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导演,您没和其他同事前往提前预订好的西餐厅吗?”
怔神过后, 池霭连忙让开一个供人通过的位置,将对方迎了进来。
“我说我肠胃不舒服的老毛病犯了, 让他们不用管我, 自己去庆祝就是了。”
安德烈导演说着不适, 人却脚步轻快地跟着池霭进入了房内。
见他神色坦然, 池霭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有事要和自己说才特地找了这个理由。
安德烈导演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问道:“你的感冒好点了吗?”
和他找的肠胃不适的借口一样, 感冒会传染是池霭没时间去而临时发在群里的说法。
池霭也就十分诚实地说道:“我也没有感冒,只是想着不加班加点, 三个版本的中文旁白会来不及做完,所以才骗他们说怕吃饭的时候把病毒传染给别人。”
安德烈导演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道:“大部分人都觉得出席能跟上司打好关系的场合很有必要,倒是你在这里闷头做事,三个版本的中文旁白可不是简单的工作量,你一定休息的时候还在花时间撰写。”
池霭也就挠了挠耳廓跟着说道:“和上司建立良好的关系当然很重要,不过对我来说,认真仔细,凡事做到一百分养成的好习惯,更会一辈子跟着我走下去。”
“lily,你真是个完美主义者。”
“这点跟我很像。”
笑声渐止,安德烈导演望过来的目光,又带上了和池霭第一次相见时的那种欣赏。他小幅度转动着戴在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慢慢对池霭说道,“这里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打算返回法国,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想以朋友的身份跟你告别。”
池霭本以为安德烈导演会和他们一起回到卓际公司,针对这些天共同工作的经历发表些冠冕堂皇的感想,不过转念一想,当初文夫人的慈善晚宴上,他都是一副懒得应酬的姿态。
如今这种结束工作直接走人的干脆利落作风,倒也可以理解。
池霭颔首表示了解,她对安德烈导演伸出右手:“和您工作的日子里,我拥有了光是坐在办公室里无法积累的实战经验,也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那就祝您一路顺风。”
其实相同的话,在拜访池霭之前,安德烈导演已对卓际公司的其他人说过。
但相比他们表现出来的真假不明的挽留和不舍,显然还是池霭的态度更对他的胃口。
安德烈导演看着池霭悬在自己面前的手,会意地和她相握上下摇了摇。接着,他问起打从慈善晚宴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题:“我喜欢黄玫瑰这件事,是amos告诉你的吗?”
想要和一个人结交,在见面之间搜集相关的资料投其所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
池霭没打算瞒着安德烈导演,便道:“我是存着想和您认识的想法,才会去参加文夫人的慈善晚宴的,在这之前,我收集了一部分您拍摄过的短片和外媒对您的采访片段,而言礼出于和我的情谊,将手头上掌握的您早期的作品传给了我,通过对比分析,我发现您拍摄的公益片里,总会出现黄玫瑰这个意象,所以大着胆子,将它作为了送给您的一份礼物。”
安德烈导演有些讶然于池霭的敏锐。
沉默片刻,他苦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当初说赠给我黄玫瑰,是因为在友情的方面,它代表着幸运和美好的祝福。可我作品里的黄玫瑰,却不是这个意思。”
池霭为了更深入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早就将许多东西记在了心里。
闻言,她徐徐说道:“黄玫瑰也象征着歉疚和对于爱情的追忆。”
安德烈导演对于这一重意思不置可否,只转头看向帘幔半掩的落地窗外,淡声道:“曾经,我的导演事业一直都有另一人的参与,我们共同发誓过要一路相伴,直到见证这个行业最高处的风景。但现在那个人不在了,欣赏风景的人也只剩下我一个。”
尽管安德烈导演的意思很隐晦,连这一语境的中另一人性别是何也不曾透露。但池霭还是想到了那个年仅二十五岁就以卧轨自杀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年轻生命的剪辑师,以及他们早期记录自己生活的短片里,一起去教堂做礼拜的场景。
池霭没有揭破这点欲盖弥彰的真相,懂得地说道:“逝者已逝,余下的人只能带着对于过去的美好记忆,以及从逝去的人身上得到的一部分,继续努力地走下去。”
“当您站在高处欣赏风景的时候,那个人也会透过您的眼睛,欣慰地注视这一切。”
安德烈导演的眸光,如月夜的潮水般缓缓涌上一丝哀伤和宽慰。
他望着窗外,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再次出声。
等到情绪平静下来,他转过面孔,提出酝酿在心中许久的邀请:“lily,我认为你在这个行业是拥有天分的,不论是这次的工作,还是和你的交流,都让我有所收获。我想邀请你明年三月份前往法国,参与制作我筹划了很多年的公益广告片题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能让卓际作为挂名合作公司,参与进一部分取景工作中去,已经是池霭花费了无数心思得来的结果,如今能得安德烈导演亲自开口邀请,简直相当于天上砸下了个馅饼。
池霭明白其背后的含金量,一贯镇定的内心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刻意放缓了呼吸,维持着面上的沉静,只视线中露出几分期待和向往,对安德烈导演委婉说道:“虽然我很想立刻答应,但是过完年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能否参加具体要看我论文完成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三月之前可以顺利结束,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学业要紧,安德烈导演也表示理解。
他道:“那就随时保持联系。”
池霭笑着说好。
该问的问题问完了,该提出的邀请也提完了。
安德烈导演再次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窗外,起身提出告辞。
池霭将他送到门口,即将离开之际,她面前这位脸孔沧桑,身形高大却透出沉郁气质的白人导演又问道:“lily,你已经决定和眼前的这位未婚夫结成伴侣,共度一生了吗?”
