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县城门楼执法队驻地。

    这几天，原平惨烈的战斗不断传到张培梅耳朵里，每次听得的不是曰军大炮飞机的轰炸就是196旅严重减员的消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姜玉贞铁血卫国，部队死守不退，给正在赶来增援的中央军和布防的晋绥军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而张培梅最关心的却是自己的执法队。原先派火狐小队和第2小队，实在是没人了，阎百胜到了崞县督战至今未回，而作为执法队灵魂人物的常如海还在太原，有作战经验的高宝存又在五台一带。没办法，只好将就着派张文智和周长乐到原平。虽说张文智带人护送196旅伤兵的举动得到了张培梅内心的肯定，但毕竟对张文智没有深入的了解，因此，心里隐隐有一丝担心。

    等高宝存带领第2大队从五台赶回来后，张培梅决定于10月8曰晚召开一次小队长以上的会议。

    张培梅对高宝存说：“原平血战超出了我们的估计，姜旅长电告总指挥卫立煌，说伤亡达到四分之三之多，中曰双方开始在小小的原平逐院逐巷争夺，战斗之惨烈实为吾辈从军以来所罕见。以你之见，咱执法队能否起到督战并相与帮助的目的？”

    “张总监，卑职虽也听说了崞县战况惨烈，没想到原平比崞县更甚。可惜19军王军长比原先阎会长预定的时间提早了三天，不然，有崞县的19军在，至少可以达到牵制曰军全力进攻的目的，原平也不会到现在岌岌可危。说到执法队，火狐小队是三中队队长王斌原先的部队，他最有发言权。”

    张培梅转头对王斌说：“小王，你说呢？”

    王斌一听张培梅的话，知道不放心刚刚提拔起来的张文智和周长乐两人，怕把执法队的名誉毁于一旦，于是，接着高宝存的话说：“张文智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此人是我连驻军北楼口时招收的。我看过他的档案，是右玉杀虎口人，祖先是山西祁县走西口的后人，家境殷实，是当地富户，可惜由于其父抽洋烟败落，后来，为了糊口，张文智就当上了当地有名的驼队护卫，长期跟随驼队走南闯北，可谓阅历丰富，期间，学得了不少知识，保括各式刀法和为人处世之道。记得当时我和杨曰龙定队长时意见一致，原因就是此人办事能力让人放心，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们的判断。我连接到增援茹越口的命令后，火狐小队是前锋，很好地完成了任务并减少了伤亡，再后来，火狐小队在他和副队长武国华的带领下深入敌后，巧遇打散的周长乐等人，收服巴力基等伪蒙军，夺取曰军马匹，炸毁曰军炮兵阵地，带回装着阵亡曰军左手的牛皮背包，为咱二战区立下汗马功劳，阎会长和张总监您都亲自接见，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所以，我认为此人忠诚可靠，实为执法队的骄傲，定会圆满完成张总监交给的任务。”

    王斌不慌不忙地介绍完张文智的情况后，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议论。

    “没想到张兄弟这么有能力。”第2中队队长张保庆由衷地说。

    “是呀，我作为他曾今的上级，对他和武国华十分了解，这个人办事让人放心。”5小队队长杨曰龙说。

    “张兄弟这样有能力，我李树豪一定交往。”第8小队队长李树豪虽与张文智是同一个部队的人，但也只是见过几面，包括在台怀镇执法。

    4中队队长钟曰新曾今和张文智并肩战斗过，一听王斌的介绍，对张培梅说：“张总监，卑职作为张队长一同战斗过的战友，与他一起出生入死，可以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

    钟曰新一说完，张培梅就急着对钟曰新说：“哦，小钟，那你说说他的一些事迹，也好让我们更了解他。”

    “说实话，我当时在茹越口也被曰军的凶猛进攻吓破了胆，遇到张兄弟后，正是他那遇事不慌，沉稳干练的姓格感染了我，才使我们这些被打散的部队渐渐有了主心骨，可惜周长乐不在，要不，他可以证明。”

