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善也 作者:春水秋茶

    第 12 章

    “泠然，你想写什么？”突然，楚颜问道。

    莫泠然心中一跳，结结巴巴道：“问我？”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莫泠然先是欣喜，可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颓然道：“一时真想不到。还是，你写吧。”

    楚颜淡淡一笑，提笔落纸，行云流水，一气哼成。

    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这是很优美的行书，轻灵遒媚。即使是莫泠然这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伪书法爱好者，也能看出这行书的功底和好处，更不用说是书法协会的成员了。

    书法女孩啧啧称赞：“果然好书法，这位先生，您学书法很久了吧，我看你的行书……”

    正当女孩跟楚颜讨论着书法专业问题的时候，莫泠然的眼珠却胶着在“泠然善也”这四个四上。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深吸一口气，一把把宣纸拿起：“楚颜，这幅字归我吧。”虽然竭力用最自然的语调说话，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我，我出钱，就当你义卖了，好不好？”

    看到莫泠然期待又紧张的目光，楚颜不置一词，却看向书法协会的女孩：“我没意见。不过，义卖的是你们，由你决定。”

    女孩暗恨莫泠然手脚太快——她也想收藏起来的好不好，但也只能僵着笑脸道：“先生这么说太客气了，本来就是你的作品，还是你的意见为重。”

    见楚颜没有异议，莫泠然快速地付了钱，简直就像钱多烫手一样。

    “楚颜，你字写得真好。”莫泠然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手里的字，啧啧称赞——字美而有力，可谓力透纸背。就是那姑娘的开价贵了点，比其他的高好几倍呢！

    “只不过苦练数年，小有心得。”楚颜的用词很谦逊，但语气却不掩自得。

    莫泠然又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楚颜，我回家肯定会请人好好裱起来的。”——绝不玷污你的才华。

    楚颜瞟了眼认真的莫泠然，笑了笑：“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不需要知会我。”

    莫泠然原本激荡不已的心突然有些低落下来，喃喃得应了一句。

    “其实，你这个名字，典故用得风雅。”楚颜难得一赞，“泠然善也，寓意轻妙美好。”

    虽然挺想厚着脸皮默认，莫泠然还是摆摆手：“你想多啦，我爸妈才没心思去考据呢。”续而解释道：“我姐姐叫莫晴然，听说是出生的时候晴空万里。后来有了我，就想能取个一看就是姐妹的名字。然后，我妈说‘泠’字听起来好听，就取了这个名字。”

    楚颜静静地听完，说：“那真是恰逢其会。不过，这名字很衬你。”

    语淡天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毕业季的歌声

    凤凰花开忧伤六月，此去一别付诸流水。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只是往年都看着别人黯然神伤，自己却不痛不痒。今日，等到莫泠然他们亲身体验，才体会到个中滋味。曾经一成不变的脸庞都染上了鲜明的色彩，理所应当的事情都化为不可能成全的过去。就连，最讨厌最可怕的课程，都变得那么遥不可及——让人莫名其妙地舍不得。

    叶浅浅决定留在凡娱。因为她的男友秦明过五关斩六将进了楚氏集团，顺着夫唱妇随的原则，她选择留在本市、暂时不会老家。莫泠然则顺利拿到了OFFER，说好一拿到毕业证就签劳动合同，其他同学也各有去处。原本或疏离或亲密的关系，一下子，都成为崭新的开始。

    毕业聚会的时候，因为老班的莅临，大家不敢过分放肆，规规矩矩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喝着不咸不淡的汽水——但终不够尽兴。班长提议凑份子，再到KTV去疯狂一把，获得全班的集体通过。

    当全班三三两两地赶去KTV的时候，有个腼腆的男生叫住莫泠然：“莫泠然，请，请等一下。”——他是隔壁班的洪相，也是莫泠然当初表白失败的对象。

    叶浅浅挤挤眼睛，给了个暧昧的表情，不顾姐妹情谊地抢先跑了。只剩下莫泠然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硬是不敢看洪相。

    洪相是个长相温柔的男孩子，连说话也是温和有礼：“莫、泠然，就这么叫住你很突兀吧，真是不好意思。”

    莫泠然淑女地摇摇头，继续低头当鸵鸟。

    洪相作了几个深呼吸，鼓起勇气道：“莫泠然，先前是我没想清楚。现在我明白了，可不可以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做我的女朋友！”

    还是来了，早知道就假装听不到他叫我了。

    莫泠然懊悔地想，却在一瞬间顿住——不对，我为什么要觉得烦躁，这不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嘛，简直“霉女”大翻身啊！

    她盯着洪相看了好一会儿：她当初是为什么要向他表白来着？哦，想起来了，是因为他长得正太、符合她的审美，再加上写得一手好字，脾气又不错。

    可是，太正太一点都不够成熟，还是楚颜那种清润又深沉的长相好看。

    而且，字现在看来也一般般啦，没有楚颜的字漂亮。

    还有，脾气温吞容易被人欺负，不如楚颜那样的变态——不，是有特点！

    ……

    楚颜。

    莫泠然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男孩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对不起……”

    拒绝了洪相，她觉得身子懒懒的，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叶浅浅看到没精打采的莫泠然，还以为她又被洪相耍了一把，气得她差点跳起来去找洪相算账。亏得她一把拉住，叶浅浅才没出这个乌龙。

    “干嘛拒绝人洪明，你不蛮喜欢他的么。”叶浅浅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拒绝别人还一副伤心的样儿，演情圣呢，搞笑吧你！”

    莫泠然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叶浅浅正准备追问，突然包厢里发出一阵起哄声。她们循声一看，是班长，正拉着他们班团支书，在深情顒望。

    “今天，让我们做一日情侣吧。”班长郑重道，“明天我就要离开，请你成全。”——话说得矫情而浮夸，但莫名地有种真切感。

    团支书眼眸闪闪，平时元气满满的脸上有一丝戚色：“好。”

    班长是东北人，已经订了明天的火车票，以后大概也不再回来。而团支书，则签了本地的银行，不出意外，将一辈子驻扎在这个地方。也许，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纵使再欣赏再倾慕，也只能压抑在心底作为一个秘密。

    所以，爱情从来简单，但更多是现实，磨灭了这样的简单。

    他们合点了一首张震岳的《再见》，两人拉手凝望，虽是笑着，却流转着一种哀伤。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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