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作者:肉书屋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9部分阅读
婢觉得事情有古怪,可主子的事情,哪里容得奴婢们多嘴,所以奴婢就将这事儿放到脑后了。”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绿景:“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绿景支支吾吾地不说清楚,直到四阿哥发狠,要让人将她拖出去打板子,她才哭嚎道:“事情都是主子吩咐的,奴婢不敢不照办啊!”
宋氏呆呆地坐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她的丫鬟倒戈,将她推到万劫不复之地。好一会儿后,她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伺候了我五年的丫鬟呐……哈哈哈……”
齐布琛忍不住心惊。年氏居然有了这样的本事,能够让近半数的丫鬟背叛她们的主子,真真是狠辣绝情。她又扫了年氏一眼,对她越发防备起来。
四阿哥觉得事情可疑,可奈何现在无法去粘杆处查明,所以让人将宋氏看押在了她自己的院子。只不过,出来指证的那几个丫鬟,也被关到了另一边。
如此背主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
第二日便是正月初一。照规矩,正月初一,宗室里排的上号的人都要进宫参加年宴。
那拉氏的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只是在太后和康熙面前露了个面,请了安后就请假回去了。
而齐布琛则只跟在侧福晋那堆人里头,冷眼旁观着九福晋。今天九福晋穿着大红色地福晋正装,两把子头中间是一朵大红色的月季绸花,一边簪着两根大大的点翠簪子,另一边簪着一根粉色的水晶花簪,旁边陪着细小的粉色珍珠。那水晶花簪在灯光的映衬下,不时闪烁着细细碎碎的美丽光芒,端的是惹人心动不已。
齐布琛深深地看了眼那根簪子,然后转过头,在不远处坐下,漫不经心地听着她和其他福晋的讲话。
九福晋一转头,就抓到了齐布琛看着她簪子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当初在八福晋园子里的那件事儿,因为八福晋的不配合和佟佳氏的狡猾,硬生生地被搅黄了,害得她回去后就被九阿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接下来几个月,连带着初一十五,他都宿在了那些不要脸地小贱|人那里,弄得她脸面全无,被一群小蹄子挤兑。
不趁着这个时候报仇,她就不是董鄂氏!
想到这儿,九福晋转了转眼珠,亲亲热热地拉着简亲王福晋的手,道:“你今儿的装扮真是别致,尤其是珍珠簪子。没想到不规则的珍珠还能做成这个样子,今儿我可真是大开眼见了。”
见亲王福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咳,我这个算什么,你那支亮闪闪的簪子,才让人惊艳,快给我说说,那是哪儿来的,明儿我就去买一个。”
九福晋瞟了齐布琛一眼,翘着兰花指拿下簪子,笑道:“这可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说起来,我也是偶尔得到的。那天,我不是和八嫂约好去奇珍坊看新到的簪子吗?结果那天弘旺病了,八嫂没去,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自己去了。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穷丫头正在苦苦哀求老板多付点钱。我过去一瞧,原来是个卖簪子的。诺,就是这根。”
简亲王福晋啧了一声,道:“你倒是好运气。不过,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会让一个小丫头拿出来卖?可别是偷了主家东西逃出来的吧?”
九福晋得意地笑了笑,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便让人去查了查那丫头。后来发现她是家里败了,拿着母亲的嫁妆来换银子的。反正来路清白,我就买下来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简亲王福晋细细地端详着手里的簪子,赞叹道:“何止是不错啊。”
九福晋又瞟了瞟齐布琛一眼,心里仿佛堵着一口气,毫无顾忌道:“所以说,福分这东西啊,不是谁都有的。咱们这样的,嫁入皇家就是天大的福气。有些东西,你不求,也会自动地跑到你手里来。哪像是那些小蹄子,舔着脸勾引爷们儿,就算进入了皇家,也寒碜地很,没一点拿得出手,真真是倒胃口!”接着,她又恶狠狠地瞪着齐布琛,斥道:“妾就是妾,一辈子都登不上台面!就算你娘家再好,也改变不了你如今卑贱的地位!”
话一出口,她心中一惊,立刻先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殿上一片寂静,原本聊得欢快的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太后微微眯起眼,射向九福晋的目光,却凌厉地像把刀。
九福晋大骇!
