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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节

    三人同时摇头,严春杰更是将谢景行做好的东西拿在手中来回看了看,“简单,比制竹扇容易多了。”
    不过他又回头看了眼一院子的竹竿和其他材料,“只是只有我们三人,怕是动作有些慢,要不我去叫村里的叔伯过来一起。”
    谢景行自然不会不同意,他另外还有只有他亲手才能完成的任务,那才是重头戏,两天的时间,他还得加快动作才行。这些自然就只能麻烦周家村的诸位叔伯了。
    周家村的各位叔伯高兴得很,他们动作很是麻利,一个个拿起篾刀就开干,连谢景行都不知道谢宅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篾刀。
    反正最后工具总归是够了的,接着这间偏僻的院子里,便开始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这些活计对做惯竹扇的周家村人来说很是轻松,只当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他们很快就上了手,动作可比谢景行快多了,甚至因为他们有着多年做竹扇的经验,自发地就搞出了流水线,剃竹篾,编竹圈,缠细铁丝……效率瞬间又高了不少。
    周广德一家自然也不甘落后,跟着一起忙活。谢定安和周宁也在,和久未见面的周家村的村民们一同相处时,谢家人脸上都带着满脸柔和。
    而双胞胎也在人群中蹿进窜出,说是要帮忙,可看那样子分明是快玩疯了。
    其他人也由着他们玩,只注意着手中东西不伤着双胞胎就成。
    院子里众人边说笑边动手,谢景行现在已是完全插不上手了。
    他就多余,算了,他也赶快去忙吧,别到时候他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他有些悻悻地到了接下来两日他要工作的院子中,院子里堆着也有竹子,只是远远比不上方才那间院子中的数量,不过也够了。除此之外,边上还放着有一堆木头,有粗有细,有长有短。
    这两样倒不算稀奇,可在竹子另一边却放着有两大块发出幽幽光芒的荧光石。
    随意堆在地上的荧光石并不是像夜明珠那般圆润,看着有些奇形怪状的,却比夜明珠大了不知多少。
    这么大块的荧光石就算价格比不得夜明珠昂贵,却也不便宜,谢景行的私房钱几乎全花在了这上头。就这还是因为他是天下商行的未来姑爷,商行掌柜给他算得便宜,他才能买下这两块荧光石,不然说不定他还得厚着脸皮开口找谢定安两口子要钱。
    也算得上价值连城了。
    与荧光石相比,另一边的红橙相间锦缎就显得很是不起眼了,不过都是必不可少的材料。
    材料齐备,就只差动手了。
    这种时候他的精神力就显得异常好用,几乎是一瞬间,成块的莹光石便被他的精神力碾成了粉末,扑簌簌全落在了下面垫着的毡布上。
    若是商行掌柜在这处看见了这幕,怕不是得痛心疾首地大喊“败家子”。
    可没办法,他也是迫不得已,谢景行需要的就是这些在白日里都能发出幽光的荧光粉。
    可接下来就不简单了,很快他便全神贯注于手头的动作。
    不过,他手中一根竹子还没来得及削完,院子门便被敲响。
    方管家站在外面,见他抬头便道:“大少爷,寇公子和孟公子他们来了。”
    谢景行大喜,“快让他们过来。”
    现成的帮手来了。
    第233章
    丘逸晨当先走进来,他可是对太后寿辰那日皇宫发生的事情好奇许久了,在今日何怀仁等人行刑过后,他的好奇心更是飙到了顶端。
    可时梦琪好不容易来了京城,他更割舍不下许久未见的心上人,两人黏黏糊糊了好一段时间。
    一直到今日,时梦琪和潘婧雪几人要去看望屿哥儿,他们就结伴将几人送了过来,顺便来谢宅,刚好可以来问问谢景行那日发生的事情,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可没想到他们一进院子,居然就又撞见了谢景行不知又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而谢景行看见他们之时,更是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直接就将东西递给了他们。
    虽然面前这几人只有寇准规有过干家务活的经验,可其他几人能考中进士,自然不是蠢人,帮着干些粗活应该也没有问题。
    不等丘逸晨表达疑惑,谢景行就指着底下的竹子道:“你们将帮我将这些竹子削成细竹条吧,不用像竹篾那般薄,需要有些厚度才行,若是掌握不了,就以我方才削好的为标准,我来搭框架。”
    丘逸晨木愣愣的,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确定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寇准规却是直接就拿起了手中东西,他家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甚至在宁河镇居民中算是贫困的。
    可镇里人家,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平日里总得用上一些竹制品,像竹刷、簸箕这些都是用竹篾编编制出来的。可竹制品到底比不上铁制品经久耐用,用上个两三年就得更换,寇家因为要送他读书,在这些小钱上是能省则省,家里所有竹制品都是家中长辈去宁河镇外山上砍了竹子回来自己编制的。
    编出来的物什自然不及买来的竹制品那般精致,甚至粗糙到在用的时候需要时刻小心,不然没剃干净的竹毛边一不小心就能扎到肉里去。大些的倒还好,直接用指甲就可以取出来,可若是小的,得用针挑半天才挑得干净。
    不过贫苦人家也没多么金贵,只要能用就行,积少成多,也能省下不少钱来。
    寇准规自小懂事,当然会帮着家里人做这些杂活,削竹子的活也是他做惯的,他二话不说,拿着刀就开削。
    其他人看他动了,也笨拙地拿着刀学着他动作,等大家都上手之时,丘逸晨才问道:“你这又是要做些什么?”
