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泰山压顶的妖怪们

    两个长翅膀的家伙灰常欢乐地结伴离开，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家伙在后面默默无语。

    “琪露诺那个笨蛋！果然她过来就是凑热闹的！”

    魔理沙愤愤不平地握着拳头，对某个本应该来帮忙但到头来突然就忘了自己的工作而撂挑子走人的9妖精充满怨念。

    我一扭头，看着天边地平线无辜地吹起了口哨。

    “还有你的叮当也一样！”灵梦斜了我一眼，双手抱胸神色鄙视。

    这时候，魔理沙也终于想起了正事，金发小魔女紧张起来，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扫帚跟一群围观群众大声嚷嚷：“啊！糟糕，天外岛还在下降呢！得赶快过去才行——大家不要浪费时间了！赶快去山腰集合！”

    将所有人赶跑之后，黑白魔女又转向这边：“然后你们也要过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上去你们好像是灵梦的朋友吧？一块过来帮忙吧！”

    “咳咳，你就不先听听我们的情况？”我再次拽住了眼前行动派的金发少女，“其实吧，现在天上那个东西……是我们的。”

    魔理沙保持着凌空迈步的姿势僵硬在半空，良久之后机械地扭头，挠挠脸颊：“嘿诶？”

    博丽灵梦这时候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副完全没有干劲的模样对自己的好姬友解释道：“也就是说，不用着急啦，这个黑心老板过来就是回收自己的不可燃垃圾的，我们只要等着结算拆迁补偿款就可以啦~~”

    紧接着，满脑子只有拆迁补偿款和得到补偿款之后悠闲生活的博丽灵梦深入浅出地对魔理沙解释了什么叫政策性拆迁和什么叫最新的惠民安居工程，顺便告诉了对方关于亚特兰蒂斯大陆和世界级侵扰的事情，尽管红白的描述重点全部集中在补偿款的落实上面，本来就不笨的魔理沙还是迅速搞懂了整件事情的核心，也就是：

    “喂！就是说，这次大危机都是你们搞的鬼吧！”

    金发小魔女气势汹汹地指着我的鼻子，一点都不客气地质问道。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我们搞的，是我们很早以前的某艘殖民船失控了而已。”

    结果魔理沙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逻辑：“那也是你们搞的daze！”

    好吧，不管怎么说，眼前的魔女似乎都认准了一件事：你们家的东西坏掉了，然后砸坏了我家的东西，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砸坏了我家的东西——让她能理解别人的解释看来是一件颇费脑力的事情，不过对方这种直爽的性格还真是……怎么说呢，自说自话的行动派啊。

    但一切并不算是误解，亚特兰蒂斯的坠落不管怎么说也得归到帝国头上，这年头在大企业里当领导，哪怕是个打酱油的，在工作牌上也得写个企业负责人的字样不是，所以魔理沙爱咋咋地吧。

    反正我也看出来了，少女只是连日来的辛劳有点抱怨而已，事情轻重缓急她还是有分寸的。

    “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情况吧，”八云蓝温和的声音暂时打断了魔理沙的嘟囔，连年来已经习惯了代替自己主人处理大小事务，即使身为妖兽，她也能在关键时刻冷静思考，“紫大人刚刚传来信息，结界的情况还不太糟，假如可以的话，最好尽快将亚特兰蒂斯大陆移开。”

    我有点好奇这个狐狸是怎么跟八云紫保持联系的：“信息？你们妖怪之间也会用精神连接？还是说千里传音之类的？”

    结果狐狸少女表情淡然地从兜里掏出个iphone4来……

    “紫大人在影子城的时候买的。”

    在魔理沙的领路下，我们很快就赶到了妖怪山的半山腰，这里已经被平整出了大块大块的林间空地，依托山势形成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落脚点，每个落脚点都聚集着少则三五个，多则上百人的妖怪组合，在用他们各自的力量努力维持着上面那超级浮岛的悬空。之前我们在远处就看到了处于黑暗笼罩下的妖怪山上有繁星一般的闪亮光点，现在才终于确认，这些光点确实是妖怪们在使用法术的时候所产生的光芒。

    恩，只说是妖怪其实也不太对，大致扫了一眼之后，我在这些临时工兵身上竟然发现了至少几十种不同的能量运用方式，除了八云紫身上看到过的妖力和博丽灵梦身上看到过的灵力之外，还有诸如魔力、仙术、道术、异能、念力等等等等一大堆认识不认识的力量，这说明聚集在妖怪山上的种族根本就是个大杂烩，按照魔理沙的说法，幻想乡里面只要能叫的上名字而且有一定力量的家伙都已经被集中过来了：面对空前的大危机，最懒散和没有危机感的家伙也得从洞里钻出来。

    “一开始天外岛还在妖怪山的高空没有掉下来，天狗和河童们还不太乐意这么多人聚集到他们的领地里，不过随着天外岛连续三次坠落，甚至碰倒了天狗们架设在山尖上的天线之后，那些顽固的家伙总算松口了daze！”