不对,这不是她该说的话!她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么粗俗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简亲王福晋忙闭上因惊愕而张开的嘴,将手里的簪子插到九福晋头上,笑着道:“我说午膳的时候,别喝酒。你偏可这劲儿和八福晋闹,瞧瞧,如今醉了便说胡话。你啊,还是快去歇着吧。”
五福晋忙接过话头,扶起九福晋,道:“就是这个理儿,我扶你去。”
九福晋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对劲,顺着五福晋的话起身,尴尬地给太后行礼。谁知太后还未说话,她又瞥见了齐布琛嘴边那抹嘲讽的笑意。
九福晋胸口又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想也不想地怒吼道:“小贱|人,你笑什么!”
大厅上又是一片寂静。
太后狠狠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怒道:“老九家的,哀家看你,是真的喝醉了!老五家的,还不快扶她下去!”再说下去,皇家的脸面就全没了!
五福晋忙行了个礼,硬拉着九福晋下去了。
齐布琛收回视线,又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
在曼陀罗花水里浸泡过三天三夜的水晶簪子,果然是好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能忘了惹事的九福晋呢?别人打小齐一下,小齐要还十下呀。
这章后,四四快要登基了。康熙对齐布琛不满,齐布琛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三年之后
曼陀罗,性属阴寒,其花、叶汁液具兴奋神经中枢的作用,适量可提神,过多亦会中毒。可产生兴奋作用,并可出现幻觉。
九福晋在得到水晶簪子后,不止一次地带着出门炫耀,曼陀罗花的毒素,已经顺着她的头发渗入了体内。一直到宫宴前两天,她整个人已经变得十分暴躁,一点点小事,都会让她心里燃起无名之火,从而爆发。
而进宫的那一天,她的这种状态,已经到达了顶点。说起来,她只说了那几段话,还应该说她的运气好才对。
在被送回去的路上,九福晋董鄂氏又闹了一场,指着五福晋的鼻子骂她虚伪做作,装贤惠大度,其实还不是死死地把五阿哥把在手里,又骂她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家兄弟,成天惦记着四阿哥府里的小贱|人,气得五福晋当场就甩手离开。后来,还是九阿哥赶到,打晕了她,才让她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这下可好,九贝子府要殃了。
年前,康熙就经对八阿哥十分不满,连带着对和八阿哥焦不离孟的九阿哥也看不顺眼。再加之,太后对董鄂这个姓氏,几乎恨到了极点。
康熙下令,九贝子福晋,德行有失,禁足三年。九贝子治家不严,撤去差事,罚俸一年。
九福晋养了整整一年,才把身体养回来。
回到府里后,齐布琛要处理的,就是宋氏那件事。年氏的手段,高了不止一点两点。一条计策,使得安氏的脸上多了三道浅浅的疤痕,贾氏养了三个月才缓过劲,而宋氏,迎接她的,是不知何时结束的禁足。
四阿哥的粘杆处无疑是厉害的。他们能查出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有抓住证据。况且,年羹尧的升迁,让四阿哥在权衡间,最终选择了年氏。
年氏得意不起来,因为除了四阿哥带着厌恶的训斥外,她没有得到一点好。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这个样子,注定再也得不了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仇?这样,就算她后半辈子孤独而死,她也甘心了。
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去了,一眨眼,又是三年。
康熙五十五年的夏天,格外的闷热。
这日傍晚,太阳还未下山,阳光猛烈,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恹恹地搭着,没有一丝精神和活力。被阳光照射了一整天的湖水,也变得有些温热。一阵阵热风迎面吹来,惹得人心里越发烦闷不堪。
在湖边纳凉的张氏和武氏,使劲地摇着扇子。原本屋子里有冰块,她们也不愿意出门。可仅仅作为一个没有上玉牒的格格,她们的份例是有限的。冰块是消耗性物品,用了就再没了。为了以后的日子,常常有人到傍晚的时候,就去湖边纳凉,等天气凉下来再回房用完膳。
与张氏和武氏的烦躁不同,繁景院里人人忙得热火朝天。
“云姑姑,绿豆汤凉好了没有?今儿天热,旭哥儿一回来就让他喝着解解暑。还有他爱吃的糕点!那个不用多做,准备一点让他先垫垫肚子就好。”
云姑姑笑得和蔼:“主子放心,都准备好了。”
齐布琛点了点头,又在原地走了两步,问周嬷嬷道:“周嬷嬷,温水准备好了没有?旭哥儿一路上定是又累又乏,泡个澡刚好可以去去乏。”
周嬷嬷福了福身,道:“主子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齐布琛略坐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起身去弘昭的房间和书房检查了一遍,发现没问题后,又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嬷嬷,怎么旭哥儿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这一回,不会有意外了吧?”
