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妍给他倒了杯茶，娓娓道来：
    “你走的第一年，安安和林医生就结婚了，我给安安当的伴娘。他们的儿子现在都好几个月了。”
    穆湛礼啧了一声：“被林望超车了。”
    童妍笑道：“没关系，现在你回来了。咱们也加把劲儿。”
    穆湛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童妍想了想：“嗯……我开了个漫画工作室。我养得起咱们俩了。”
    穆湛礼：“……说的我怪没用的。”
    童妍笑弯了眼睛：“我不嫌弃你。”
    “玉姨呢？玉姨怎么样？”
    “玉姨这两年血压有点儿高，去年夏天住过一次院。忘事情也更频繁了。”
    穆湛礼听到冯莲玉的近况，眸子里多了几分忧闷。
    同时他又对童妍充满了感激和温情。
    他就知道，他走之后，童妍会把一切都照顾好。
    无论是童妍自己，还是姑妈他们，还有他所记挂的冯莲玉。
    童妍都认真照顾着。
    果然如他想象的一样，正是因为对童妍有这种信心，他当时才敢那样离开。
    压下心底翻涌情绪，穆湛礼复又恢复微笑：“唐叔呢？还有兰姨？”
    童妍说：“唐叔夫妇和兰姨还在疗养院。他们身体都挺好，我上星期刚去看过他们。他们经常问起你，我就说你出差了。兰姨还给我讲了很多出差的男人艳遇的故事。讲的我怪担心的。”
    “担心什么？”
    “你说呢？担心你这么风流倜傥，出差的时候来场艳遇呗！”童妍撇撇嘴。
    “所以我说过你多少次，少听兰姨讲故事。”
    “我就听，我爱听。”
    “……还有别的新鲜事儿吗？”
    童妍想了想，说道：“对了！去年春天我带黑宝做了绝育。黑宝抑郁了一个月，好几天没有搭理我！最后我向林医生求助了，黑宝才好一点儿。”
    “林望开始做宠物心理治疗了？”
    “……那倒没有。”
    “还有别的吗？”
    “啊，我的编辑霍川今年春天也结婚了，他还升了主编！”
    纪晏冰端着两碗油泼面出来，给穆湛礼和童妍放到桌上。
    “姐夫，表姐，快吃饭咯！”
    又端来几个小凉菜，一一摆桌。
    童妍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穆湛礼：
    “趁热吃，姑妈专门去学的手艺，味道特别好！”
    穆湛礼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尝了尝，点头：“确实不错！你也快吃！”
    童妍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又给穆湛礼夹凉菜：“这些凉菜是我和姑妈独创的，大家都说好吃。你多吃点儿！”
    “嗯，你也吃。”
    ＊
    在面馆吃了晚饭。
    姑妈他们还在忙。
    童妍他们没有久留，便和姑妈告辞离开。
    走出面馆，外面已经朗月星辰。
    夜里空气带着初秋的微凉，和大街上的烟火气息交融。
    穆湛礼站在那里，呼吸了好几口熟悉的空气。
    再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他终于回到了故土。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童妍看着他的侧脸，大概知道穆湛礼此时的感受。
    童妍拉着穆湛礼向车子走去：“走吧，咱们回家休息。”
    童妍要走向驾驶座，被穆湛礼拉住：“我来开。”
    穆湛礼拉开副驾驶的门，让童妍坐进去。
    贴心地给童妍系好安全带。
    然后坐进了驾驶座。
    童妍回头，看着穆湛礼开车的模样。
    不自觉，嘴角就染上了一抹笑意。
    真的不是做梦，穆湛礼是真的回来了。
    “笑什么？”
    穆湛礼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正好看到童妍的表情。
    童妍说：“笑我美梦成真了。”
    “傻瓜。”
    车子缓缓启动。
    他们也不急着回去，穆湛礼慢慢开着。
    “湛哥你看，明达商场去年倒闭了，现在改成了美食城。里面有个麻辣拌特别好吃，改天带你去吃！”
    “还有那里！不可以免费停车了，规划成了收费停车场。一小时五块钱，真黑！”
    “东风公园扩建了，现在里面多了一个儿童游乐园。”
    “……”
    烟城是个节奏很慢的宜居城市。
    但是每一年，也以它自己的速度改变着。
    一路上，童妍兴致盎然地跟穆湛礼分享着这两年来，烟城的每一个变化。
    穆湛礼慢慢开着车，认真听着童妍的每一句话。
    感觉她的每一个语气词、每一句话，都弥足珍贵。
    是他过去两年多在赫罕国执行任务以来，日思夜想也听不到的声音。
    ＊
    两个人回到秋水小区。
    再次走进他们以前共同住过的房子里，一起换了拖鞋。
    一时间，两个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分开太久了，好像不能一下子找回当年熟悉又亲密的感觉。
    但是又觉得不该这么拘束。
    明明什么都没变，对彼此的感情也没变。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种古怪的氛围又开始笼罩在两人之间。
    童妍拢了拢耳畔发丝，避开他的眼睛：“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