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仔，你这可就有失水准了。演员没笑场，你反倒先笑了！”说这句话时，程小东也是一副贼笑的表情。其实这个NG，跟CUT没什么区别。因为这个镜头，恰恰就到此为止。而吕言的笑场，完全替代了‘CUT’。不过他不介意趁着这个时候，挖苦一把吕言。

    对此，吕言颇为无奈的耸耸肩膀道：“失误，关键是荣少刚才的表演太刺激我身体的细胞了！”

    而张国荣、李子雄以及一干龙套们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都怔怔的看着吕言。

    对于这样的NG，张国荣有些纳闷道：“导演，是不是刚才我哪里的表现不到位？”

    “没有！没有！你刚才演的太好，我失误，笑场了。”看到几人疑惑的神情，吕言赶紧微笑着解释道：“雄仔的表现也非常的OK，但你的表现突然让整场戏多了亮点让我忍不住笑了。”

    “唔……”

    吕言这样的解释，顿时让张国荣他们有些无语。拍戏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因为演员表现的好而笑场的导演。

    众人怪异的目光，也多少让吕言有些尴尬的摆摆手道：“休息一下吧！刚才那组镜头可以用，准备下一场戏吧！”

    “哈哈……”

    吕言的话音刚落，其他工作人员也都纷纷笑了起来。跟着吕言从《英雄本色》干起，还是头一次看到导演发生这样的状况。而且刚才吕言吃瘪的表情，非常的精彩。

    其实吕言一直觉得《倩女幽魂》是张国荣早期演得最好的电影之一，紧跟其后被提名影帝的《英雄本色II》和《胭脂扣》也都有很突出的演技。

    但是《倩女幽魂》胜在让你根本留意不到他的演技，他的憨直、单纯。怎么看都是出自天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造作。危机临头的慌乱，强作镇定的勇敢，美女面前的手足无措。义无反顾的一片痴情都是如此令人信服，不似许多演员扮演这种质朴青年时都有装傻的痕迹在。

    倘若这个人根本就是涉世未深，演成这样或许可以说是本色表演。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在演艺圈浮沉将近十年的张国荣，是声势无两的偶像巨星。见惯风雨世故的江湖中人，怎么会演出这样天真的气质，真是令当时的吕言难以索解。

    不过现在吕言亲自执导拍摄《倩女幽魂》，他又有了更深的一层感触。从《英雄本色》开始，他跟张国荣成了好朋友。也慢慢发现，张国荣很多时候就像是个大孩子。也正因为这样，他在很多角色上的出演绝对是带着一些本色情感在里面的。而且他的刻苦和付出，其实一场戏就完全可以看出他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

    别说是个声势无两的偶像巨星了，就算找个新人过来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张国荣这样的兢兢业业。而且，他还没有丝毫的抱怨。只要吕言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去用心的演。

    “荣少，等会你要继续发挥刚才的感觉来演宁采臣这个角色！”

    “恩！你不要再笑场就好了……”张国荣哈哈笑道，刚才的他确实融入到了戏中去了。

    接下来的拍摄，张国荣果然是延续了一开始的精湛演技，将强做镇定的书生表演的非常深入人心。特别是李子雄将馒头扔给他后，他咬牙切齿的吃起来。随着李子雄的远去，他顿时害怕的跟小鸡一样拿行李，吐馒头……整个白昼的拍摄，都异常的顺利。这对《倩女幽魂》剧组来说，显然是莫大的鼓励。而且吕言刻意挑选开头的部分进行顺序拍摄，对于演员们也是一种慢慢提升和融入剧本的手段。事实上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至少张国荣表演越发的深入起来。

    后面关于郭北县的拍摄，吕言他们自然是压后了。等这边的拍摄差不多，吕言才会安排剧组前往邵氏片场进行拍摄。

    不过这一天的拍摄下来，最苦的依然是张国荣。虽然现在已经换了干衣服，但刚才拍摄从山坡上滑下去的那场戏时明显让他受了点小伤。

    “荣少……”

    吕言他们此时正在简陋的会议室商讨着下场戏的拍摄，而外面的王祖贤则正有些忐忑的面对着张国荣。

    今天张国荣的表演她都看在眼里，加上两人本来就是演对手戏，所以她有心想要请教一下。

    看到王祖贤拿着剧本，有些期待的眼神时，张国荣哪里还会不明白。对于王祖贤这个小丫头，张国荣还是非常亲和道：“Joey，是不是哪里觉得想不透？”