自从弘昭六岁去上书房念书开始,就被康熙看重,留在身边教导。他回家的次数,就如四阿哥沐休的次数一样,每十日一次。可许多次等到他要回家的时候,宫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他,譬如他的皇玛法突然来了兴致,要考校他的功课,等天晚了后,理所当然地让他继续住在宫里,第二天弘昭只能回家吃一顿午饭;譬如,他的皇玛法突然想去畅春园,让他伴驾前行。
其实这样算起来,弘昭一年回家的次数,也不过沾沾十来次而已。
别人都当这是无限的荣宠,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恐惧。康熙的用意她再清楚不过,不过是想借着时间和距离,让弘昭和她这个额娘疏离罢了。
而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姓佟。
周嬷嬷并不能理解齐布琛。她皱了皱眉,安慰道:“四阿哥下午确定了后才让人传信回来的,想是不会有什么意外。”
齐布琛霍的起身,道:“我去门外等他。”
说罢,就紧抿着唇,大步朝外面走去。
她经过湖边时,正在纳凉的张氏和武氏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扇子,小跑出凉亭,给齐布琛行礼:“见过佟侧福晋,佟侧福晋吉祥。”
齐布琛停下脚步,耐着性子叫了一声起,又道:“我还有事,就不和两位格格唠嗑了。”
张氏和武氏忙行了个礼,退下了。
如今,她们也算是看明白了,福晋病着,耿氏与乌雅氏虽然掌着权,但是真正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尤其是这三年以来,四阿哥几乎每日都宿在她那里,即便有些日子来她们这儿,也不过是说说话,然后洗漱一番,直接睡下了。说到底,也只是面子上的事儿罢了。
武氏愣愣地看着齐布琛转身离去。佟佳氏是康熙四十四年的时候进府的,如今算来,也有十一年了。为什么,她看着越来越年轻,越来越优雅动人,而自己,却仿佛已经是暮气沉沉的老年人。
“武姐姐?武姐姐?想什么呢?”张氏推了推发愣的武氏,皱着眉头问道。
武氏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有些人,真正是上天眷顾的,就算是再争,也没有用。”
张氏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争不过她,就不和她争,我只争自己能争取到的就好了。”
雍亲王府门口,是一大片青砖铺成的广成。广场上很安静,除了守门的侍卫外,没有一个人。
齐布琛面上淡然,手里的帕子却不知道被来来回回搅了多少次,原本精美的苏州锦缎,已经是皱巴巴地一团了。
日头渐渐落下,天也有些暗了,来路上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齐布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心里冷得仿佛结了千年寒冰似地。
正在这时,来路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紧接着,笃笃的马蹄声渐渐传入众人的耳中。
周嬷嬷喜道:“主子,四阿哥回来了!”
齐布琛看着那渐近的身影,面沉如水。
那个不是旭哥儿,旭哥儿是堂堂亲王阿哥,宫里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回来。
等到来人到了近前后,周嬷嬷的笑容凝注了。
那小太监一翻身就从马上下来,跪在地上道:“奴才见过瑾侧福晋,瑾侧福晋吉祥。”
齐布琛突然感到很疲惫,就好像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什么都不想做。但是她又不能不做。在这个四处危机的时候,她若流露出一丝惫怠,就会被那些盯着她的人算计地连骨头都不剩。强打起精神,她淡淡道:“起吧,弘昭阿哥不能回来了,是不是?”