    魔理沙指着前面一个斜坡下面聚集的最大一群“人”，指指点点地介绍道，“不过大家还是互相分成了很多小队，妖怪之间不习惯合作，其他异族也一样，虽然都在努力把天外岛推出去，但在一起干活的话就会闹矛盾，所以最终就各自给各自找地方了。”

    “等于说你们根本没有人组织？”

    “组织还是有的，但都是一些小圈子在组织啦，大妖怪不在的话，就没有大家都服气的人了。现在妖怪山、红魔馆、魔法森林之类的都是在自己指挥自己的人而已。”

    “低效，浪费，同样的力量，其实你们早就足够将亚特兰蒂斯推回高空了。”珊多拉面无表情地评价了一句。

    “有什么办法！他们就是这样的！”魔理沙不满地嚷嚷起来，“而且妖怪们的力量都不一样，即使站在一起，其实也和分散开没什么区别嘛！”

    珊多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精神连接中对我嘀咕道：“太长时间的安逸和平让这里的居民太懒散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我笑了笑：“这才是幻想乡的宝贵之处嘛，假如可以的话，每一个世界都能这样和平就太好了。”

    虽然还是坚持着帝国人效率至上的理念，珊多拉这次仍然选择了无条件支持我的看法：“嘛，既然阿俊喜欢这样的幻想乡，那我们就尽量将这次事件的影响降到最小吧。”

    我按了按珊多拉的脑袋，然后好奇地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天空”。

    说是天空，其实这种说法已经不合适，在众人头顶，现在能看到的已经只有一片黑暗低垂的陆地底部。倒锥形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仅仅和下面的妖怪山险险地错开了大概几十米的距离，犬牙交错的部分一直延伸到山体顶部三分之一左右，这样当站在妖怪山东部山坡上的时候，我们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向东方低垂倾斜下去的泥土沙石“穹顶”，穹顶一片黑暗，只有拥有特殊视觉的妖怪和异人才能看到那些嶙峋的怪石和支离破碎却没有掉下来的大土块，原本作为亚特兰蒂斯地下能量系统一部分的金属藤蔓现在已经暴露出来，如同巨树的根须一般从陆地底部支棱出来，宛若密密麻麻的毛发，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在这些金属藤蔓上偶尔闪过的能量光芒也是这片“穹顶”中唯一的光源，给下面的妖怪山带来了聊胜于无的点点微光。

    在这幕仿佛泰山压顶般的可怕场景中，庞大的压迫感会从每一丝毛孔渗入你的身心，胆敢站在这时候的妖怪山东坡，就意味着你至少要有随时被数亿吨的浮岛压下来的觉悟：这份勇气即使在妖怪里面恐怕也是不多有的。

    但巨大的危机感还是让这里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从未面对过这种险境的幻想乡居民们用千奇百怪的方式为已经失去动力的亚特兰蒂斯大陆提供着浮空能量，让自己的家园不至于因天降大陆而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精神连接中终于传来了跟随阿瑞斯一同登陆亚特兰蒂斯浮空城的两名帝国特工的情报，让我一下子精神集中起来。

    “您的荣光永存，陛下，我们已经成功登陆古代殖民船，现在正在靠近奥林匹斯山撞击点。”

    “阿瑞斯呢？”

    “战士阿瑞斯已经与其他亚特兰蒂斯人汇合，遵照您的命令，我们还没有贸然和亚特兰蒂斯人进行正式接触，但阿瑞斯带去了帝国回归的消息，这些古代眷族对帝国荣光仍然敬畏，他们刚刚开始按照珊多拉陛下的命令逐步收缩防线，准备固守最后未被感染的数条街道，我们现在已经深入感染区，完毕。”

    “那里的感染情况如何？”

    “目前街区已经中度感染，深渊的力量正在逐步破坏亚特兰蒂斯主体的稳固性，城区下部的幽能管网减缓了这种破坏，但这些管网也在逐渐损坏。根据幽能管网中的能量读数，预计它们将在72小时后全部过载，亚特兰蒂斯主体将在同时开始解体。感染区的生物已经重度污染，我们遭遇了数次陷入疯狂的土著动物，但未与之交战，初步判断，撞击点的污染源是被深渊化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极危险品，而且具备爆发性。特工组现在进入了最高防御模式和隐匿模式，我们将缓慢接近污染源，三十分钟后可抵达。完毕”

    “另外确认一下亚特兰蒂斯的能源，到底还剩下多少？”

    “情况很糟，主动力炉已经停机，现在亚特兰蒂斯自身的能源输出不到百分之五，但城市底部的泛能量转换系统自动吸收了幻想乡原住民们的能量，古代殖民船暂时可以支撑——属下将能源系统的情报传送给您。完毕”

    帝国特工的信号进入了挂机状态，我和同样监听信号的珊多拉对视了一眼，后者眉头紧锁地说道：“情况跟想的一样糟，是个严重危险品。”

    “现在派遣正规军登陆亚特兰蒂斯危险性有多大？”

