……”明月低头觑了一眼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的小小地主神。“她力量虽然很小,可是真的很想保护这个家的人。”
老人家不禁老泪纵横。“姑娘看得到地主神?”
“是,我看得到。”她点头承认。
“我曾听说有福报的人才能见到神佛,想必就是像姑娘这样的好心人……”老人家频频拭泪。“真是谢谢你……”
她摇了摇头。“你们该谢的是地主神,她真的很努力,所以请你们往后好好供奉她,相信她会更有力量保护这个家。”
“是,我记住了……”老人家拭着泪答允了。
过了片刻,吴大夫一面走出来,一面交代。
“把药煎给病人喝,因为才两个月大,一次不要太多,分个几次来喝……明天早上再到药铺来拿另一帖药回来煎……”
孩子的爹很认真地听着。“是,谢谢吴大夫。”
“怎么样?孩子的病严不严重?”明月赶紧问道。
吴大夫陪着笑脸。“不严重、不严重,只要喝个两三帖药就会没事了。”
“药钱我可都给你了,你得负责医好病人。”
他干笑一声。“当然、当然,那我先回药铺去了。”
待吴大夫离开,孩子的爹郑重地跟明月道谢。“姑娘是咱们家的恩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快点过来谢谢恩人……”
三个较大的孩子很听话地来到明月跟前,跟她下跪磕头。
明月有些手足无措。“你们快点起来……”
而老人家则是一脸过意不去。“都已经这么晚了,咱们家的房间很小,姑娘若是不嫌弃,至少进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你们比我更需要好好睡个一觉,只要把灶房借我就好了。”她也不想太叨扰人家。
父子俩一听,不禁纳闷。“灶房?”
“嗯。”明月最喜欢的地方,厨房便是其中之一。
无视父子俩心中的困惑,明月跟他们要了一小根蜡烛,靠着微弱的火光,窝在灶房的墙角边。
“委屈姊姊了。”地主神也跟着坐在身边。
她轻拥着小小的身子。“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才这么说,肚子突咕噜咕噜叫着,不禁笑了出来,想到刚刚跑来跑去的,果然很容易饿,不过忍一下就过去了。
“你在这里待很久了吗?”明月随口聊着。
地主神歪着小脑袋,回想一下。“应该有好几十年了……当时我和弟弟都生病了,可是家里穷,爹娘攒了好久的银子,只够买一个人吃的药,我就说先救弟弟吧,因为弟弟是儿子……”
“原来是这样。”她微微一哂。“你真的很了不起。”
“其实我心里很害怕的,可是又不想看到爹娘为难的样子,等我死了之后,爹娘很伤心,便带着弟弟到外地找工作……”地主神低着头,声音好小好小。“而我就一直待在这里,说不定有一天,爹娘会回来看我。”
明月抚着她的发髻,实话总是很残忍,不过还是要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许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可是……”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着自己的使命,一旦寿命结束了,就表示使命已经完成,不管是你的爹娘,还是你都一样,就去该去的地方,如果有缘,也许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明月淡淡地笑了。“就算见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心里祝福着对方,希望他们都过得很好,那么就够了。”
地主神偎在她身畔,默默地想着这番话。
就这样,两人都不再说话。
而明月也感到又困又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似乎才刚睡着,天就亮了。
“姑娘醒了……”老人家见到她,一脸过意不去。“委屈你在灶房睡了一晚,我煮了一点米粥,请过来用。”
明月看着三个较大的孩子望着米粥猛吞口水,又怎么好意思吃。
“呃,我还不饿……孩子的烧退了吗?”她问。
他笑弯了满是皱纹的眼角。“退了、已经退了,真的是菩萨保佑,还有托了姑娘的福,我儿子方才已经去药铺拿药,只要再喝一帖,应该就会痊愈了。”
就在这时,满脸憔悴,却又带着笑容的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出来,泪眼婆娑地朝她跪下。“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不要这么说,我只是尽力而已。”她连忙扶起妇人,看着小婴儿睡得很香,也跟着微笑。“既然已经没事,那我也该走了。”
于是,明月又回到阴暗的灶房内跟地主神道别。
地主神一脸不舍。“姊姊要走了?”
