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娘见刘母面生愁急的模样,却是讥讽道:“却不想名震滇南的刘府竟也会落至如此下场,刘老太太,你猜我待会要是收拾下您老人家,可会不会将你刘府上上下下百十口俱都处死呢?”
隐娘此话正说中了刘母的心理,她已然是八十岁的人了,虽还期望修行道上能再进一步,日后能有地仙位业。但她将这刘家看的却比什么都重,若是隐娘当真做下如此恶行,她却如何好向刘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心下虽知道隐娘此时说出此话,是故意惹她分心,但她火爆般的性,却哪里能按得下这心头的烈火。
当下刘母一时不察却是不顾他年证果,又是一口乾阳真气喷出,那飞燕剑身白光随即又是暴涨,急急向隐娘头上斩来,哪知隐娘等的就是她如此作为,当下飞身绕过剑光,跟着向刘母纵去。
但刘母的剑光何等迅,瞬时即已划了个圈,赶上了隐娘,当即就可将她腰斩。不想隐娘至此时也是未理那剑光,仍是朝刘母飞去。
刘母以为她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她几十岁的人了,在刘府里养尊处优惯了,十三年前又因得了剑术,一身功夫是丢下。如何能于隐娘相拼,当下无奈也只得施展身法,向一旁闪去,意欲躲过隐娘这濒死一击。
就在众人以为隐娘必死无疑的时候,只见一道灰影闪动,已挡在了隐娘身后,当即又是一片蓝光暴起,竟将那刘母的飞燕剑敌住。
原来张入云在一旁一直为隐娘掠阵,虽有心相助,但隐娘身法实在太,一直都抢不进二人圈。此时他见隐娘危急,自然是不顾性命,冒险飞身上前将飞燕剑挡住。果然那飞剑厉害,又加刚得了刘母一口真气,威力是大增,当下兰花剑虽将来剑敌住,但剑身上也已被斩出了一个缺口。
而此刻的隐娘得了张入云之助,再无顾虑,意气动处,却是一阵清啸,只将手一挥,那地雷鞭竟划了有几十个圈,好似扑天盖地的幕布将刘母围住,一时手里一收,却是轻轻巧巧的将刘母捆住,任是她几十年的修为,也是挣不开隐娘这手中长鞭。
隐娘见将刘母擒住,却是放声一笑,虽甚是高亮,但其声却哀,正在张入云听得隐娘苦笑,心感她终于得偿所愿时,却见隐娘竟是步向前,一扬手,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清清脆脆地在刘母刮了一记耳光。
虽是众人早有准备,但也未曾想过平日高高在上的刘母,竟会落至如此下场。
哪知隐娘打了刘母一记耳光后,却不再加害,反倒收了鞭,将刘母放下。只听她道:“今日此来,我两桩心事已了,真是痛之极。但却未想到你自己多行不义,作法自毙,意连使了两次乾阳真气,日后等你大限到了,不但成不了地仙,便想尸解都难。这也是你一生所为的报应。我今日却不杀你,日后自有你活受的时候,也不杀你的家人,不如此的话,却让谁来为今日做个见证!”