    他虽已习惯谢景行总能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不代表他不好奇。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做出来了你们便知道了。”嘴里说着,谢景行手中动作却一点没落下。
    知道暂时从谢景行这里得不到答案了,丘逸晨便没硬要问,反而想起他之前的打算,问道:“太后寿辰那日你在宫中吧,你与我们说说那夜宫中发生的事情呗。”他满眼放光,眼中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听见这个问题,其他几人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一些,显然也都想知道。
    何怀仁可是与长公主斗了几十年,原以为还得再过许多年才能争出个胜负,没想到会在短短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了帷幕,可真是让听闻的所有人都觉猝不及防。
    谋反在哪朝哪代可都是足以动摇一国根基的大事,可这次居然在一夜间就结束了不说,还没在民间造成丝毫动荡。
    多年在朝堂中一手遮天的何怀仁,权势滔天的太后和顾绍弘都直接落了个身亡命损的下场。
    今日后,怕就唯有午门前那片平地上渗入青石的血红昭示了这一场谋反并不是他们的臆想,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琼林宴过后,近两月的时间过去,萧南寻脸上瘦凹进去的面颊终于又有了血肉的补充,面上红润,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心头重担。
    此时他神态一如既往的沉稳,“若是有什么不可说的,谢兄也不用勉强。”
    谢景行动作不停,笑道:“没什么不好说的。”
    之后,他就大致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当然像他被地坤诱惑以及屿哥儿被算计的事,他却是只字未提。
    听完,丘逸晨长出一口气,“多亏陛下和安将军事先做好了准备,不然结果就不好说了。”他又一皱眉,“我可不想让顾绍弘当上皇帝,若是真让他得了皇位,我就辞官回乡,同寇兄一样找个府学做教官,实在不行去书院、私塾也行,也好过在官场不明不白丢了命。”
    他转头,“你说是吧?孟兄。”
    没想到被他问话的人却半天不回话,他奇怪地加大了声音又喊一声,“孟兄。”
    孟冠白一激灵,总算回神道:“什么?”
    丘逸晨眼露狐疑,“你今日有些不对劲,前段时间你不还日日都傻呵呵地乐吗?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一旁一直安静的吕高轩忽而笑道:“是不是你那心上人又给你来信了,前两日我从潘姑娘所住客栈回来时,似乎看到有位打扮不俗的侍女给孟兄送了信过来。”
    “当真?”丘逸晨立即忘了打探孟冠白的不对劲,追问道:“我们不是一同回来的吗?我怎么没看见?”他们从进京以来,一直是借住在孟冠白宅院中的。
    只是潘婧雪和时梦琪两位女子还有白、温两个小哥儿自然不可能在同与他们住在一起,他们是另在一家客栈租下了几间院子暂住,本来他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没必要特意置办新的宅院。
    “你只顾着抱怨时姑娘又欺负你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在旁的事情身上。”吕高轩取笑道。
    “是……是吗?”丘逸晨讪讪地回道,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连忙转移话题,转过头看孟冠白,眼神炯炯,“可你收了信不应该跟之前一样傻乐吗?”
