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的话让郑郁觉得十分耳熟,郑郁冷脸不语。
齐鸣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再度开口:“曲江池时,是你揽着成王不放的,属下以为你喜欢他。”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句几乎弱不可闻。
心思被戳穿,郑郁无比嫌弃地让齐鸣松开。又怕齐鸣乱写信回家告诉郑厚礼和郑岸,他在长安跟成王睡一张床上去了,现下还不是坦白的好时候。
于是郑郁清了清嗓子,说:“醉酒时的一切怎可当真。”为了让齐鸣不往这方面想,他又道:“况且我有心上人。”
纠结再三,郑郁还是给了个朦胧的答案让齐鸣猜去,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齐鸣挺直跪好,愣神一下,问道:“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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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唐.韦庄《江城子》
第77章 契机
风吹动郑郁的长发,带起了廊下的竹帘。问及心上人的轮廓,他微微低头笑了一声,与方才的严肃不同,语调温柔且认真:
“一个与我相识多年的人,他至之处,美如春阳。我行了万里山脉才到他身边,他是我的掌中明珠,是我的腾格里,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
齐鸣也是从小在永州长大,腾格里是豕韦语里对天的称呼。他不想,郑郁会如此认真,却又不告诉他是谁,就试探问出:“是成王殿下?”
“你今天怎么总是提他。”郑郁觉得股间隐隐作痛,怒道:“是与不是我明白,你不准再问。”
齐鸣神色有些悲伤地点头,郑郁沉声警告:“昨夜的事情,你要是传信回永州,过些日子父亲来时我就让他把你带回去,天天吃大哥做的饭。”
齐鸣疯狂摇头,再三保证绝不会泄漏半个字,郑郁才点头吩咐传膳回了卧房。
不知为何,他总觉进去后,林怀治周身环绕着落寞。看神情虽与往常一样,可眼眸却似寒泉带起水雾。
郑郁想着林怀治应起得早,恐怕空腹等他许久,就关心道:“你饿了不曾?”
林怀治依旧看着书,冷漠道:“没有。”
“你起来多久了?”郑郁没觉出林怀治的不对劲,继续问。
林怀治道:“半个时辰。”
“不饿吗?”郑郁依旧没心没肺。
林怀治耐心答道:“不饿。”
郑郁又问:“你在看什么书?”
林怀治道:“《性恶》。”
郑郁笑道:“那你认为纵性情,违礼义者是小人吗?”
“世人多态,轮不到我说。”林怀治抬眼看他,“性,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1]。”
案上香炉升起轻烟,郑郁看林怀治的茶碗见底,遂给他斟茶说:“虽如此,但善恶却可学可事。由小见大,由浅知深。虽言性善,可不遵礼、法怕是小中恶人。”
“恶人易解,小人难防。”林怀治说,“王瑶光寻你何事?”
恰这时,齐鸣带着周渭新进来布食案,周渭新已是被齐鸣叮嘱过事情的,默默做事不抬头。
两人净了手用膳不再说话,食而不语。
用完膳后,郑郁说了王台鹤的事,林怀治听后,说道:“奏他为平阳郡王、河西节度使,你答应了?”
“我若不答应,那这份污我父、我师贪污的名册就会递至圣前。”郑郁把两份名册递给林怀治。
随后相对而坐,朝林怀治说,“王瑶光的母亲乃是平阳王的发妻,合离后改嫁病逝。平阳王续娶后,王妃生三子,而这位王妃的长子便是娶刘相四女的人,平阳王厌王瑶光而喜次子,颇有让其袭爵的意味。加之刘相在背后助力,所以这次他才在谢府设了此局。”
林怀治将两份名册一字不落看完后,说:“王瑶光的母亲是前成都府尹之女,此人对王光林仕途相助良多。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和爵位,离不开他这个岳父大人的提拔,只是后来夫妻性格不和,走到了合离地步。他想摒长子而传次子,王瑶光怎会答应。”
“若袭爵的真是王光林次子、刘相的女婿,那河西全境十三万兵力都归太子。”郑郁说,“而岐州税案理不清楚,还会牵连到袁相。届时朝中就是刘仲山一人独大,他贪污证据确凿,我们应尽早禀明圣上。”
林怀治把名册压住,冷冷道:“为什么不是北阳王?”
蓦然间,郑郁感到了林怀治对他的疏离,称谓便转回以前:“殿下不是问我,为什么除掉吴鄂吗?因为惠文太子的药一开始就有问题。”
随后郑郁将这半年来,他查到的所有事情以及白丽妃的事都如数相告。
只要林怀治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对生母和长兄的死就不会无动于衷。
香炉清香快燃尽时,郑郁愤恨:“杀母杀兄之仇,难道殿下要视而不见吗?”
林怀治淡然一笑:“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
想过无数次场景,在这刻现出,郑郁没想到林怀治如此坦诚,就笑道:“殿下终愿承认了?”
林怀治亲手拉太子入局,曲江池畔为他掩去痕迹,压住刘千甫的贪污不报,他一直都在暗处出手。
“太光湖岸,我见到袁则直手里的金乌章时才开始调查。”林怀治说,“当年我彻查东宫,确实无果。后有蛛丝马迹指向朝中人,我却不知是谁,以致你当初问时,我恐你情激便选隐瞒,是我不对。”
郑郁没想到林怀治会因为这件事道歉,一时有些愣住。
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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