说完却是理也不理刘母,只向张入云将手一招,正欲唤了他一起从刘府大门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只见门外一阵攒动,好似生了什么事情,正在众人犹豫时,有一位眼见的家人望见门外尘土飞扬,却是一时大喜,竟不再惧怕隐娘和张入云,蹿进屋内,禀报刘母道:“回太夫人,门外好像是姑老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刘府众人闻得此言俱是大喜,连刘母也当即喜形于色。而一旁的张入云,再看隐娘时,却见她脸上生出少有作难的神色。
外面的人来地好,弹指间就是两道红白人影蹿了进来。内里当先已有一道女声高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我刘府放肆?”话音还未落,二人就已飞身时了内堂。
张入云定睛看时,来的却是两名少年夫妇,看年纪不过与自己差不多少,尤其二人中的丈夫显得小一些,且生的文弱,与张入云站在一起,不但身量,便是年纪怕也要比他轻一些。那男生的文秀,虽是有些瘦弱,但仍不减他一身风流,若于刘雨浓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兄弟。
而那女也生的极美,一身大红色娇俏的衣裳,虽显惹眼,却正配她这一身气质,不知觉间张入云竟在这女身上现一丝隐娘平日娇嗔的影。
可还没等他回过意来,那女竟欲与飞身上前与张入云二人较量,其脾气已可见一般,想来只怕比起隐娘也是一丝不差。
但那女一起身,却被她身旁丈夫阻住,只听那少年道:“先别急着相斗,母亲大人好像有伤在身,你且去看看,也好问个明白。冬梅和二哥也已身受重伤,却还需早些治疗好。”那妻见被自己丈夫拦住,两眼一翻,正欲脾气,因听他说的有理,只得将脚一跺,口中道:“且依你!”
说完便已跃至自己母亲身旁。一时间刘母见自己有本领的女儿女婿回来,虽是几十岁的人了,但心里受了委曲,却是两眼不免红了,差一点便将泪水流了出来。
张入云见那少年只白影一晃,已然到了冬梅和刘天赐身旁,此时冬梅已痛昏了过去,刘天赐却是还在龇牙咧嘴死撑着。
少年行至刘天赐身旁,却是半跪下道:“二兄还请稍作忍耐。”说完竟向一半的家人要过了刘天赐的断手,又从怀里摸出了一粒白色的丹丸,当下双手摩搓,将那丸药揉开,接着却是将那断手抵在刘天赐的断腕处,一时又口里说道:“二兄还请再忍一忍。”
刘天赐知自己妹夫是要给自己将断手接回,当下点了点头,将牙一咬。只觉断手与手腕合拢时,一阵钻心的痛疼。但好在少年赶紧就将丹药涂抹了上去,瞬时间心里一阵轻松,痛楚大减,接着少年运动内力,将药力逼入骨内,只顷刻间,刘天赐断腕竟已接活,虽还不能用劲,但已可稍作活动。
接下来,那少年又依法为秋菊救治。虽是男女有别,但那少年却是全没放在心上,大大方方的就将秋菊治好,好在此时秋菊却是昏死了过去,倒少了一番尴尬。
跟着这少年就是手脚不停,随手为受伤的众人依伤害轻重程度救治,他医术精湛,只举手间就将众人治好,刘天保三人身上受了张入云点穴,却是只一伸手就解去,身上的跌打伤,是不在话下。轮到女儿刘雨沁时,却是只用手在其腰间一拍,竟将隐娘麻针的药力给拍散了大半,手法与当日隐娘的竟是如出一辙。
张入云看在眼里,心下却急,一时间好不容易被他和隐娘打倒的众人,却是又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顿时间众人已把他二人围在厅上一角,情势急转直下,却又换了他二人处境艰难。
正在张入云犹豫间,那刘天灵已从其母口中闻得了今日生的事情,当下早已是勃然大怒,只先将母亲安顿好,却是跟跳至张入云二人身前。
隐娘见她飞身而来,却忙在张入云耳边轻声道:“待会儿,我若退至墙角边大喝一声,你却不要犹豫只管飞身到我身边!且记!且记!”说完话就已向前一步,与刘天灵相对峙。
