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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回旅馆,他们都有些沉默,宫纪甚至顾不得那个卷发年轻人给他递的眼色。
安室透将那瓶波本从沙发底部拿出来,旋开底部酒座,从里面拿出一把轻型手|枪来。
他摇一摇上层中的酒液,问宫纪:“要喝一点酒吗?”
宫纪此时正在往外撑开窗户,让凉爽的夜风灌进来。
她摇摇头,转而问他:“你能教我抽烟吗?明天的任务中可能会用到。”
安室透沉默了一秒,随后将烟盒递给她,一步一步教给她怎么做。
安室透不是个喜欢抽烟的人,顶多也就是在任务过程中装转样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安室透低垂着眉眼,用打火机点燃了宫纪手里的烟。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而宫纪面对一支烟像是面对一根糖果,她认真地盯着指尖燃出一点火光的香烟,有种隔绝于世的天真。
安室透迅速掀起眼睫,目光在她的嘴唇上一触即分。
宫纪学得很快,一次性成功。她的指尖升起弥散的烟雾,悠悠然悬浮缠绕在她铅灰色眼珠里。
上升的烟雾搅散了她脸上的表情,试了一下,她好像确实是讨厌香烟的。
就保持着这个动作眺望了一会儿夜幕,宫纪开始叙述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
“麻生祝最近遇到了些麻烦,已经不常来这里了。津川优子曾经试图杀死麻生祝,没有成功,还被打断了肋骨、折断了手指。现在下落不明。”
“结合从警视厅传来的消息,按照逻辑发展顺序推测,应该是——一个月前,山田阳一出于私利把津川优子介绍给了麻生祝。麻生祝为了要挟津川优子,让他们家唯二能提供劳动力的人失去了平河町所有工作;津川优子曾和麻生祝在这家旅馆里住了一段时间,与麻生祝发生冲突;随后高野秀树杀了山田阳一。”
随后她又低声重复:“……只是推测。”
“有什么区别吗?”安室透问:“这个猜测完全符合认知逻辑,也符合关系链中所有人物的行为动机,你为什么不敢确认这个猜测是真的?”
他灰蓝色的瞳孔里也笼罩着一层浅淡的悲悯的雾。
窗外月亮尖角露出一点模糊的光晕。宫纪倚靠在窗前,像细弱一捧花枝。
当她在最贫贱最失所的人群中驻足,男人醉倒,女人哭泣,小孩在饥饿和咳嗽。人们行贩.毒、赌博、敲诈的大事业,颠沛流离朝生暮死浑浑噩噩,间或咆哮食同类血肉,与走狗虫豸并无分别。野兽在嘶吼着争夺地盘,崇高与下贱都是踩在他们脚底下的一片泥。
只有月亮公正地悬挂在破落窗前。
良久。
“我觉得难过。”
她轻声说。
第14章
选择
在那支烟燃尽之前,他们都收敛了自己的坏情绪。
宫纪随手把烟蒂扔进烟灰盒,站起身来:“我要去工作了。”
下午时宫纪黑进了旅馆监控的后台,她看一眼监控画面,那个卷发年轻人在二楼开放阳台上抽烟。
安室透双臂撑着沙发背,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但你会扮演一个坏人。”宫纪回他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安室透看着宫纪走进卫生间洗掉用于遮掩的粉底,将那些凌乱的指痕暴露出来。
一天过去,被掐按造成的皮下出血已经转变成暗红色,像可怖的瘢痕一样爬在她的脖颈上。
他有点心虚地别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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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纪并不打算和那个卷发年轻人过多周旋,她的目的只是在他身上放窃听器。
但她好像错估了卷发年轻人对自己的在意程度,以至于洗掉遮暇的行为造成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卷发年轻人听到身后动静后回头,见是她来,眼里的惊喜还未褪去,一眼看到宫纪脖颈上的指痕,他大叫起来:“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这什么意思?
宫纪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心底预想过八百种搭话的方式,哪知竟出现了这种开局。
她困惑地一歪头:“嗯?”
卷发年轻人当即就恼怒地喋喋不休起来:“我就知道!我以前在isle俱乐部当服务生的时候见过他,去那种地方找乐子的能有什么好人呢?当时他还搂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
“isle?”
宫纪皱起眉,隐约想到半年前的委托中,雇主提到的证券交易俱乐部。
或者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俱乐部叫“isle”?
宫纪的心思游移了一瞬。
不过她现在没空对安室透的过往过多纠缠,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花了几秒钟在自己的脑子里搜寻一遭,艰难地用几个心理学理论对接上卷发年轻人的脑回路:“这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宫纪上下打量一眼卷发年轻人,像是要透过皮囊看看他说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我们只是陌生人吧?”
兰萨德小姐如卷发年轻人想象中一般高高在上和不好相处,爱慕情绪让他在宫纪面前只能低声下气。
他嚅嗫着开口:“……冒犯到你了吗?我只是怕他不能好好对你。”
“他是对我不好。”宫纪下意识肯定,又冷漠地回望对方,眼神像在是估量一件物品的价值,而她说出的话也格外不近人情:“那你呢?你是什么意思,想带我走吗?”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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