“有缘的话会再见面,就算见不到,姊姊也会永远记得你的。”她紧紧地抱了小小的身躯一下。
“姊姊,我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了……”小小的脸蛋多了决心,不再迷惘。“就是善尽地主神的责任,好好保护这个家。”
明月揉了揉她的头。“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
“我也不会忘记姊姊的……”说着,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而换成另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她身边。
见明月站在原地不动,寒璟微愠地问:“还舍不得走?”
她摇头否认。“不是舍不得……只是在想人的一生当中,要面对无数次的相聚和分别,无论伤心还是快乐,都是一辈子的美好回忆,也就是因为可以拥有这些,所以愿意一再地轮回转世。”
寒璟不禁有所警觉。“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你不要太敏感……”明月耸了耸肩。“走吧!”
于是,老人家带着媳妇和三个孙子,亲自送明月到屋外。
“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老人家终于想到要问恩人尊姓大名,等小孙子长大之后,好告诉他。
明月一脸笑吟吟地说道:“我是河神的妻子。”
这话一出,就见老老小小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请你们帮我告诉大家,河神已经娶妻,别再把谁家的闺女丢进河里了,还有青河之所以会有水患,是因为河道堵塞淤积的关系,只要想办法整治就不会再发生了……”说到这儿,仿佛要证实她所言不假,一辆马车凭空出现在明月身后,而车夫就坐在前头,两手拉着缰绳,随时准备启程。
已经坐在上头的寒璟很没有耐性地催促。“你要磨蹭到几时?”
“来了!”明月又回头看着一家老小。“请多多保重!”
直到马车走远了,那一家人才意识过来,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的。
“原来是河神的妻子……”
“是河神夫救了我儿子……”
老人家赶紧要媳妇和孙子们朝马车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跪拜,发誓一定要把河神夫人所说的话告诉见到的每一个人。
“我好饿……”马车走了一小段,明月才抚着肚子喃道。
寒璟语带嘲弄,“我以为你已经成佛,不必吃东西了。”
“我才不想成佛……”她回答得有气无力。“只是当下什么都不做,将来我一定会说‘啊!早知道当初应该怎样怎样’,那时后悔已经太晚了……”
“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他不禁嗤之以鼻。
明月白他一眼。“你根本没弄懂我的意思,其实我很清楚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改变得了,就好比死亡,可是我还是想试试看,如果做了还是挽救不了,也不会留下遗憾,因为我真的尽力了……都是你害我说了这么多话,现在肚子更饿了……”
他低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然后执起明月的左腕,将它套在上头。“别再随便给人了。”
“这不是……”明月看着左腕上的老砗磲手珠,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不禁大感意外。“你把它拿回来了?”
“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寒璟不认为这么做有何不对。
明月抚摸每一颗有着天然纹路的老砗磲。“可是又没给钱子……”
“拿走之前,我在盒中摆了一锭银子。”寒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她眨了眨眼。“用什么变的?”
“……石头。”
闻言,明月不禁笑到前俯后仰,想到吴大夫发现手珠变成银子,又从银子变成石头,表情一定很好玩。
“不过吴大夫发现之后,会不会去找那一户人家的麻烦,要他们付药钱?”她突然有点担心。
寒璟眼中闪着殷红的戾气。“方才在离开之前,不是跟那一户人家说,你是河神的妻子吗?那个吴大夫要是还敢那么做,我不在乎让河水淹了他的药铺。”
“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他问。
明月试探地问道:“就是用河神妻子的名义,要大家别再迷信,不要再把闺女丢进河里,而是改用疏通河道的方式来预防水患发生?”
“如果我说介意,你就不做吗?”