“?”
见对方突兀关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池霭回视着他,略感莫名。
但好心情使然,她还是诚恳地说道:“倒也未必,感情的事我只求顺其自然。”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
安德烈导演连声说了几句好,换来池霭疑惑地询问:“您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是amos。”
开了个头,安德烈导演似乎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咽下口唾液,组织着言语,寻常能说会道的嘴唇,最后只勉强吐出没有太多前因后果的短句,“其实amos的心里一直有你,在他大学进入我的工作室实习的阶段,我就曾不小心见到过一本写满你名字的笔记。”
“尽管amos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他是个用情专一的好孩子。”
多余的话安德烈导演没有再说。
毕竟对于向来守口如瓶的他来说,愿意代替既是朋友又是晚辈的祁言礼吐露暗恋心事,已是不愿多管闲事的人生中极大的破例。
他挥手向池霭告别。
池霭合上房门,惦记着安德烈导演所说的,祁言礼手上那本写满自己的名字的笔记。
她莫名想起一句曾经热度不下的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
祁言礼,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喜事加持之下,池霭连日来心情上阴霾扫落大半,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找个人分享。
然而翻遍手机联系人,池霭发现能让自己毫无保留的人,似乎只有池旸。
她抿着唇,被冷水一泼,还是决定坐回原位,把最后一点工作做完。
……
时针指向十点半,池霭满意地点击保存文件,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她喝了口早已变凉的热水,站起来伸个懒腰,接着走进浴室开始往浴缸里放热水。
舒服的泡澡过后,眼睫和头发一同湿漉漉的她站在窗前,终于有了欣赏夜景的心思。
屏幕亮起的手机被握在掌心,消息栏里方知悟的未接来电又多了几个。
她垂着眼帘翻看随同电话一起发送过来的短信,imessage里等不到回复的方知悟絮絮叨叨的内容仍在继续:【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什么时候接电话?】
【池霭,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在阿言的面前故意提起那件事,还要反过头来晾着我。】
……
【在干嘛,我真的生气了!!】
“嗤——”
池霭笑了声,只觉得imessage里的方知悟像只炸毛的电子宠物。
她将指尖移到拨打键上,起到顺毛作用的电话即将拨出。
但或许命运如此。
不经意的一眼,池霭的视线掠过了设置在酒店门廊前方空地上的停车场。
接着,她的动作迟缓下来。
距离荣湾区将近两百公里的青阳区酒店停车场内,她突然看见了祁言礼的车牌。
第54章
祁言礼坐在车内, 抬头望着面前灯火通明的酒店。
他从林希诺那里要到了池霭所在的楼层和房间号码,但是自外部粗略打量,只觉得似乎每一个明亮的房间、每一盏散发辉芒的灯光都并无分别。
痴痴注视几眼, 祁言礼又将头垂了下去。
生怕目光在哪个房间的阳台, 与池霭的视线不期而遇,叫她发现自己头脑一热,奔袭两百公里只为跟她离得更近一点的不理智行为。
公益片的拍摄工作接近收尾,他不愿外界的其他因素, 来让池霭变得更累。
哪怕这个因素, 是他自己。
浓重如墨夜色渐渐加深, 祁言礼在没有内部光源的驾驶座上也坐了很久。
接近池霭气味的香水,于凝滞的空气里挥发殆尽。
祁言礼想要再次从储物格里拿出蔷薇浮雕的玻璃瓶,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
嗡嗡的机身贴着掌心的纹路,带给肌肤酥麻的触感。
他将倒扣的屏幕翻转过来,目光所及的一瞬,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是池霭。
祁言礼很少接到池霭主动打来的电话。
特别是在这个思念情绪泛滥的时刻,只有祁言礼自己知道看到她的名字有多欢喜。
他控制着陡然有些激动的呼吸, 按下了接听键。
“池霭。”
祁言礼尽量让自己在久坐中泛出困顿感的嗓音变得正常如同往昔。
“你在做什么?”
第58节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呕吐袋(骨科,1v1)、
扶她追妻、
性奴训练学园(H)、
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
欲女绘卷(nph)、
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
【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