刘天灵见隐娘虽然身负重伤,除面地变地苍白外,气势却未有一丝衰减,心里也不由暗惊,她一生除恶务尽,此时已起了杀心。又闻母亲说起隐娘身边这位少年人功力甚高,刘府内竟无一人可以制住他,心下虽不信,却还是回身召唤自己的丈夫到了自己身边。
那少年男见妻相唤,这行至隐娘对面,他竟好似认得隐娘,打量之下,见其面容已毁,一时心下可惜,却是忘了计较,忙惊道:“你是腾姑娘吧?怎么变做这副模样?”说完后,又觉不妥,忙止了口,但他一生精研医术,此时见了隐娘脸上那么严重的伤痕,却是第一时间在想自己,是否有能力将其医好。
刘天灵见自己丈夫如此说话,已然对他怒视道:“乐官!眼前这二人,我俩一人一个,但我限你在半炷香的功夫内,把这臭小给收拾好,再来帮我!你要是手下留情与这小,看我过会儿可怎么收拾你!”说完已是抖手将腰间长剑给抽了出来。
那剑做赤红色,一眼看去竟和刘雨浓的兰花剑不相上下。而这刘天灵又是霹雳般的性,转眼已和隐娘斗在了一处。张入云看她身手迅捷竟和隐娘一丝不差,此时隐娘负伤在身,想来是可虑,当下心中一急,已想抢身过去。
但哪知他一动身,那叫乐官的刘天灵夫婿,却已然拦在了张入云身前。张入云当下大惊,方眼前这男,还在自己身侧四五丈处,可眼下竟忽然已挡在他身前。如此悄无声息,而自己未有一丝察觉的本事,平生只有隐娘和秦红雪施展过,一时知道对方竟是和秦红雪一般的高手,怎能让他不惊?
而那叫乐官的青年男,此时却并不恼怒,反倒是态度温和的立在张入云的身前。方他听了自己悍妻一席话,却是哭笑不得。这叫乐官的男,本是他刘府三代家奴,但因他年少时得了异人传授,日后不但武艺大成,现如今已差不多是6地神仙一流的人物。
而当年刘母因感他一身本领,日后又有借重其师傅的地方,所以竟让自己独生爱女下嫁于他。那时的刘天灵见乐官生的英俊举止风流,却也并不嫌弃他,只是成婚后,她大小姐的脾气却是一丝未改,反倒日益大起来了。
乐官因当年年幼,忽得娇妻自是意气风,不想他这位年长自己两岁的娇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妻,不但未因自己的年纪比丈夫大一些,而有所温柔体贴,反倒是自刘雨沁出世后,愈来愈娇纵起来。
好在乐官多年下人生活,养成他一副好性还能忍受。但人心都是人长的,时间久了,虽还能忍让,但心里实有些遗憾。
他此时虽见眼见刘府里死伤不少,但他医道高明,又有师传灵药。只除了刘雨清已死,不能救转外,其余人等却是在他手上,不多时即可治愈。
乐官虽不知道刘雨清和隐娘到底出了何事,但知刘府人当年做了一件大愧心的事情,是以多年来刘雨清一直精神潦倒,刘家人也向不提起这事。
说来倒也奇怪,他当年只在刘府里与隐娘只见过两次面,但却甚是投缘,再说他也只比隐娘年长两岁,并没有把她当作后辈看待,反倒因隐娘行事沉稳,做事有理,对她颇为期许。
此时见了刘府里这阵势,已知是当年事,他虽性温和,却绝不是笨蛋,一时多少明白一些。又再加上他幼时遭遇,受了不少刘天保等人的欺辱,此时见这几个舅为人所伤,倒实不放在心上。再又见眼前这叫张入云小伙虽然年少,但却是一身的傲骨,不知觉竟对他生出好感来。
张入云虽不知乐官心意,但也感觉到对方身上无有一丝杀气,一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知对方是位绝顶高手,心里还是愁急,一时只得运气于全身,双目又是一阵睁,两眼精光射出,便是那乐官见了也是一阵心惊!
一时乐官忍不住道:“小伙,你一身好精纯的功夫啊!少年人能修此境界实在是难得。而你这自外而内的功行,偏又不带一丝火气,难怪我一众姐夫和侄儿不是你的敌手,只是你功力虽然精纯,但内力却稍有不足,实是好可惜啊!倘若能内外并驾齐躯,虽说还谈不上拨地飞升,但少年人也当以为你是个中翘了!”
