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说话的路长易淡淡开口道：“回鬼界。”
    茶漫漫咽了口口水：“……我能去鬼界吗？”
    从没听说过有凡人去过什么鬼界，普通修士也不会随意去鬼界。
    毕竟人族和鬼族天生就看不惯对方，不会乐意让对方进入自己的地盘。
    只是茶漫漫不理解的，鬼族不是人死之后修炼的吗？怎么会排斥人族？
    阮阅贱兮兮笑着说：“你求求我，我告诉你在鬼界怎么活着。”
    茶漫漫眼睛一亮，这就是有办法了，说不定还准备好了。
    茶漫漫白了他一眼，转头去问路长易，“你们不是要去万丈宗吗？”
    周围的风一吹，凉飕飕的，路长易的眼神似乎沉了两分。
    茶漫漫缩了缩脖子，挪开和路长易对视的眼。
    他们关系还没有好到路长易会信任她，并把他的计划告诉她。
    茶漫漫不再问了，低着头，老实吃完东西。
    去鬼界也不错，她还没去过呢，说不定那边也有好玩的。
    就当做是在鬼界躲万丈宗，等万丈宗忘记……
    万丈宗应该不会一直记得她一个小人物吧？
    茶漫漫迟疑，她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他们忘记她。
    第一次去鬼界，两人比茶漫漫还紧张。
    既然决定要带她去了，就不会让她在路上出事。
    阮阅直接把紧张写在脸上，路长易看着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一个凡人，要说完全不出事，那是不可能的。
    路长易房间里的灯到了深夜还亮着，茶漫漫好几次做噩醒来，看到对面亮着，心里便安心不少。
    他们在一个院落落脚，这里没有别人，也不用担心万丈宗的人会找来。
    阮阅每天都愁眉苦脸的，一看到茶漫漫，脸色就会越发难看。
    最后他忍不住嫌弃问：“你怎么那么弱？”
    茶漫漫：“……”
    茶漫漫哼了一声，又不是她想要这样的。
    若是能变强，她求之不得，何必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
    过了两天，路长易说：“先出发。”
    茶漫漫好奇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能帮你的人。”
    茶漫漫点头道：“我知道，我是问具体的地点。”
    路长易沉默了，默默加快了脚步。
    茶漫漫有些跟不上，不得不小跑，越发疑惑，怎么不告诉她？难道不能和她说吗？
    她想了想，转而问：“我们不可以用阵法吗？”
    去别院的时候就是用的阵法。
    路长易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说：“你身体吃不消。”
    茶漫漫摸了摸脑袋，不确定问：“距离这里很远？”
    路长易嗯了一声，显然不想继续和她说话。
    茶漫漫识趣不再出声，乖乖跟在他身后。
    半日的路程，停下休息的时候，茶漫漫时不时看路长易一眼。
    阮阅皱眉问：“你看什么呢？”
    茶漫漫撇嘴说：“我又没有看你。”
    茶漫漫看着路长易，小声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路长易垂眸不说话，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茶漫漫本来是不想问的，可是她路长易带着他们转了一个圈。
    不远处还有一棵歪脖子树，他们路过那棵歪脖子树两次了。
    茶漫漫以为路长易不会说话，过了一会儿，路长易说：“我们要找的人，行踪不定。”
    “啊？”茶漫漫得知他不是路痴，松了一口气，“是能帮我去鬼界的散修吗？”
    阮阅惊讶出声：“尊上，您说的莫非是那一位？”
    路长易点头。
    茶漫漫看了看两人，好奇问阮阅：“那个人是谁？”
    阮阅不抱希望说：“一个消失很久的人，很厉害。要找他有些难度，会一个特殊的隐匿术，能让所有人忽视他的存在。”
    说到这里，茶漫漫明白为什么要去找那个散修了。
    若是那个散修愿意的话，将秘诀传授给她，那她便可以在鬼界行走，不被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茶漫漫小心翼翼观察路长易脸色，他看上去有些不爽。
    没有一点线索找人，确实容易让人抓狂，何况路长易这种身份高贵的人，竟然要他亲自找人，还可能找不到人。
    茶漫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路长易本可以不管她的，她不能再惹他烦了。
    绕了几圈过后，路长易终于改变了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下起了毛毛细雨，冰冰凉凉的，没一会儿就把衣裳打湿了，濡湿的地方颜色深了深，茶漫漫下意识往路长易旁边躲。
    路长易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眼看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三人便找了一间客栈落脚。
    客栈大堂人不多，路上行人也并没减少，他们好似不在意会不会下雨，都在忙自己的事。
    茶漫漫看着外面的行人，他们都披着蓑衣，没有一个人淋在雨里。
    若是非要说有没有人被雨淋到，那还是有的，茶漫漫他们三人就被淋到了。
    这个小镇灵气稀薄，没有修士，路长易和阮阅没有使用法术，和茶漫漫一样假装是凡人。
    小二给三人上了茶，热情问：“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阮阅说：“打尖，把你们店的招牌拿上来。”
    小二应了一声，茶漫漫见客栈内湿漉漉的，小声说：“我们住店吧。”
    阮阅奇怪说：“走不动路了？我们还要赶路。”
    他的话有些生硬，想起茶漫漫是个凡人，补充说：“你忍忍。”
    茶漫漫摇头说：“不是，我是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
    阮阅面露疑惑，他着实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古怪，怕不是茶漫漫娇气想要偷懒。
    茶漫漫看着路长易，能做决定的人是路长易。
    路长易收回看着雨幕的视线，点头说：“住店。”
    阮阅不解，但还是和小二说了要住店。
    此时约莫是午时，外面黑漆漆的，倒像是午夜时分。
    茶漫漫吃着饭，少女的歌声从雨中飘来，声音渐渐靠近，少女独特的声音唱着听不懂的曲子。
    曲调悠长沧桑，像是流传了千年。
    茶漫漫抬头看向外面，一个少女站在雨中，手里拿着一片大树叶，路过的人纷纷加快了脚步，没有人搭理少女。
    少女也不需要他们搭理，她自顾自唱着，站了片刻，转身唱着曲子走了。
    茶漫漫喊住小二：“她是你们这的人吗？”
    小二无奈说：“客官，你们不用管她，她小时候摔坏了脑子，总是唱着曲子，唱得人生厌。”
    茶漫漫又问：“她家人呢？”
    小二挠挠脑袋说：“听说她家人出意外死了，现在她家就剩下她一个人。”
    茶漫漫犹豫，那歌声越来越小，她忍不住起身跟了出去。
    阮阅在后面喊：“你去哪里？外面还在下雨呢？”
    他纠结要不要跟上去，毕竟茶漫漫那么弱，淋了雨绝对会生病，到时候又得照顾她，阮阅可不想照顾她。
    “坐下，”路长易轻抿了口茶，“不用管她。”
    阮阅支支吾吾说：“可、可是她要是出事……”
    路长易：“死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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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茶漫漫不知道路长易说了什么，她出了客栈后没直接去找少女，只是远远跟在少女身后。
    少女拿着挡不住雨的树叶，重复唱着那支曲子，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但她每走一会儿都会停下，好像在发呆，而后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