那小太监低垂着头,回答道:“回瑾侧福晋的话,今儿弘昭阿哥要回来时,朝鲜那边的贡品到了。万岁爷一高兴,就留下弘昭阿哥一起接见朝鲜使臣。万岁爷遣奴才来雍亲王府说一声,弘昭阿哥不回来了。”
接见朝鲜使臣?
齐布琛真的很想嘲笑出声?
但她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淡声道:“我知道了,周嬷嬷,重赏!”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子衿忙扶着她的手,跟着她转身离开。
去年,齐布琛身边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都配了人,如今在她身边的,是新的大丫鬟子衿和子佩。四个二等丫鬟则分别为阳春,阳兰,阳悠,阳海。
等回到房间后,齐布琛一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一声,对一旁忧心不已的周嬷嬷道:“嬷嬷,你让云姑姑去帮我烫两壶酒,再准备几个菜吧。”
周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嗻。”
酒菜上桌后,齐布琛挥退了所有的人,又让人把门带上,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酒壶。良久,她拿起哪个通身雪白的白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全数倒进了嘴里。
辣的酒流过喉咙,直冲胃部。齐布琛被呛得大声咳了起来,眼角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酒果然是太辣了,害得她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大口地喝着,紧随着的是,眼泪也一大颗一大颗地滚落,仿佛没有止境似地滚落,打湿了领口,打湿了衣襟。
她的脸渐渐变得绯红,口中轻笑着:“你害我一生,又毁我一生。这到底凭什么?难道只因为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吗?”
当初将她指给四阿哥,只因为她姓佟佳,她进了四府,就是给太子这边拉了势力。如今,他看中他的四子,想要他继承皇位了,于是,她姓佟佳,也成了罪大恶极的事情。
看,帝王之心,多么善于变化。
一壶酒尽,她又拿过另一壶酒,直接用壶嘴儿对着自己的嘴巴,拼命往里面灌。
弘昭,布耶楚克,萨伊坎,弘旷,额娘好累,额娘想要离开这儿,可是,你们还那么小,额娘该怎么办?若是只有额娘一个人,额娘还可以轻松离开。可你们是皇家血脉,若是你们集体不见了,只怕,额娘和你们,永远都逃不过皇宫的追捕了。
怎么办……
齐布琛双颊通红,脸上辣的。她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握着酒壶,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吱呀——”一声,门被慢慢打开,门外的光线渐渐涌入了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地抬腿,走进了房间。
齐布琛愣愣地看着他走进,手一松一动,原本被她握着的酒壶就掉到了红色的地毯上,停在那人的脚边。
四阿哥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心中被挖了一块般疼痛。他走近她,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抚摸着她已经闭上眼睛的脸庞,然后高声道:“高无庸!去宫里给弘昭阿哥报一声,就说瑾侧福晋病了,让他赶紧回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差不多可以接近尾声了……唔,如果定制印刷的话,会有几个tx买?大家露爪让我看看,也好决定要不要定制。
四面楚歌
天色已经擦黑,只剩下西山头还有些微的彩霞。虽然范围小,但是颜色十分鲜艳。
康熙心情好,让人把朝鲜来的东西都搬上了乾清宫,顺带着在那儿招待了朝鲜使者。
朝鲜地方小,文明也比不上邻近的大清和日本,时不时地还得剽窃些周边国家的东西,称作是自己的,所以送来的贡品也就那几样,唯一能让皇帝看得上眼地,也就那高丽人参了。
虽然东西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但康熙还是兴致勃勃地拉着弘昭挨个鉴赏了一番,末了又联想到大清的东西,让人拿了些些华贵的丝绸和瓷器来鉴赏。
弘昭心里着了一团火般着急,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虽然他对朝鲜的玩意儿淡淡的没什么兴趣,但看上去十足的耐心。
七岁的弘昭,已经有了些身高。他样貌长得好,一双凤眼像极了四阿哥,唇红齿白,有些招人。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他自幼聪慧,悟性极佳,又过目不忘,很小地时候就跟着齐布琛念了许多书,看着倒是越来越华贵清雅了。加之,他长年在康熙身边,身上又颇有些康熙的气度。
