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蓦然心头狠狠一震，不禁怔住，五脏六腑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裹挟压迫，紧紧攥住，“我的前世，跟别人跑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
    苏暮厉声反问我：“你以为你算什么好人吗！你就是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水性杨花的女人！前世主上怜悯你身世凄苦，在人间处境艰难，便好心留你在王宫，还给了你名分。
    主上待你仁至义尽，宠溺至极，但你却嫌弃主上的身份，只因主上是蛇仙便对主上避之不及，还几度用匕首伤害主上床笫温存间差点一刀要了主上的命！
    这些主上都忍下来了，主上他总想着时日长久，你这颗铁石心肠他总会有法子温暖感化。
    你前世本该寿终十八岁，是主上，他冒着被蛇蛊反噬的风险，为你种下了蛇族的夫妻蛊，此蛊虽能令你获得长生，却有极大的副作用，蛇族夫妻同心蛊，一旦种下，若妻子变心背叛夫君，夫君便要承受千百倍的折磨反噬！
    你知道你趁着主上在外亲征时跟着别的男人逃出蛇王宫后，主上都遭受了多少折磨吗？
    主上本就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若非圣女及时取来仙草为主上护住心脉，主上早就……
    主上刚苏醒便得到了你和别的男人逃跑的消息，差点就气得走火入魔了。
    你变了心，那蛇蛊便开始反噬主上，这一百年，主上每年除夕都要被体内蛇蛊折磨得遍体鳞伤一次，但凡主上根基薄弱些，修为浅薄些，主上早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你消失这一百多年，主上四处寻找你，主上曾说过，像你这般没有心肺的女人，他日若落回他的手里，必亲手，掐死你！”
    前世……
    我和他竟然还有前世。
    我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不知所措的低头喃喃：
    “我怎么会负了他，怎么会不要他……他接近我，不是为了报复，才不是……我那么了解他，他不可能对我下手。我怎么能，那样伤他，欠他那么多，我怎么会恩将仇报……”
    苏暮咬紧牙根继续拿话激我：“前世，你闺名绾绾，主上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重视你，时常抱着你喊卿卿。
    主上亲征前你突然一改常态与主上琴瑟和鸣缠绵恩爱，你知道主上那时有多欢喜么？
    主上连在战场上都拿着要送你的玉簪，常常一人自言自语！
    可没想到你给予的蜜糖，实际上却是对他的致命一刀！
    苏弦月，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承受主上的爱，妄想得到主上的喜欢？
    苏弦月，我若是你就选择放手，离他远远的！
    你们前世隔着一场背叛，那是横在主上心中的一道疤，主上不可能忘记，你留在主上身边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只会是两败俱伤！
    就像，如今主上待你再好，他心底也不会打消报复你的念头。
    有时候，得到一个人的爱，也是报复一个人的手段之一。
    你自己能分清楚，主上如今是真的爱你，还是在报复你么？”
    绾绾、卿卿……是啊，他是喜欢在亲密的时候叫我卿卿。
    好像，第一次与他见面，他就念了句：
    “吾妻，绾绾……”
    他这一世真的是为找我而来。
    可他找我，却是为了报复我……
    我心乱如麻的低头攥紧双手，酸涩的眼眶强忍着不溢出潮湿泪水。
    怪不得他总搂着我莫名其妙的说着什么：这一次，不许再跑了。
    真没想到大兴国那一世后，他归位成了神，我们竟然还有过一世纠葛。
    只是这一世，我伤了他。
    “我是讨厌你，不仅仅是因为替圣女抱不平，更多的是替主上感到不值！
    其实你与主上的事，整个蛇族都知道，你晓得那些人是如何评价你的么？
    他们说凡间的女人最是薄情无心，若不是你，主上与圣女青梅竹马早便该成就良缘，是你抢了圣女的主上妻子身份，整个蛇族，包括苏钰和凤川，你大可问问有哪个看得起你的！
    我哥哥之前倒是保护过你一段时日，他也不知道被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哪怕你如此伤害主上他也不曾明面上说过你一句不好。
    而那个凤川，纯属蠢货一个，主上将你接回蛇王宫那段时日他回归吾山闭关修炼医术去了，他并未见过你，所以才肯看在主上的面子上亲近你！
    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去问问凤川那个蠢鸟，他若知你就是当初的小夫人，必然和我一样，恨不得立刻拔刀送你下地狱！”
    原来，他们都讨厌我……
    那墨玄霄呢，他现在到底是想掐死我报仇，还是真想和我安稳过一辈子。
    我的确，不配做他的夫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失魂落魄的转身，回了楼上。
    苏暮还提着刀站在冷风里，胡乱朝院中花草撒气。
    进了房间，我轻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抚了抚他冰凉的白皙侧容。
    他睁开幽深的清眸，看见我脸色不太好，便敛了一身银华拉住我的手让我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靠进他怀里，与他十指相扣，低声说道：“外面的风吹得好大，眼睛是被风吹红的。”
    他听罢，无声松了口气：“天寒了，晚上别往外跑。我这次调息时间耽搁的久了些，是不是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