她回答很快。“当然还是会继续做了。”
“哼!”那么这句话就白问了。
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明月粲然一笑。“宁王,谢谢你。”
寒璟撇开头,不想被她的笑颜打动了。
马车依然往前走,在震动摇晃中,反而让人昏昏欲睡……
“肚子好饿……”她一面打起瞌睡,一面咕哝着。“好想吃面……还有喝热热的汤……酸辣汤……竹笋排骨汤……味噌汤……”
听她喃喃自语,寒璟也无法继续保持无动于衷。
“要不就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他说。
等了好一会儿,明月都没有回答,身子左右摇晃几下,跟着便要往一旁倒下,寒璟本能地伸臂揽住,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她吐出梦呓。“……不要吵……让我睡一下……”
“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累,真的值得吗?”寒璟垂眸着着怀中这张沉睡的娇颜,总是惹他生气心烦,可是又想对她好,想让明月成为受宠的女人,其他女人嫉妒的对象。
这种想要怜惜疼宠的心情以为不会再有了……
寒璟不自觉地将明月搂得更紧些,明明是一个不懂得曲意承欢,老爱惹他发怒的女人,好像愈是这样,就愈舍不得放开她。
第五章
过了数日——
明月终于还是碰上每个月都会有的日子,肚子闷闷的,整个人也懒洋洋,大概要三天才会恢复正常。
她回想之前看过的那些以穿越为题材的言情小说,好像都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有多么不方便。
幸好建安县内有旅店可以投宿,也幸好明月虽然很爱干净,还不至于有太严重的洁癖,否则真的会夺门而出。
“被蚊子咬就算了,希望不会有老鼠……”她半卧在简陋的床板上,因为太硬了,躺到全身的骨头好痛。
由蝴蝶变成的丫鬟端了两碗热腾腾的汤过来。“夫人快趁热喝了。”
“谢谢……”明月原本都会喝一杯热巧克力,可惜这里不可能有,只好改喝桂圆汤。“喝点甜的果然比较舒服了。”
丫鬟接过空碗,无声地出去了。
“好些了吗?”一道男性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沿。
明月一脸没好气地说:“你进来之前能不能敲门?”
“咱们是夫妻。”寒璟回得理所当然。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的夫妻。”她嘀咕两句。
“我可以立刻让它成真!”他威吓地警告。
“不准乱来!”明月将被子揽在胸口,要不是现在全身无力,早就一脚将他踹下床去。
寒璟哼笑一声。“不准?还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两个字……”
“不、准!”她再说一次。
“不要故意惹我生气!”他脸色显得阴沉。
“就算我再怎么惹你生气,你也舍不得赶我走不是吗?”明月一脸笑吟吟,等着他老羞成怒地拂袖而去,可是等了半天,面前的男人都不吭一声,这才警觉到不对劲。
“你怎么不否认?”她呆呆地问。
“为何要否认?”寒璟反倒有些不解。
明月呐呐地开口。“你真的舍不得了?”
“我的确是舍不得赶你走了。”他终于正视自己的心情。
她张大小口,说不出话来。
见状,寒璟心情大好,笑得更为俊魅妖异。“你赢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想逃离我身边,即便是死亡,我也会拘住你的魂魄,谁也抢不走。”
“呃……”她哪里做错了?怎么会让这个男人更偏执?
寒璟伸手轻抚她的面颊,眼中有着痴迷。“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只要有她在身边,再漫长的岁月也不会空虚寂寞。
这下真的不妙了!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错?明月拚命地转动脑子,还是想不出个结果,既然这样,不如……
“那么用我来换你的五千大军吧。”她提出交换条件。
“你说什么?”
明月又重复一次。“我来跟你的五千大军做交换,放他们离开吧。”
他嗓音陡地降到冰点。“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留下来,让他们去投胎……”
“原来你之所以愿意留在我身边,全是为了他们……”寒璟绷紧下颔,两手紧扣住她的肩头,用力摇晃。“不是为了我……从来不是为了我……”
“我当然是为了你……”明月被摇得头都晕了。
“真是为了我吗?”他双眼殷红,大声嘶吼。“方才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入地狱,谁入地狱’,用你一个来换五千个人很值得,我说得对不对?”
“我……”明月为之语塞。
“哈哈……”寒璟站起身来,大声狂笑,目光疯狂。“从来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我这个人……连你也一样……”
才一眨眼工夫,人就不见了。
“宁王!”她才挪动了下身子,血流量马上增加了,只好捂着小腹,又坐了回去。“偏偏挑这时候来……”
想到那个男人方才的反应,是两个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让明月不禁要反省,难道错了吗?
“我刚才不该那么说吗?可是……”
明月敲着自己的脑袋,还是想不透。
只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再
穿越当上河神妻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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