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记得那段时间，经常会拿着相机，在外面随便拍。
    说不上是多喜欢摄影，更多像是找一个喘息的出口，初一是他记忆里很压抑的一段时间，他是跳级读的书，初一的时候他十一岁，再到初二下学期，他妈妈就过世了，他被爷爷接回了a市。
    周乘正说着，又道：“不过这里我好像去过好几次，你小学经过路过这边吗？”
    陈清词道：“嗯，会来这边买漫画书和文具。”
    周乘正闻言，不由看了下陈清词，像是在端详他，然后笑着道：“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
    他说着，想了下，又道：“我初一是十一岁，你那个时候是七岁。”
    七岁的陈清词，背着小书包读小学，周乘正想着那个画面，忍不住觉得应该很可爱，笑了下。
    陈清词却是默了下，七岁是他正好生病，打了激素针开始发胖的时候。
    自己以前就算真的遇到过周乘正，周乘正应该也很难把那个小胖子跟现在的他联系起来。
    周乘正如果遇到那个时候的他，会跟他说话吗？
    他想着，又忍不住想，那个时候还是不要遇到周乘正比较好，不只是因为他那个时候胖，还因为他那个时候，性格也不是很好。
    说起来，那个时候单独跟着妈妈生活的周乘正，又是什么样的呢？感觉……应该也不会很好。
    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愿意去看下他妈妈。
    那个时候的他们，好像都不是很好。
    他想着，不由将脑袋靠在了周乘正肩膀上。
    再往后，是周乘正回到a市后的照片，还有他在国外读书的一些照片，其中有些应该是周乘正的朋友，他从里面认出来了宋序和江明，其他的他不认识。
    还有好些是爷爷的照片，有单独爷爷的，也有爷爷跟周乘正的合照。
    陈清词不由地想，还好有爷爷。
    从照片里看，高中时候的周乘正，那周身的感觉，就已经和现在有点像了，不是很好亲近的模样。
    陈清词又想到第一次见到周乘正的时候，当时跟周乘正吃晚饭还是有些拘谨的，周乘正身上的压迫感真的挺强的。
    当时甚至没觉得会再跟周乘正见面。
    谁能想到现在会和周乘正在一起。
    真神奇。
    两人边说话，边看着周乘正的相册。
    虽然光是看照片，没办法很清楚地了解一个人的成长轨迹，但多少能隐约窥见一些，每看一张照片，陈清词都忍不住想，那个时候的周乘正，在发生着什么，有谁陪着他，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绪。
    等翻完相册，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看完周乘正的相册，按照说好的，要看陈清词的了。
    虽然前面说了给周乘正看，但真的调出网页端相册的时候，陈清词感觉自己心里还是不由微微提了下。
    他垂了垂眼睫。
    因为陈清词刚才在楼下的反应，周乘正虽然没说什么，也没太表现出来他的关注，但其实一直在注意着陈清词。
    周乘正眸光静静落在陈清词脸上，然后伸手，抱了下陈清词。
    他将陈清词从沙发上，抱到了自己腿上。
    不过不是跟之前那样面对面坐着的，而是陈清词的背跟他的胸膛贴着。
    他环着陈清词，脑袋搁在陈清词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陈清词的脸侧，又亲了下陈清词耳朵。
    “陈清词，我是谁？”他温声在陈清词耳边问他。
    耳朵被周乘正弄得很痒。
    陈清词知道他的意思，他微微侧头，看了下周乘正，然后道：“男朋友。”
    周乘正忍不住亲了下他的唇，然后看着他，温声，“看吗？”
    如果陈清词暂时不想，他也不想逼陈清词。
    虽然他不太懂，为什么会因为看小时候的照片而紧张，但他愿意尝试着理解，配合，按照陈清词的意愿，一步一步来。
    陈清词看着周乘正，奇异地，感觉心里的那点紧张，被安抚下去了一些。
    他“嗯”了下，轻轻点了下头。
    然后输入了密码，点开相册。
    里面有很多照片。
    他的电子版相册是他妈妈整理的，小时候的照片没有电子版，是他妈妈把家里相册里面的照片，一张一张拍下来，然后按照时间线排的。
    点进去，可以直接选年份，选看照片的顺序。
    “从小时候开始看吗？”陈清词问道。
    “嗯。”周乘正环着他，又亲了下他脖子。