张入云闻他言语不恶,又见他一表风流,面色上也无刘府中人那般的戾气,与自己说话倒是甚是和蔼,他本是古怪脾气,此时见对方说话客气,言语中又如长辈般的教导自己,当下竟是持了后辈的礼数,上前一抱拳道:“晚辈张入云,参见前辈,只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乐官闻言却是笑了,当下若不是有众人在旁怒视,只怕还要上前将张入云扶起,就听他口里说道:“不敢,不敢,我也只痴长你几岁而已,却不敢居长。在下琴乐官,蜀中一炼气术士耳!只是至今还未有成,说来实是惭愧。”当下竟与张入云见起礼来,且言谈举止,竟比张入云还要客气十倍。
周围刘府家人,每听他多说一句话,却是心头气恼万分,可偏又知道这个刘府女婿,一身本领实是众人难望起项背,此刻见他迂腐,只知道与张入云客气,却是只有在旁干着急的份儿。
就在他二人一人搭一当,说地客气的时候,却见一枚火红色的暗器直往琴乐官当胸打到,那暗器一出,便是一片呼啸,观其声色,却是威力不小。哪知琴乐官只将两个指头伸出,便将那暗器夹在手里。
张入云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把不知用什么质地打就的赤红色飞刀,那飞刀周身玲珑,好似玉质,红的几欲流出水来一般,虽是锋锐异常,却又像是一件玩器。
琴乐官见了那飞刀却是面上不由地一阵苦笑,接着又听刘天灵高声喝道:“乐官,你要再不动手,只顾与这少年客气,小心我再拿飞刀伤你!”
她丈夫闻得这话,只得苦笑着对张入云道:“小兄弟,拙荆的话,你也听到了!来来来,我二人还是比划比划,只是拳脚无眼,还望能点到为止好。”
说完便将身往前一站,张入云只觉对方气息竟如潺潺流水一般,止不住的从其身上流了出来,只顷刻间就要将自己淹没。他生平遇敌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武艺。
当下大惊,不由自主地竟退了一步。正欲提气回力时,却只觉自己一身的气息,竟被对方克制住,想要运动真气,竟是极为艰难。
张入云见对方的真气,竟如同有质一般的放出,却又没有一丝刚劲。且秦乐官仍是神态自若,知道他不但未用全力,并还手下留情,心里虽然感激,但终是少年好胜心强,见自己还未相斗,竟已输了个一多半,不由地心里有些气苦。
当下他陡然间强提内力,到底多年苦功不比寻常,况他走的是外功路,真力与常人有异,竟在瞬间内将气提足,如此一来,张入云身上一轻,已有了反击的能力。
秦乐官见他竟能在自己剑气之下从容提气,心里也是一惊。他本来爱惜张入云这一身本事,只欲用剑气将他束缚住,轻轻巧巧将他拿下。此时见张入云竟能脱困而出,虽是暗赞他功力不凡,但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张入云此刻真力走遍全身,一出手就是一往无前的功夫,自己剑气还未达上乘境界,收不够完转,要是真动起手来,反倒会伤了眼前这少年。
正在这时忽听的刘府众人一身欢叫,原来隐娘和刘天灵相斗多时,未想到刘天灵生来奇异,虽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但双臂间却有千斤的力气,一丝也不在隐娘之下。
她虽未尽得剑术,但手中一柄红莲赤光剑的威力,却不在兰花剑之下,并且她一身一多半的功力得授于其夫秦乐官,就是在隐娘未受伤时,也是足可与隐娘一较高下的劲敌,何况此时隐娘已然身受重伤,并为打败刘母,已然是元气大损。
如此之下,只过得几个照面,隐娘便已是落了下风。且赤光剑厉害,再加上刘天灵的神力,竟可与地雷鞭斗了个不相上下,每每那赤红色的宝剑与隐娘手里长鞭相交,只见那一阵惊雷般地巨震过后,二人就都是被震开老远。如此一来,隐娘在这巨力催动之下,已然是将伤口迸裂。