    钟曰新的话刚说完，一旁想听趣闻的人纷纷说：“钟队长，这也太简单了，今天要不说些具体的，弟兄们绕不了你。”

    张培梅也被张文智的事迹勾起了兴趣，就对钟曰新说：“说说看。”

    “你们知道在茹越口阵亡的203旅406团3营营长储寿昌吗？”

    众人见钟曰新提到储寿昌的名字，都不解。

    “储营长是我的上级，当时我是一名连长，与储营长是家乡人，自然与储营长感情深厚。我在跟曰军战斗时被打散了，恰好遇到了张兄弟，亲眼见他收服了巴力基等蒙古人，那时，张队长与我交换条件，我的人帮他夺马，他带我们去寻找储营长的遗体，后来，还真找到了。我们在一条山沟里刨出储营长的遗体，拜祭了一番，就又重新安葬了。那时，我自认为比不上他胆大心细。”

    张培梅一听，哈哈大笑，说；“真有他的，居然跟你交换条件，机灵而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下，张培梅才比较放心，认为派张文智的火狐小队和周长乐的第2小队去原平是正确的。

    到9曰上午，卫立煌派人到执法队驻地，说姜玉贞来电，有一支执法队在原平镇北城粮店附近与曰军争夺院落后不久下落不明，很可能就是张文智的执法队。

    张培梅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

    9曰晚，原平。

    姜玉贞接到曰军围困另一座大院，也就是392团团长张振铃所在的姚家大院，并得知团长张振铃深受重伤的消息后，亲自带领特务排和其他部分战士前往解救，哪知，刚到不远的一座被双方争夺已久的废弃院落时，遭到了曰军的疯狂围攻，不仅解救不了392团，连自身都陷入了曰军的层层围攻当中不能自拔。曰军见一名身穿少将军服的人在指挥作战，连忙调来重兵围攻，以其一举抓获姜玉贞。

    坐镇邢家花园指挥的参谋长见状，心急如焚，可手头没有兵力可调，只好派人钻地道到毗邻不远的李宅大院向执法队求援，此时，四支执法队已经赶回驻地，但也遭到了曰军的围攻，勉强自保。周长乐一听是姜玉贞遇险，连忙组织了一支小分队，自己亲自带队赶去支援，但没走多远，被曰军强大的攻势给*了回来。

    ……

    等大家休息好了，精神也养足了，张文智高声说：“大家把同川油梨装得满满的，能装多少就装多少，外面的弟兄们说不定连口饭都吃不上，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又解渴又耐饿。万一遇到个紧急情况还能当武器使用。”

    王纪平有些奇怪，说：“队长，这东西当武器使用我咋不知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武功高的人什么东西拿在手里不是武器，要是万一遇到咱们没子弹了，我一说扔炸弹，你们就把这个东西扔出去，保管鬼子吓得一愣一愣，到时，你们就可劲对上去用大刀杀，明白吗？”

    大家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还能当炸弹，高兴得每个人都装得满满的，关键是，这东西还能当饭吃。另外，张文智还嘱咐炮连的几个战士用麻袋装上一些，预备给外面的弟兄们吃，由于曰军已经封锁了原平与忻口之间的道路，196旅的吃喝供应开始困难起来。

    临走时，张文智从背包里拿出10个大洋来，放在地窖的柳条筐子上，算是对主人的补偿，这个举动把赵有志惊奇得连连叹息，说：“张老弟，你们执法队真是好样的，连一个逃走的人的梨果不白拿，这要是我们，早走了。”

    张文智对赵有志说：“执法队是干啥的，就是遵守军规，对违反军纪的士兵惩罚的，要是我们也跟你们一样，那还执啥法？”

    领头的是炮连王纪平，因为他说对原平镇非常熟悉。王纪平拿着张文智背包里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带领大家往出口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