这一点,犹得康熙喜欢。
等看完康熙的东西后,李德全就上前提醒该用膳了。康熙点了头,让弘昭和他一起用了膳。弘昭也不是第一次和康熙上同一桌了,表现倒是十分从容。
用完膳后,康熙大手一挥,又接见了朝鲜使臣。康熙是真看不上朝鲜,弹丸之地,三姓家奴,偏偏又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以往朝鲜来人,他都是直接让理藩院接待的。这一回亲自召见,倒把那几个朝鲜使臣吓了一大跳。
朝鲜使臣到了没一会儿,李德全就得了消息,在康熙耳边道:“万岁爷,雍王爷让人传话说,瑾侧福晋病了,希望弘昭阿哥赶紧回去看看。”
康熙目光沉沉地看着桌上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后,他对弘昭招了招手,道:“你阿玛传话来说,你额娘身子不大好,让你回去看看。可朕觉得,天色太晚了,你这个时候回去反而闹得你额娘不安生,不如明儿再回吧。”
原先焦急,弘昭还能控制着,不在面上露出来。可一听到齐布琛病了,他脸白了一下,就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皇玛法是为了孙儿和额娘考虑,孙儿本不该拒绝。可百善孝为先,额娘待孙儿无微不至,如今她病了,孙儿着实坐立难安。今儿虽是晚了,但孙儿不去吵醒额娘,即便是给她守个夜也是应当的。”
康熙忽而笑出声,表情十分慈祥:“朕一直知道你是个孝顺的。行了,朕也不做那拦人的恶人,快回去吧。”
弘昭脸一红,道:“皇玛法严重了。孙儿知道您这是为孙儿和额娘好,只是孙儿太心急了……”
康熙哈哈大笑,道:“朕瞧你素来是个稳重的,但到底年纪还小,心急也是难免的。罢了,你也快回去吧。李德全,你去太医院,找两个太医让弘昭阿哥带着去。”
“嗻。”
弘昭谢了恩,便和李德全一起下去了。等他离开后,康熙和朝鲜使者说了两句话,便又让人将他们带了下去,随后,慢慢地收了脸上的笑。
将弘昭留在身边,也有他自己的打量在。佟佳氏这事儿,着实让他拿不定主意。若是老四继位,那皇子阿哥中,就属弘昭和佟佳氏的养子身份最珍贵了。那个养子是有耳疾的,倒是不需要怎么担心。可老四若是定下弘昭,弘昭与佟佳氏的关系,就不能太亲近了。
老四和德妃有了嫌隙,不过是因为老四在佟皇后那里养了几年。若是弘昭在他这儿养些年,和生母的关系,想必也会淡一些。等将弘昭接到身边后,他却是真正的喜欢了这个孙子。
弘昭聪慧灵透,进退有度,行事颇有章法。进上书房前,就读了不少书,每每考校他的时候,还能说出不少有新意之言。
因为想探探弘昭的底,所以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时时亲自教养。巨大的恩宠荣耀后面,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上书房的皇子阿哥开始排挤他,伺候的宫女太监奉承他,下绊子诬陷他的人增多了,将他视为眼中钉想要暗害他的人也增多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盛宠中的弘昭在外对长辈恭敬,对同辈有礼,谨慎小心而不失皇孙风度,在内拿捏住了身边的宫女太监,饭菜中被下了药,他一闻,就大致能够闻出来。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这孩子与他额娘太过亲近。初始问他,是谁教他的那些,他总会带点自豪地说,是他额娘。然而,从第一个沐休日回来后,他就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佟佳氏,行事更是越发谨慎了起来。
两年的磨砺,让弘昭迅速地成长起来。他的情绪越发内敛,心思越发缜密,一旦出手,便必定能震慑住一帮子人。然而,即便弘昭不说,他也清楚,弘昭对佟佳氏的敬爱孺慕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不欲让他看出来罢了。
他让李德全将佟佳氏如何教养弘昭查得清清楚楚后,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哪方面看,佟佳氏都是最适合皇后之位的人,只可惜了她的姓氏。
康熙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负在身后,走出乾清宫,单手扶着门外的白玉栏杆,遥看着不远处。
前些日子德妃又对老四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下手了,也许,是换个人做那个位置的时候了。那人的身份也不能太高,孩子,最好不要有——不然弘昭也难逃一场激烈的争斗。
至于佟佳氏,等布耶楚克她们再大一点……
皇阿玛,朕年幼登基,至今已有五十五年。为了这个皇位,为了大清的天下,朕已经牺牲了太多。如今逼不得已,要去做那有违人伦之事,只愿老四不辜负朕的期待,能将大清的天下长久地传承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未完,等我从家里回来补上。另,老四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独宠,再有别的女人怀孕,我就该恶心了……