当下又一次与刘天灵对击过后,隐娘终于一个没忍住,口一张,竟是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她面色本已苍白,这口鲜血一经吐出,其面竟白的好似变成了透明的一般。刘府众人受了她气已然多时,此时见隐娘落败,却是欢心鼓舞,不住地开心欢叫。
刘天灵见自己数剑之下就奏功效,当下一丝也不放过隐娘,却是挥剑再上,一时间只见那赤色剑光直指隐娘而去,而隐娘手中的地雷鞭竟好似不能举起,眼看她就要伤在刘天灵剑下。
就在万分危急时刻,张入云已是飞身纵了过来,没想到在这情急之下,他这一纵竟达十余丈,远远过平时功力极限,跟着就是奋力将兰花剑挥出,迎着刘天灵的剑光架了过去。
只听一声极悦耳的金属交接声即时响起,跟着就见张入云已被这刚猛的一剑,甩出了老远,直撞到了墙上,方落下。可刘天灵这一剑之力实在过于巨大,就是如此之下,劲力还是未歇。就见张入云又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方将力消尽。可此时的他早已是满身灰尘,一身的泥泞,再不复方的一身英气。
张入云只一住了身,跟着只觉胸口一阵郁闷,喉咙甜,不由自主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此时的右手已是被震地酸软无力,连试了几次方勉力将自己身体支了起来。
刘天灵见他受了自己全力一击竟还能站得起身来,心里也不由的有些爱惜他这一身本事,但口里依然轻蔑的向其说道:“不自量力,自己找死!”
刘家人在一旁愣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明白刘天灵竟在举手之间,将眼前这两个嚣张多时的敌人悉数击败,一时欢声擂动,有那大胆者,竟上前欲锁拿二人。
可就在这时,隐娘人影闪动,已是立在了张入云的身前,一众前来擒拿二人的刘府家人见她到此时仍是身法灵动,以为隐娘功力还在,却是不由都害怕地住了脚。
再听隐娘对着刘天灵说道:“今日算是领教了玉罗刹的厉害了,只是我今天也有不少本事没有施展出来,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来日再相领教吧!”
众人听得她此话,竟好似要逃,不由都凝神守住门口窗户,紧防他二人夺路而走。哪知隐娘见了却是一笑,地雷鞭挥动过处,却是不击向敌人,而是打向身后的墙壁,一声巨响过后,二人身后的墙壁上已然出些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洞。
众人这知道她欲破墙而出,纷纷骂她狡猾之际,却又见她手中长鞭威力还在,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隐娘将张入云抱起,往洞口蹿去。
刘天灵见了自是不容,忙跟着就是一剑刺去,口里喝道:“哪里走!”
隐娘见了,却是一声娇笑,抖手也是一道蓝光飞出,迎着那赤光剑撞在一起,巨声过后,竟将刘天灵阻住。可隐娘还不罢休,跟着又是手里长鞭划破天际的陡然变长,向着刘天灵击去。
刘天灵此时刚被兰花剑阻住,只觉剑身上附着的力道巨大无比,好似隐娘竟没有受伤一般,一时将她右臂震的酸麻,却是不好抵挡,只得向旁让了让。
哪知隐娘这一击竟不是冲着她,而是直往其身后甩去。当下笔直地砸中了对面的墙壁,一声响动过后,又是将对面的墙壁砸出了一个大窟窿。众人见此不解,不知隐娘要玩什么悬虚。
就在这时,只听隐娘又是一声娇笑道:“这兰花剑,我却不稀罕!现已还你,可你这刘府的大堂,我却要留下!”