    陈清词选了顺序浏览的模式，然后把手机给了周乘正。
    “你来翻吧。”
    “好。”
    从最小的时候的照片开始看。
    一个月的，百日照的，一周岁的，开始学走路的……
    基本上幼崽时期的陈清词，每一张都备注了时间。
    很细心。
    可以看得出，陈清词的爸妈很爱他。
    周乘正看着，不由鼻尖蹭了蹭陈清词的颈项，他挺羡慕陈清词的。
    一直看到陈清词三岁的时候，周乘正不由道：“你小时候跟现在，挺像的啊。”
    幼崽时期的陈清词，已经能看得出很好看了，带了一点婴儿肥，奶呼呼的，非常可爱。
    陈清词前面说以前的自己跟现在不太像的时候，周乘正还以为陈清词以前可能比较黑，或者小时候五官没长开，不太好看之类的。
    但从照片上看，陈清词从小皮肤就很白，五官的变化也不是很大。
    基本上就是现在的陈清词的迷你版，线条比现在圆润一点就是了。
    陈清词默了下，然后道：“小学的时候不太像。”
    他说着，看了下周乘正，“我一年级的时候生病，住院过一段时间，打了激素针。”
    周乘正微怔了下，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陈清词又道：“小学的时候很胖。”
    被同学喊胖猪，被同学排斥的那种胖。
    周乘正看着他，陈清词的反应，不像是单纯变胖会有的反应。
    他轻轻皱了下眉，问道：“你是……被人欺负了吗？”
    陈清词没想到周乘正会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他看着周乘正，只觉得鼻子蓦地有点酸。
    他没回答，只是道：“你要……先看我小学的吗？”
    周乘正看着他，心绪微沉，他亲了亲陈清词，然后道：“好。”
    于是陈清词选了时间，相册调到了他小学时候的。
    最开始的几张，还是没有生病没有发胖的时候的，表情很明亮，甚至能感觉到应该是有点顽皮的。
    非常可爱。
    然后再往后，就是陈清词打了激素针后，变得很胖的照片了。
    周乘正点开那张照片的时候，陈清词手指微微蜷了下。
    他很讨厌那段时间。
    非常讨厌。
    周乘正看着那张照片，心底只觉得被人用力拧了下，有些难受。
    小小的，胖胖的陈清词。
    那么小，应该才一年级吧。
    他抱紧了些陈清词，亲了亲他：“哪里不像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你，这么可爱。”
    陈清词也不知道周乘正是真的觉得可爱，还是在安慰他。
    他很久没有看过自己小学时候的照片了，如果不是周乘正想看，他应该一直都不会去看。
    周乘正一张一张翻着，每看几张，就会亲一下陈清词的脸颊。
    一个又一个的亲吻，让陈清词心底那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的情绪，仿佛慢慢被安抚下来。
    他慢慢放松了些。
    陈清词小学时候的照片不是很多，周乘正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时间的陈清词，因为变胖，不喜欢拍照的原因。
    其实到了后面点，就可以看到陈清词在一点一点变瘦了。
    他刚才说觉得可爱，是真心的，虽然因为发胖，五官上的漂亮被掩盖了些，但确实还是很可爱的。
    小学时候的照片很快看完了，再下一张就是陈清词入初中时候的照片，已经全然不见了小学时候发胖的痕迹。
    周乘正先没继续看了，他抱着陈清词，鼻子蹭了蹭他脸，然后道：“看完了。”
    “嗯。”
    周乘正又道：“我是真的觉得很可爱，不是安慰你，而且，就算不可爱，那又怎么样，你那时候生病了嘛，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生病了变胖了，这有什么。”
    就算不可爱，那又怎么样。
    陈清词听着，鼻子霎时变得很酸。
    他不想这样的，不想因为这点事，伤春悲秋，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明明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长大了就应该有长大了的样子，哪能那么脆弱。
    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