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庭樾淡淡道:“不必了,举手之劳。”
“观律师,你这是存心让我记挂着你的帮助,你要是不答应,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沈黎清的表情立刻变得失望,有种被人拒绝了的茫然无措感。
观庭樾看着他表情丰富的脸蛋,这尊容的沈黎清的确让人很难拒绝,于是他淡声问:“有这么严重?”
“可不是吗。”沈黎清煞有介事地看着他,“我这个人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就是我的做事风格,你要是让我破了例,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说不定五内郁结,英年早逝都有可能……”
观庭樾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走吧。”
结合昨天强行扑倒观律师的经验,沈黎清渐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观律师此人吃软不吃硬,凡事必须得顺着他来,装无辜,装弱小,激发一下他的保护欲和同情心,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症下药才是关键。
沈黎清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礼盒,他笑着说:“拆开看看。”
观庭樾一眼就瞥见了车里的包装袋,又看了看那只包装精良的礼盒,“你的‘涌泉相报’就是豪掷千金?”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沈黎清的目光闪烁着期盼的光彩,“这是我选了一整天才选出来最适合的礼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你戴上它的样子。”
观庭樾无奈地拆掉包装,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条深酒红色的条纹领带,价格不菲,且非常难买。
“喜欢吗?”沈黎清神采奕奕地望着他,似乎很期待他能给出一点回应。
“嗯。”观庭樾简短地回应。
“观律师,昨晚我的提议,你考虑地怎么样了?”沈黎清忽然迈步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呵出温热的气流和观庭樾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观庭樾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旋即抬眼看着他,淡声说:“沈黎清,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有意思?”
沈黎清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皱起眉:“你说什么?”
“你对所有事情都抱着‘试试’,‘玩玩’的态度,不止是在消耗别人,也是在消耗你自己。”
沈黎清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一声轻笑,“……你在教育我?”
“不敢。”观庭樾依旧平稳沉静,目光犀利地直视着他。
其实观庭樾不过是拿话来试探沈黎清,果然,一向心高气傲的沈少爷脸色马时黑了。
沈黎清先是震惊,后是愤怒。
他居然被比他小两岁的男人给教育了……
观庭樾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像是验证了什么,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要走。
沈黎清皱起眉,突然伸手拉住观庭樾的胳膊,力道稍微重了些,“等等!”
观庭樾转头看向他。
沈黎清笑意未达眼底,“你说得不错。”
观庭樾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惊讶。
沈黎清松开手,尽量表现得儒雅而绅士,淡笑着说:“我想你对我的理解有误,观律师,我的确非常喜欢你,可是如果我们刚认识没几天,我就对你说出‘请认真跟我交往’这种话,才是真的不负责任。人生那么漫长,如果因为一时激素上头而做出庄严的承诺,无论事后反悔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做出的承诺负责,都是爱情的悲哀。”
观庭樾目光在他脸上停驻片刻,竟无法从沈黎清的眼神和语气中找出破绽,忍不住思忖:
难道这些真的是沈黎清的内心所想?
沈黎清觉得,对待观律师这样性格古板,骨子里又十分传统的男人,用普通那套狩猎的手段是不行的,不过这番话也的确出自他的真心。
他交往过很多人,也包养过纯粹肉体关系的小情儿,但从没真的爱过什么人。
要说对爱情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没有期待也不太可能,但对于沈黎清而言,追求爱情和对着星星许愿的性质差不多,浪漫是浪漫,但是不现实。
“我这里不是人才招聘,没有试用期的说法。”观庭樾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我也不是享受三十天内不满意可以包退包换的商品。沈黎清,你对亲密关系的理解止步于你的想象,你从来没有实践过,却一遍遍在大脑里美化自己的逻辑,你在害怕。”
观庭樾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压迫感极强,不断靠近的步伐让沈黎清一时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我在害怕?
我怕什么?
沈黎清看着观庭樾的脸,想极力反驳,却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观庭樾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像一座巍峨雪山投下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罩在下面。
明明是自己掌握着主导权,却在不知不觉间好像掉进了对方的圈套,被动地受限于对方的思维和话题。
这实在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沈黎清眯起眼睛,白皙的面容上因方才步步紧逼的压迫渗出的汗珠,在阳光的折射下仿佛光影交替的碎钻般耀眼。
半晌,沈黎清勾起唇,他刚才已经被观庭樾逼到车门前,退无可退,此刻干脆勾住观庭樾的领带,作势向后倒去。
观庭樾被他一扯领带,毫无防备地踉跄向前,下意识地用手臂抵住了车门。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观庭樾将沈黎清圈在车门前,胸膛似贴非贴,仿佛亲密无间的小情侣在大庭广众下调情。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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