ps:额,原来大家都不想定制吗?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 正文 四面楚歌(二)
四阿哥看着齐布琛的睡颜,在床边坐了许久。她躬着身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疲惫很不安的样子。
他见过她很多面。
八岁时,灵动而狡黠;
再见时,她恼怒于他对她的批评和提醒,不屑于他对她的怀疑,明明认出了他,却自欺欺人地假装不认识;
他在凉亭里将银簪子插|进她的头发中时,她仿佛是被吓到了,随即,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而倔强地拔下了那根簪子。他暗示她皇阿玛已经答应将她指给他时,她不甘却隐忍地垂着眼帘,慢慢地向他福身谢恩;
选秀时,他看着她漫不经心地瞧着钮钴禄氏耍手段;
进府前,他特意打听了她哪一天出门,然后等在首饰楼,满心欢喜地将他寻找的东西送给她时,她先是惊愕,然后羞红了脸;
进府后,她事事以他为先,沉着地应对来来自其他女人的挑衅和陷阱,面对他时,娇俏而满是才情;
他染上时疫时,她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照顾他,疾言厉色地和太医争辩,温柔地抱着还在病重的他,在他耳边哼着悠远而美妙的调子;
……
这十一年来,她一直陪伴着、支持着身陷惨烈斗争的他,无论他在外面怎么身心俱疲,只要回到了她这里,他就能够得到宁静,能够暂时地放松下来,什么都不用去想。
她或许哭过,委屈过,可是,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疲惫的样子?
四阿哥忍不住有些心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死死地捏在手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放回了怀中。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周嬷嬷的声音:“爷。”
四阿哥帮齐布琛拉了拉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压低声音问道:“醒酒汤弄好了?”
周嬷嬷垂着头,小声回答:“回爷的话,已经准备好了,子佩正端着在外面候着。小厨房里的晚膳也准备地差不多了。主子空腹喝了酒,最好让她醒过来,吃点东西垫垫,不然奴才怕她胃里会难受。”
四阿哥点了点头,示意周嬷嬷让子佩进来后,径自进了内室,扶起正在酣睡的齐布琛,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周嬷嬷端了醒酒汤进来,见到四阿哥珍惜地吻了吻自家主子的额头,随后,怅然地叹了口气。
四阿哥喊醒了齐布琛,在她还有些迷糊地时候,慢慢地将一碗醒酒汤喂了下去。等醒酒汤喝完后,齐布琛也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缩在四阿哥的怀里,看着子佩领着小丫鬟将菜一盘盘地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菜上完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四阿哥扶起齐布琛,帮她拉了拉有些松散的里衣,然后拿过旁边的外衣,认真地帮她穿戴起来。
齐布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来吧。”话说完后,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他之间,早已没了爷和妾身这样的客套称呼。
四阿哥握住了她要自己穿衣的手,缓缓放下。他抬起头,如黑夜般深沉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认真地帮她穿衣服。
齐布琛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能任他动作。
晚饭很精致。齐布琛不想让四阿哥觉得她恃宠而骄,也不想让他进一步觉察到她对康熙的不满,所以强打起精神,多用了些东西。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
他觉得很心疼。
晚膳刚用完,外面就有人跑着回来报说:“四阿哥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太医。”
齐布琛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双眸亮了起来,欢喜地起身:“快让他们去正厅等等,我先收拾一下。”
四阿哥一把拉住急急忙忙就要换衣服的齐布琛,吩咐周嬷嬷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后,才对她道:“别急,穿件外衣就好,反正过一会儿太医过来的时候要放帐子的。”
齐布琛皱了皱眉,问道:“太医为什么要来?难不成旭哥儿是用这个借口回来的?”