刘家人闻言,又是不明所以,却见此时隐娘手里长鞭已然划了一个极大的圈收回了手中,跟着就是抱起张入云从洞内蹿了出去。
众人见了正要去追,却早被秦乐官劝住,一时改了脸色大喝道:“大家还不跑,这大堂已被刚那一鞭毁了,马上就要倒了!”正说话间,又听厅外一声巨响,就见屋顶上被砸了一个大洞,当时就是无数碎瓦残砖落了下来。
秦乐官看了却是无耐的苦笑,他知隐娘怕这大厅倒的还不够,竟在室外又催了一鞭。一时那本已被隐娘将厅内所有墙壁立柱都毁了的大堂,再也支持不住,轰地一声蹋了下来,幸是此时留在厅内的众人都是习过武的,瞬时间,都已是夺门跳窗而逃。
刘母因被隐娘折辱,只在一旁暗自垂泪,此时见这她这刘府正堂竟被隐娘拆了,一时痛心疾,心道日后怎见得刘府众位先列。再看眼前烟雾迷漫处,却那还有隐娘的影,一时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已是被狂喷而出,当下只气得在那里不住地乱抖。
刘天灵见母亲气的吐血,却是忙上前安慰道:“母亲大人还请保重身体,他二人此去是后花院的方向。咱家院里满院的禁制,她这外人进去,哪里还有活路,就是这妖女有些伎俩也必要耽误些功夫。哪时早被女儿女婿生擒了!”说完嘱咐几位哥哥将刘母安顿好。却是脚一跺,将秦乐官喝至身边与她一同追敌。
再说隐娘抱着张入云飞逃,因先一时张入云只是受了巨力,一时将气闭住,虽受了甚重的内伤,但过得这一会儿,也自苏醒过来。抬头见隐娘正负了自己在一处极风雅的花园里穿行,忙将身一扭,已落在了地上。
隐娘见他已醒来,只横了他一眼,却未骂他,又当先领路飞奔。张入云见她竟好似十分熟悉这里,一路奔走没有一点犹豫的地方。
待二人连过了三处院落,眼前景色竟是越来越加奇异,此时的院中的布置的花草,大多都是张入云平生见都没有见过的,却偏又都是些异香扑鼻,奇秀非常的植物,越往后山石景色,花鸟鱼虫也就越来越是稀奇,层层叠叠的,一路下去,就好像这院怎么也走不完一样。
待过了一处玉门廊,隐娘忽地顿住身形,从怀中取出五支极细小的五色彩旗,只往二人来路上一扔,片刻间就已不见。后又向往前飞奔,张入云见了,忙又跟了上去。
只走了不多步,陡然地张入云面前豁然开朗,但见身前已出现一座了几达十多亩方圆的荷花池。虽是三四月的季节,但池中竟开遍了千朵金莲,在夜色之下,那池被金莲上出的光芒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奇异的却是内里竟有两条七八尺长的巨大金色鲤鱼在池中游走,映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再看着眼前这副奇境,张入云却是如同身在仙境一般。虽知后有追兵,现时已是凶险万分,但此刻见了这眼见这般景像,也不由地身心一轻。
再看隐娘,竟也如张入云一般,立在当场好似呆住了一般,到得后来,她竟走到荷花池旁水榭的栏杆下坐下身来,只呆呆地望着水面。
张入云未想到隐娘竟会在此时生出这样的异举,但他已留意到隐娘心里变化,一时心里略有觉察,却是不打扰她。只将身立在一旁,未生出一丝响动。
过得片刻,二人身后竟传来人声,张入云料到已有追兵到了,皱了皱眉,又等了片刻,好在身后人声虽是极近,但想来是被隐娘的法术抵挡住了,竟半日不得近身。
又过得一刻,张入云见实不能耽搁了,只得将身一动,欲上前劝解隐娘。哪知隐娘此时已然起身,幽幽吐了一口气后,便行至张入云身旁,只怔怔地看着他仍是不说话。
张入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开口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当下再不想法儿,我二人难不成真的被这群人抓住不可?秦前辈说过你是有儿女的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他们想想?”