    “即使亚特兰蒂斯全部居民都变成怪物也不可能战胜我们的军队，所以危险性并不在那个污染源，而在它可能引发的泄露，”珊多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战斗直接在这里进行的话，无疑会让那个污染源爆发的步伐大大加快，一旦发生意外，深渊就会直接在妖怪山上空炸开，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对深渊而言是最佳不过的猎物，而且他们毫无与后者对抗的经验。至于用空间设备来隔离亚特兰蒂斯恐怕也不行，大结界会崩溃。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用稳妥的方式将亚特兰蒂斯重新升空，最好是送入高位轨道，在那里，我们可以放手进攻。这一切必须在72小时内完成，这座古老的殖民船坚持不了多久。”

    “说实话，我有个最简单也最糟糕的办法，”看着天空那倾斜低垂的砂石泥土穹顶以及上面偶然如萤火虫般闪过的能量光流，我犹豫着说道，“将亚特兰蒂斯升空之后把上面全部人都撤出来，然后开狙星炮……”

    珊多拉斜了我一眼：“你舍得？这么宝贵的上古遗迹。”

    我光棍地摇摇头：“当然舍不得。”

    “同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准备安排登陆战吧。等特工将污染源的情况摸清楚之后就准备亚特兰蒂斯升空——话说冰蒂斯那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我想了想：“不会是过虚空节点的时候才发现没带过路费吧？”

    珊多拉顿时愣了，但她的回答让本来抱着玩笑的心态说那句话的我更加愣神：“啊哈？那家伙现在还是这个毛病？！”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传说中界定虚空疆域的神族虚空节点真正的功能是收养路费的收费站。

    魔理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好奇地看着我和珊多拉一会默默对视一会低声私语的举动，这个从小在幻想乡长大的女孩对外来人本来就有点好奇，更别提我们还是号称从另一个世界过来，而且貌似跟灵梦已经打成一片的外来人，这种在幻想乡中可以被列为珍稀动物的观察目标让素以收藏家自居的黑白魔女兴趣浓重，她就差将“打包偷走”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现在看我和珊多拉光顾着互相交流，完全将自己这个东道主给忘到了一边的模样，小魔女终于忍不住嚷嚷起来：“喂！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啊？这个不是你们的生活垃圾吗？赶快想办法运走daze！”

    “还真是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你以为这就是一个浮空岛而已？”

    我没好气地看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一眼，大声招呼在这个时候应该担任中间人任务的某红白巫女：“灵梦，给她介绍介绍什么是深渊！”

    “……”

    “灵梦！”

    “……”

    连续两声呼叫都没有得到回应，我终于忍不住看向原本某红白呆着的方向，却发现那方小小的空地上已经被人铺上了一张天知道从哪来的竹席，博丽灵梦在竹席上支起一张小桌子，正在优哉游哉地给自己泡茶，桌子对面坐着的则是九条尾巴迎风轻轻摆动的八云蓝，以及趴在八云蓝腿上的一个不认识的猫耳小萝莉。

    “呼——世界真是和平呢。”博丽灵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但是这样不太好吧。”妖狐少女有点尴尬地看看我们的方向，一边轻轻抚摸着腿上趴着的猫耳小萝莉的脑袋一边嘀嘀咕咕，后者则舒服地喵了一声，屁股后面两条俏皮的尾巴急速摆动了两下：看来这是还在睡梦中呢。

    我顿时眉毛都立起来了：“博丽灵梦！！”

    “安啦安啦，”红白有些不耐烦地对我挥了挥手，“魔理纱，知道那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东西就可以了，而且它就在天上那座岛上，那座岛掉下来的危害和那些危险东西落到地上的危害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赶快想办法让妖怪们听指挥吧：这个人类知道该怎么办，但前提是大家要配合哦。”

    “比天外岛掉下来还危险的事情？”魔理纱缩了缩脖子，看看天上那随便砸下来就足够制造个幻想乡大裂谷的浮岛，“既然连灵梦都这么说了，那……陈，是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开口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为什么看这家伙自信满满的模样倒好像是我们有难在求着她帮忙一样？这个黑白从来都不分析环境吗！

    说到召集现在可以脱开身的幻想乡居民，其实倒没什么难度：一群从“外面世界”来的异乡人在幻想乡中绝对是非常醒目的存在，自从我们跟着魔理纱来到山上，其实身后远远地就跟过来了很多充满好奇心的家伙，其中不乏一些稍微可以猜出身份的家伙，比如某个一直在偷拍的天狗啦，比如某个一直在偷拍的天狗啦，还比如某个一直在偷拍的天狗之类……

    这些尾行党人已经跟着我们老半天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话的，打人很疼的博丽灵梦余威尚在，没轻没重的麻烦鬼魔理纱虎视眈眈，还有身为八云紫官方发言人的八云蓝亦步亦趋，结果导致我们这群一来就可以和如上幻想乡名人熟络搭话的外来人在大家心目中神秘度陡升：谁都不好意思上来打扰了。

    因此，在魔理纱一声招呼之后，原本还不好意思上前的妖怪们立马就跟得了特赦令一样，唰地就全围上来了。

    （加班，无尽的加班，包括2012年第一天的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