“嗯,”四阿哥帮她整了整穿好的外衣,漫不经心答道,“我让人往宫里传了信,说你生病了,皇阿玛才让弘昭回来。”
“可是……”齐布琛心里很感激四阿哥,却也有些担忧,“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病,太医那里也不知道瞒不瞒得过去。”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他凝视着齐布琛,将手缓缓地放到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摩搓了一下,然后收起,紧握成拳。
齐布琛正考虑着怎么让脉象虚弱一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然而等太医检查完后,她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瑾侧福晋这是喜脉。只是脉象有些虚弱,坐胎时要注意一些。臣这就去开些安胎药,瑾侧福晋安心静养几天就好了。”
周嬷嬷等人欢欣鼓舞,立刻互相对了几眼。这三年来,王爷多数都歇在主子房里,可主子硬是没有一点消息。王府里几年没有小主子出生,德妃娘娘将主子叫进宫训斥了好几次,让她不要生不出孩子还霸占着爷。她们都着急,偏偏主子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如今可好了,主子有了消息,即便是德妃娘娘,也不能在说什么了。
四阿哥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他沉声道:“周嬷嬷,请太医下去开药方,让高无庸重赏。”
周嬷嬷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嗻。”
这边四阿哥等人喜气洋洋,齐布琛的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她怀孕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从三年前开始,她就自己配了不伤身的避孕药,每次和四阿哥行房后,她都会吃一粒。都这样防着了,怎么还可能怀孕。
她咬着唇仔细地回想最近几次的情况……最近几次,四阿哥都折腾地她很累,完事后,都会亲自给她喂水。那水喝了后,原本就疲惫的她似乎会更困,什么都不想说就能睡着。而等她醒来后,却已经是大晌午了。她如今最大的心病就是康熙那事儿,哪里还记得要避孕。
莫非是……那碗茶?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四阿哥。
该死的,那时候她累得要死,根本就没有去注意那茶水!
四阿哥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直看得她狼狈地转开头。
正在齐布琛恍惚的时候,弘昭眼眶红红地坐到了她床边:“额娘——”齐布琛听到他的声音,蓦然回头。她看着儿子不敢眨眼,因为一眨眼,眼中就会掉下泪珠来。
齐布琛努力地将眼泪憋回去,然后扯开一个笑容,将弘昭抱在怀里,低声道:“旭哥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弘昭靠在齐布琛怀里,只觉得宫里勾心斗角,时时刻刻要紧绷着的日子都过去了。在额娘的怀里,他可以想怎么轻松就怎么轻松,想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他再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端着,再也不用带着假笑的面具,再也不用时刻谨慎小心。
在额娘的身边,他就只是她的儿子而已。
齐布琛大约猜到了四阿哥知道她避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今这个时刻,她是感激他的。她感激他,愿意冒着得罪康熙的危险,使计让他们母子团聚。
他对她的好,她永远记在心里。
齐布琛忐忑地看向四阿哥,扯开嘴角对他笑了笑。
四阿哥这才转头,收回幽深的眼神,转身朝外面走去。
齐布琛看见他的反应,心里越发忐忑。
四阿哥走到门外,从怀中取出药瓶扔到高无庸怀里,咬牙切齿道:“立刻给爷将这瓶药毁了!爷再也不想看到府里有这种东西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写长篇很容易写腻,尤其是在想开新坑的情况下……我以后还是写25w字左右的文吧
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
齐布琛怀孕这个消息,就像是大爆炸一般,将所有的人都炸晕了。
德妃原本半躺着靠在榻上,听到这个消息后,气败急坏地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屋子里所有人的心都跳了跳。
德妃身边的嬷嬷忙使了个眼色,让周围的人收拾了碎片后,都撤了下去。
“我的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她靠近因愤怒而喘着粗气的德妃,劝慰道,“雍王爷也是您的儿子,他子嗣单薄,瑾侧福晋有了身孕,那是好事。”眼看着德妃因她这话更加愤怒了,她忙又压低声音道:“您到底在介意什么?那个位置,坐上去的不论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您以后都是高高在上的圣母皇太后,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您有两个儿子,机会都比别人大,何苦单就认定了十四阿哥?”
