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7岁的乔里咬着棒棒糖，问着旁边一起凑在门缝看里面场景的人：“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吗？”
    黑发的青年捂着嘴偷笑：“是啊是啊，以后你记得喊米斯达妈咪！”
    “什么妈咪？”一个金发穿着洞洞装的男人拿着文件走过来用力敲了下纳兰迦的脑袋：“别教坏小孩——我问你155+495等于多少？”
    原本还吵着“福葛你干嘛？！”的纳兰迦下意识正襟危坐，掰着手指算了起来：“5……9……额、444！”
    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的米斯达哭喊声更加高昂了，让乔里都忍不住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最开始乔里很不理解米斯达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后来自己不小心摔破皮，乔鲁诺笑眯眯说帮他处理，毫无防备的小朋友乔里获得了和米斯达一样的待遇。
    也就幸好他不是中子丨弹，只是纯粹摔了一跤，痛苦的治疗一瞬间就结束了。
    于是乔里就懂了，乔鲁诺——像是乔鲁诺这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人，就是最不能惹的人。
    反而阿帕基看起来脾气火爆，在看到他眼圈红红的时候，会给他买甜甜圈。虽然他事后并不承认。
    所以后来他知道阿帕基的替身是里面最没有战斗能力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等乔鲁诺教他如何创造生命修复伤口的时候，乔里就理解了为什么乔鲁诺的“治疗”会那么疼。
    和仗助的修复完全不同，仗助的修复更像是一种时间回溯，将伤口恢复到没有受伤的时候。
    而乔鲁诺的治疗，是填充。没了眼睛就给你塞眼睛，没皮肤就给你黏皮肤，断腿了就给你安条腿。
    这就像是一场没有任何麻醉的大型手术，每条血管神经都给你强行安上，并且强行让你和新的肢体匹配，身体要去适应这新的器官。
    这能不疼吗？
    但凡乔鲁诺对人体不够了解，一个不小心还会变成畸形状态。不过出于乔鲁诺的强大能力，就算畸形了也能割掉重新来。
    米斯达曾经偷偷拉着他说黄色笑话，问他好不好奇乔鲁诺的大小是不是被改变过。
    当时年仅7岁的乔里思考了一下，决定不提醒米斯达，关于乔鲁诺和福葛就在他身后这件事。加上他自己，现场刚好四个人。
    总觉得跑题了。
    乔里放空了大脑，单膝落地蹲在此刻的成年人杰森面前。
    乔里用藤蔓撩了撩杰森被冷汗浸湿的刘海，语气淡淡：“为什么不喊出声呢？”
    “杰森，你不是已经不在乎了吗。”
    “因乔鲁诺的替身痛呼出声，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还是说你的自尊依旧存在，不论你如何表现颓废，你的心依旧为此跳动，在你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时候？”
    乔鲁诺的治疗用得好的话，甚至算得上是一种武器，毕竟猝不及防的疼痛可以转变太多瞬息间的战事了。
    杰森抬起眼，两只眼睛因疼痛浸出湿意，平白多了几分光彩。他嘲讽地勾起唇角，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只是习惯。”
    “哦，我不信。”乔里回答道。
    杰森：“……”
    腿和眼睛很麻烦，其他的伤口甚至比腿还麻烦。乔里检查着杰森身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按理说——按理说——
    他认识的那个杰森没有经历过死亡和绿池子，但是正常复活的杰森，应该多少泡过吧？可是这个瞎眼断腿的杰森陶德什么情况？身上的旧伤一茬接着一茬，甚至还有断裂的骨头碎片已经长在了皮肉之中。
    绿池子的效果这么差劲吗？就不保证后续服务吗？
    乔里都不知道这个杰森是怎么用着这个身体进行行动的，夸张点的说法就是一张皮包裹着碎骨渣子。
    哈，不愧是红头罩。乔里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他才17岁，他只是未成年，他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而眼前的男人也只是个普通人，杰森又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乔里突然就理解了隔壁死侍团灭编辑部时候的心情了。
    毕竟哪怕他没兴趣，他也听说过黑暗宇宙的传说——不说别的，狂笑蝙蝠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不能好好让英雄们拥有他们应得的待遇吗？
    杰森看着明显透露出不高兴的男孩——哪怕外表是成年人，但是那情绪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青涩了。
    或许对同龄人来说乔里的掩盖技能很强，可是在杰森这种经验丰富的成年已久的义警眼中，这就和小丑在你面前蹦迪一样显眼。
    杰森反而对此放松了，和一个小孩计较什么？而且他不是看不出来——那双眼睛里对他的关心和对他此刻状态的愤怒。
    这可和他认识的那个【乔里·乔斯达】不同。
    在他的印象里，【乔里】总是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抱着双臂站在提摩西·德雷克的身侧。
    从他于地狱归来之时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所以当杰森放弃的时候，【乔里】也不会不顾他的情绪去强行治疗他，他不接受也就之后安静地看着他堕落颓废，放弃一切。
    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位从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他】没有资格对杰森做什么。
    哪怕是年少时的【乔里】，也没有这么强硬地插手过哥谭、乃至这个世界的任何事务。
    唯一会让【乔里】态度强硬的，改变对事对人态度的，只有提摩西·德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