隐娘听了张入云这话,不由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竟这么明白,你已知道了很多事,却什么者不说,是不是?”张入云听了,面上有难色,想解释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隐娘又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且说来听听?”张入云听了,仍是不知从何说起。
隐娘见他不说话,却是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年纪?”张入云闻言先是一惊,迟疑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隐娘道:“当日你在后院时,已乘机看了我的生辰八字,过后却是一丝也未对我说起过。你待人温柔,城府却是很深,你什么都细心留意,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出来,这就是我这长日以来待你苛薄的原因!”
张入云闻得隐娘的这番言语,竟是一句也答不上来,只在一旁呆立,流了满脸的冷汗。他不知隐娘此时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她句句都是击中自己的心事。若不是隐娘此时一点杀气也没有,几乎让张入云以为她要除掉自己。
隐娘见他一脸的汗水,却不再看着他,只将脸掉了过去又看着满院的莲花,又轻声道:“我今日来,本就有死在这里的准备,得你之助,虽是几番反复,但终是偿了我心中的愿望。现在来看虽是希望不大,但我还是想能再见我女儿一面。此地曾见证过我一段伤心事,今日离开这里,我却不愿再被人看到这处景色。”说完抖手将地雷鞭甩了出去划了一个数十丈长的圈,瞬时间那千多金莲竟被隐娘手中长鞭统统扫落,空留下残茎立在水中。
张入云见一池景色,立被隐娘毁了,虽是甚为可惜,当下却是只看着一池残景,并未说话。
反倒是隐娘开口道:“天下间没有什么一乘不变的东西,再好的东西也是会凋谢的,这些莲花开了几百年了,也该是谢了的时候了。”
张入云此时只呆望着池中残荷道:“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
隐娘未想过张入云竟也会口出此语,闻言反倒笑了一声。便从怀内取出两个纸人道:“虽不一定成功,但总要尽一番心力,且试试看,逃出此间后,事情却还远没有结束呢!”
张入云也笑道:“难得你语气竟有些像我。”
隐娘见他神色如常,却戏笑他道:“你倒恢复的,被我窥破你的心事,却是这般又不再乎了!”她口里说话,手上却是不停,一会儿就将那两个纸人叠好,放在了地上。
张入云闻言笑道:“我娘说过,男年纪一大,脸皮也要随之增厚,不然的话却是讨不到老婆。我今年也二十了,现下脸皮变得厚一些,却也正是时候。”
隐娘也笑道:“这句话多半不是你娘说的,而是你自己杜撰出来为自己遮羞用的!”说着却是指间一搓,将两个纸人点燃了,瞬时那纸人上便是火焰高高蹿起,隐约间竟可看到火焰里出现两个人的身影,仔细看去,那两人的眉目却与张入云一模一样。接着隐娘将一指,地上两个纸人竟迈动步,向一旁水榭的长廊走去。
张入云见惯隐娘使得奇术,却不再惊讶,倒是因被隐娘看破自己说谎而有些脸红。
片刻间那纸人已然走远,再看隐娘却是走身了张入云的身前,竟不规避讳与他贴地很近。口中笑道:“你今天做了好些多余的事,虽帮了我,却又累了我不少,不然的话,此时我二人却可大大方方的从他刘府正门走出。为了此事,却得让你吃点苦,多喝些这荷水池里的水。”
张入云见了隐娘靠得自己甚近,又闻得她说了些样的话,一时已知道隐娘的逃生方法,却是笑着对隐娘道:“怎么!不再想杀我了!”
隐娘闻言红了脸,一时怒道:“胡说什么!什么时候我想杀你了?要是想杀你的话也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说完也不待张入云答话,却是提起张入云的衣襟,二人双双跃入莲花池内。
第二十一回 痴撒杜鹃血 醉迷藕香榭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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