德妃愤怒地垂了垂榻子,道:“这么些年来,你都没有看到吗?当年我怀着老四,皇上明明许诺给我升位,让我自己抚养老四。可是佟佳氏和宜妃联合给我下套,令皇上误会我,厌弃我,生生地抢走了我的孩儿。我一做完月子,就小心地躲着别人,在承乾宫门口,希望能够见见老四,听听他的声音,可偏偏遇上了通嫔和宜妃,将我彻彻底底地羞辱了一番。”
“老四大一点了,佟佳氏带他去花园,我寻了个空隙,手足无措地想要抱抱他……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哪里来的奴才!我当时心都碎了……如果不是佟佳氏给我下药,老六也不会先天不足,也不会才那么几年,就去了。佟佳氏死后,老四给过我一个笑脸吗?嬷嬷,我心里恨啊!!”德妃痛哭流涕,嗓音蓦然变得尖锐,“老四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十四才是!只有十四登上了皇位,我的屈辱才会彻底被洗清!我心里憋得那口气,才能全部都吐出来!”
她死死地拧着垫子,双目圆睁,面容扭曲:“那个皇位是老十四的!老四想都别想!佟佳氏,她也别想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嬷嬷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心中不可遏制地涌上了恐惧。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可就在她还想往后退的时候,拼命尖叫的德妃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直直地往后倒在了床上。
嬷嬷一愣,随后大惊,立刻推开紧闭着的房门大叫:“快请太医!”
德妃自从下午昏过去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醒过来。太医战战兢兢地把着脉,却不敢说一句实话:“娘娘是因为怒极攻心,情绪太过激动,才会一时昏迷,待臣先去开副药,用了后看看效果再说。”
怒极攻心,情绪太过激动都不是什么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根本就是因为她中毒了!
那毒若是只中了一点点,那倒还没什么,只是德妃仿佛几年前就已经中毒了,累积到现在,早已深入肺腑,无力回天。
不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事实,而是根本就没人敢说。给四妃之一的德妃下药,谁敢做这样的事,又有谁能做这样的事?更何况,从三年前开始,德妃的饭菜基本上都是皇上所赏,李德全亲自送过来的!
一想到这里,太医就满脑子冷汗,只恨太医院里的其他人太过狡猾,居然早早地买通了永和宫的人,提前溜走了,只剩下他在这里遭罪。若是他也早做好准备,说不定还能逃过这一劫。
没过多久,康熙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走进了永和宫。他气场全开,双眸中泻出危险的光芒:“太医,德妃‘怎么样’了?”
太医哆哆嗦嗦地回道:“娘……娘娘,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刚刚情绪太过激烈,所以一时……啊,一时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康熙看着他眯了眯眼,然后点点头,坐到德妃身边,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好好开药吧。德妃身子不好,暂时不用管那些宫务了,横竖宜妃容妃她们还在。对了,李德全,你亲自盯着,让人去做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怒极攻心?为什么怒极攻心,他还不清楚吗?老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早暗示过他要好好处理佟佳氏吗,怎么还让她怀孕了?!如此优柔寡断,以后怎么能够承担起整个大清的天下!
“嗻。”李德全低垂着头退了下去,不去看那个躺着的女人。
就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夺走了德妃掌管的宫务。不知德妃醒过来后,该又是怎样的气愤。
怀孕之后,齐布琛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第二天,四阿哥沐休,便将公务全部都转到了齐布琛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办公。
很快,弘昭带着布耶楚克,萨伊坎和弘旷进来了。布耶楚克和萨伊坎一进门,就迈着小短腿朝齐布琛跑去:“额娘额娘~~你要生小|弟|弟了,对不对?”
还来不及等四阿哥和奶嬷嬷阻止,两个小家伙就利落地甩掉了鞋子,爬上了床。
布耶楚克拉开齐布琛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后,疑惑地歪着脑袋,道:“没有啊,额娘肚子扁扁的,小|弟|弟藏在哪里呢?”
萨伊坎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道:“额娘是不是把小|弟|弟藏起来了?”
四阿哥头上青筋乱跳,头一次后悔顺着齐布琛的意思,让这两个女儿去学武。现在好了,这两个丫头完全是开口剑法,闭口刀法,琴棋书画不是不通,就是捣蛋不去学,偏偏上面有皇阿玛宠着,
[清穿+异能]一世清华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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