    “恩！后面的几场戏，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握……”看到张国荣这个歌坛天王没什么架子，王祖贤顿时松了口气。

    张国荣接过王祖贤的剧本，就认真看了起来道：“我看看！”

    虽然现在的张国荣已经贵为歌坛红星，但对于同事之间都是没什么架子的。哪怕是很一般的工作人员，他都会面带微笑的打招呼。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当初《英雄本色》还是现在《倩女幽魂》剧组的工作人员对张国荣的印象都非常的好。

    “这样吧！到时候没我们的戏份，就常对对台词什么的。对我们都有帮助……”

    “谢谢荣少……”听到这话，王祖贤马上感激的说道。

    “我怎么听Joey喊荣少显的这么怪呢……”

    忽然，已经走出来的程小东哈哈笑道。在他看来，王祖贤喊张国荣‘荣少’实在太怪异了。

    王祖贤也觉得喊对方‘荣少’的时候，感觉怪怪的。两人在戏里有很多对手戏，无论是在戏内外都要将关系拉的近一些。

    她想了想，忽然道：“要不我就喊你‘哥哥’吧！”

    不论是张国荣的年纪还是资历，足以当王祖贤的哥哥。而且这样喊起来，既亲昵又好听。张国荣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哥哥好啊！”

    “原来‘哥哥’是这样来的？”吕言此时也刚拿着记录本从房内走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明白过来。

    其实程小东之所以说王祖贤喊张国荣‘荣少’太过怪异，主要是因为他希望男女主角之间能够拉近关系。这对他来说，也是协调演员到时候拍摄时演对手戏很大的一个帮助。而且王祖贤明显非常的聪明，加上张国荣为人不错，‘哥哥’这个昵称就诞生了。

    “大家准备吃饭了，晚上还有艰苦的任务等待着我们。”吕言对着大家喊了声，随即对张国荣道：“哥哥，咱是不是先吃饭？”

    “言仔，你做死！”看到吕言拿自己开玩笑，张国荣马上‘恶狠狠’朝对方扑了过去。

    “你这是谋杀导演，而且我喊你哥哥已经很合适了。难不成要我喊‘张叔叔’吗？”

    “噗！”

    “哈哈……”

    吕言的‘张叔叔’一出口，顿时逗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其实在不久之后，张国荣就彻底多了两个昵称。一个就是‘哥哥’，另一个则是‘叔叔’。前一个成为所有人对他的爱称，而后一个则成了整蛊搞怪的叫法。

    这次拍摄《倩女幽魂》的气氛明显比起当初大家刚刚合作《英雄本色》来的和谐多了，彼此之间都经常会相互开开玩笑。拍摄的时候，吕言也很少会动怒，破口大骂。

    吃饭之余，大家也不忘记讨论起晚上的拍摄来。

    “言仔，我的意思就真去弄几匹狼来……让人管住就好，而且用远景拍摄！”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原来的《倩女幽魂》中，宁采臣夜晚去兰若寺被一群狼追的画面是拿狼狗来代替的。不过吕言对这个小细节，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在意。现在听到程小东再次提议，他想想道：“用狼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出点意外。而且现在临时去借……”

    “不行！用狼，我不拍。”忽然，张国荣冷不丁的插话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不会啊！用狼没问题的，到时候我多请几个驯兽师……而且狼肯定不会扑过来咬到你的……”吕言听到这话，忽然大肆的宣扬起狼的凶狠来。

    除了张国荣之外，其他人都忍俊不禁起来。

    “哥哥，别听他瞎说。他是故意在吓你呢！”王祖贤忽然笑嘻嘻说道，还不忘记损上吕言一句。

    “呦！呦！这么快就帮你的哥哥说起话来了。”吕言戏谑的笑道，随即摆摆手：“张叔叔，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用狼的。”

    张国荣哪里还看不出来吕言是借这个机会打趣自己，他恨恨的撇撇嘴道：“言仔，你这是嫉妒嘛！嫉妒Joey对我特别体贴……”

    “咳……”

    最夸张的，莫过于刘伟强“噗！”的一声把饭给喷了出来。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就顿时怪异起来。

    不得不说，张国荣的这个反击比任何的话语都富有刺激姓和调侃味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