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方毅！”

    隐隐约约的，方毅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是谁的声音呢……好耳熟……

    疲倦地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刘泌那张充满焦急的脸。

    “刘老师……”方毅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竟是如此沙哑和低沉。

    身子微微一动，顿时从全身各处传来酸痛的感觉，让方毅不禁轻哼。

    这种酸痛的感觉，只在方毅最初练拳的前半年出现过，倒是有些生疏了。

    此前种种在脑中闪现，方毅心中苦笑，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太鲁莽了，看样子虽然最后将能量块练成，但对身体也产生了极大的负担，能量师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要不是最后突然出现的异状，涌现出大量精神力，能不能落下最后一笔还是未知数。

    深吸了口气，方毅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毅，你感觉怎么样？先喝口水。”坐在床沿的刘泌紧张地问，将装有温水的水杯递了过来。

    方毅喝了几口水之后，感觉好了许多，只是头脑还有昏沉，摇头说：“我没什么大碍。”他看看四周，是自己的卧室，“刘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

    说到这个，刘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气鼓鼓地瞪着方毅：“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居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真是太胡来了，从来没有学过炼成阵，居然也敢进行炼成，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送命的？”

    刘泌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客厅的炼成阵、能量块以及倒地的方毅，再看到卧室书桌满满的关于炼成的书，稍一联想，自然就知道方毅做了什么。

    “炼成阵会送命？”方毅心中一惊，回想书中的内容，上面只是说没有经过精神力测验和系统的学习就进行炼成的话会有一定危险，但并没有说这样会死人。

    刘泌说：“一般人想要成为能量师，都要先测验精神力，达标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学习，普通人若是强行炼成，精神力不够，就会消耗生命力，很可能便会因此丧命！这样的事故虽然很少，但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在各种文案中，都很少提及而已。”

    方毅心中再惊，想到自己炼成时最后发生的异状，难道当时自己消耗的是生命力？自己全身酸痛，就是消耗生命力的后遗症？

    心中不由一沉，精神力消耗了还可以慢慢恢复，生命力消耗了却是无论如何都恢复不过来，若是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炼制能量块，这多少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方毅不禁多了几分懊悔。

    “知道问题的严重姓了吧？”刘泌见方毅露出懊悔之色，神色放缓了一些，语重心长地说：“答应我，以后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方毅沉思片刻，说：“刘老师，精神力是可以通过锻炼增长的，对么？”

    “是可以通过冥想的方法，让自己的精神力逐渐提高，有一部分人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精神力达到能量师入门的标准。”刘泌说着眉头一皱，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还想再炼能量块？”

    方毅点头，说：“我想要尝试一下。”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的人生目标是问鼎武道巅峰吗？如今又转过来往甲修方面发展，心不专一，什么事都很难做成。”刘泌责备方毅。

    方毅淡笑说：“因为我需要钱。”

    我需要钱。

    这样一个直白而现实的理由，却让刘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想到了方毅现在的情形，父母亲已经叛离地球，资金也已冻结，就连方毅现在卡中的些许银两，还是她通过一些渠道，放缓下来没有冻结的，不然方毅现在连饭都吃不起。

    但卡中的那些钱，最多只能支撑方毅两个月的生活，两个月之后，方毅将面临人生最残酷最现实的问题——钱！

    如果连饭都吃不饱，那所谓武道巅峰的追求，未免太过飘渺。

    所以方毅才会突然学习炼成阵，突然炼制能量块。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你将来在武道上的发展并没有太大好处。”刘泌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可以负担你生活上的基本费用。”

    方毅怔住了，愣愣地看着刘泌，良久才说：“刘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刘泌自己也有些说不上来，她对方毅的关心，明显超过对一名普通学生的关心了。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学生身上，刘泌感受到了与同龄人看不到的东西吧。

    在这短短一个多星期时间里，在这个学生身上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刘泌忍不住关注和好奇，忍不住一探究竟。

    “因为我是你的老师呀，老师关心学生，是理所当然的。”刘泌这样跟方毅解释，微笑回答。

    是么？方毅心中品味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淡然一笑，摇头说：“多谢刘老师的好意，可是我能靠得刘老师你一时，却不能靠你一世，更何况，如果长期接受你在资金上的帮助，对我的修行，也未必有利。”

    不错，方毅已经明白武者要内心通达才能更进一步的道理，若是接受了刘泌的帮助，固然可以解决一时之困，但却不啻在心中埋下一枚障碍的种子，等到这枚种子生根发芽，想要去除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相比之下，通过自己的努力，克服眼前的困难，未必不是一种能让自己的内心更为通达的办法。

    想到这里，方毅更加坚定了靠自己的努力生活下去的决心。

    刘泌见方毅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好意，不禁有些生气：“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还是个孩子，赚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你既然要练武，那就好好练，不要再想其他。而且，你不是说把酷似我的绫波当成亲人么？那你就暂时将我当成姐姐好了，姐姐帮助弟弟，不是理所当然么？”

    听到孩子二字，方毅觉得好笑，好歹他也是十八岁的人了，法律上来说都已经是成年人，在刘泌眼中居然还是个孩子？

    好笑的同时，他心中又有种莫名的烦躁在滋扰。

    再次摇摇头，方毅淡淡说：“刘老师，你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

    “你！”刘泌没想到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恼怒地瞪着方毅，深呼吸两次之后，取出了钱包，将里面一大叠的百额钞票都抽了出来，说：“好，你既然不愿意我资质，那这些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你还还我，这样总可以了吧？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弱，正需要好好补一补。”

    “多谢刘老师的美意，这些钱你收回去吧……”方毅将钱推了回去。

    “就算是来自朋友的帮助，你也还是不肯？”刘泌的脸色终于寒了下来，任谁三番两次好意被拒，也摆不出好脸色来，“难道你说的将我当成亲人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方毅沉默数秒，微微点头，平静说：“对，我是骗你的，我从来没有把绫波当成亲人，她只是我的一个作品，自然和刘老师你也没有太大关系，所以刘老师你也不用对我另眼相看。”

    “好！好！倒是我多事了！”刘泌气得银牙差点咬碎，俏脸涨红，恶狠狠地瞪着方毅：“方毅，你记住今天的话！”

    说罢捏紧着手上的钞票，刘泌愤恨不已地快步走出了房间，很快听到大门一声猛响，甩门而去。

    方毅坐在床上，呆愣半晌，方才苦笑着摇摇头。

    这样也好，可以绝了刘泌的好感，省得以后再麻烦她。

    只是不知为何，方毅的心中有些发堵。

    内心通达，内心通达，我怎么感觉内心越来越堵了呢？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嘴角再次浮现苦笑，方毅暂时抛开这些想法，将目光投向了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的能量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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