    寇准规手中动作顿住,眼神严肃地看向丘逸晨。
    察觉到寇准规的视线,丘逸晨看过去就见到寇准规对他摇了摇头。
    丘逸晨一怔,“怎么了?”
    孟冠白看到了两人间的交流,他扯起嘴角露出个笑,“她确实来信了。”
    他忽而转头看向寇准规,“那日你也见到了吧,只是后来一直不见你问询我,我就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你。”
    寇准规点点头,“是我。”他想了想,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下连一直忙着手中活的谢景行都听出味儿来了,停下动作看了过去。
    这一看过去刚好与丘逸晨和萧南寻等人对上视线,四人眼中皆是一个意思,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孟冠白这次却没有表现出以往他的乐天来,他想要笑,可是笑还没有来得及挂在脸上,就像是不堪重负一般,他的唇角就落了下去。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空白,只有手中的刀子一动一动的。
    谢景行眉尾一跳,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
    还是迟了,刀口在孟冠白的左手拇指上划下了一道刻痕,须臾,血珠便渗了出来,好在谢景行的动作还算快,口子虽长,但却没往深里割,血珠只往外冒了一两滴便停下了。
    谢景行将刀子从他手中取出,皱着眉道:“行了,你别动刀子了。”
    其他几人也都停下动作,将孟冠白围了起来,见不严重才放下心。
    谢景行也不准备继续了,大不了他晚上多加点班,他将人拉到一旁,用水将他手中的口子清理好后,将人拉到一旁石凳上坐下,又喊了侍从重新送了茶过来。
    几人一起坐好,他才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顺便还倒了一杯热茶推给孟冠白,示意他先喝口水。
    孟冠白捧着茶杯,缓缓露出一个苦笑,“一开始不知她身份前我就觉得她贵不可攀,可不知者无畏,我胆子大,好不容易遇到动心的人,还是想努力试试看,万一成功了呢。后来知晓她身份后,才知我与她本就是云泥之别。果然,强扭的瓜终归是不甜的。”
    “加上……”他顿了顿,像是要说什么,可看了一眼谢景行,又将话吞了回去,“那日她送最后一封信来时,就让她身边侍女带了话说要与我断了关系,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有些失魂落魄。”又哪里只是有些失魂落魄,他只感觉天都要塌了,“还得多谢寇兄给了我一方安静之地,让我收拾心情,不然怕是会在寇兄面前露出丑态来。”
    寇准规摇摇头,“我只是猜测你应是想要独自冷静片刻,你不怪我佯装不知,还不去安慰你就好。”那日他确实看到了,也见到了孟冠白失了魂的模样,感情的坎坷他没经历过,可若是涵哥儿要同他断了关系,他怕是得丢了半条命去。
    他从没吃过感情的苦,与涵哥儿顺顺当当地一同长大,订婚、成婚,又孕育了子嗣,可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也能猜到孟冠白心中的痛苦。
    谢景行却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皱眉道:“她到底是谁?如你所说,你二人既然都已断了,还用得着你这般小心翼翼对待。”
    孟冠白怔怔地失神了许久,才鼓足勇气对上谢景行锐利的视线,“是……是孔无霜。”
    说出孔无霜这个名字之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谢景行瞳孔一缩,蓦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他看着孟冠白的神情严厉,可触及到孟冠白眼中的痛苦之时,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眼中的孟冠白总是乐天的,似乎无论多大的事情不放在心上,这还是第一次他整个人都带上了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的痛苦。
    谢景行深吸口气,蓦然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她的?”
    孟冠白垂眼道:“梅山梅林。”
    “这才几个月,就情根深种至此了?”谢景行满脸不可思议。
    孟冠白苦笑,“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若是可以,他也不愿如此。
    谢景行哼笑一声,没再多说。对孔无霜,他虽不会对女子下手,可心头还记着孔无霜欲伤害屿哥儿的仇呢。
    孟冠白自持为谢景行最好的朋友,他也确实了解谢景行。
    谢景行不只是眼中含着厉光,还板着张俊脸。
    他虽是没说话,孟冠白也知他的想法,他站起身,“那件事孔无霜写来的信中也提及了,原来她早知我与你乃是好友。”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垂下眼遮住眼中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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