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烈焰一视同仁的包裹住了他,炙热得发烫。
骆清河睁开双眼骤然惊醒,昏暗阴冷的房间安静得只剩下他的粗重的喘气声,冷汗顺着手臂上的青筋蜿蜒打湿了一大片的床单。
四肢都泛着不可言说的酸软,像是骨骼被棉花滥竽充数了一般无力。
梦里被火光全然吞噬的身影似乎还映衬在眼前,生死未卜的画面瞬间模糊掉了梦境与真实的边界。
骆清河下意识的摸索着手机,想要亲耳听到那人的声音。
又骤然突兀的压抑住冲动,只剩下五指用力捏住床单暴起的青筋,心里讥讽。
——她都那么洒脱了,你又犯哪门子贱去上赶着?
死寂的房间里,四周都是被窗帘紧紧遮掩的窗户,宛如令人窒息的潮水,但骆清河已经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游刃有余的待了二十多年了。
他在床上缓了一会,伸出手臂找手机看看时间。
昏暗下摸索的手臂掠过褶皱的床单,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顿时停滞得十分突兀。
那是一个温热的躯体。
骆清河的身形骤然僵住了,指尖不受控制的蜷缩了一下。
低沉的眸子在没什么光线的房间里散着微光。
就在此刻,一缕清风吹了进来。
常年紧闭的窗户不知道是被谁打开了,温和的清风吹开了沉闷的窗帘。
天光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挤了进来,尽数毫无保留的洒在了他面前躺着的人的身上。
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清光,将她从沉疴破碎的梦境里,完好无损的带到了他的面前。
第36章 烟吻
隋昭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次梦里不再尽是不见天日的那个无穷的黑夜。
她仿佛刚刚阖上眼就遁入了虚空。
自顾自的回避与忽视当然能够铸造出一面像模像样的铜墙铁壁,但潜意识骗不了人,她紧绷的神经和硬撑起来的骨头支架总是在这种时候彻底溃不成军。
这一觉睡了很久, 久到她差点忘了自己在哪。
直到眼皮艰难的挣扎开来, 涣散的瞳孔自然而然的聚焦到了最近的人影身上。
骆清河坐在窗边,早就把那身灰尘扑扑的病号服换下来的, 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骨架上, 手法潦草的绷带顺着凹陷的锁骨缠了好几圈。
他靠在床头,嘴里叼着没被点燃的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盯了多久。
窗帘大开, 衬得他的瞳孔里都泛着居高临下的微光。
“你醒了?”隋昭昭撑起身, 睡眼惺忪的出声,这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意思表达得十分古怪。
“我不醒怎么把私闯民宅的毛贼抓个正着?”骆清河冷笑一声, 移开视线。
“……骆老师真幽默。”隋昭昭自动过滤他话里的阴阳怪气。
骆清河当着她的面点燃了咬住的烟,白雾从角落阴影的暗处, 顺着气流逐渐飘向透进卧室的那缕光中:“你来干嘛?”
“不是说让你在医院等我吗?”像是没有听出骆清河话里的拒绝沟通,隋昭昭去拉开了窗帘, 明媚的阳光直射进了房间。
“等你带着徐警官找我质问占巴的事情?”骆清河啧了一声,“无可奉告, 这属于经侦部门的机密,你要是不信就让姓徐的自己去问林诃。”
“哦, 是吗?”隋昭昭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丝毫不把他的不配合放在眼里,扬了扬眉, “占巴?不过我现在已经对那个不怎么感兴趣了。”
骆清河掀起眼皮:“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你说我对什么感兴趣?”隋昭昭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反问道, 那语调就宛如一场赤裸裸的引诱。
——对你感兴趣。
骆清河神色微顿,他已经自动续补上了这句暧昧不清的话外之音。
“猜不到。”
“怎么会猜不到?”隋昭昭肃然道,“说说吧,骆山河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骆清河跨下自作多情的脸,“不认识,滚蛋。”
看骆老师这一脸不经逗的样子,隋昭昭瞬间绷不住了,不留情面的笑出声来。
窗帘大开,她就正好站在阳光下,发尾睡出了一点微卷的长发,在阳光下像是披洒了一层蓬松的金粉,弯弯的眼睛里如同揉碎了星光。
骆清河舌尖下意识的舔过利齿,黑沉沉的眼底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寒光,他将已经烧了一半的烟掐灭,白雾在唇齿间宛如缥缈的轻纱。
下一秒,他揽住隋昭昭的腰就径直吻了上去。
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具报复性的恶劣的吻,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强烈的烟雾在鼻腔与唇齿间四散开来。
“咳咳——”
隋昭昭猛然推开骆清河,被这一下呛得眼眶发红:“你发什么神经?”
骆清河轻笑一下,似乎十分满意这场恶作剧的效果,不过他还没得意两秒,隋昭昭就缓了过来。
她扶住骆清河身后的床沿,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对准笑意还没落下去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两个脾气骨头都硬的人,吻起来也总显得格外的激烈,利齿与利齿的碰撞,明明是情侣间充满爱意的吻,被这两人硬生生的演绎成了啃噬,像是伤痕累累又不愿低头的野兽。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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