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田中彩子的女性紧紧攥着手中的包,用力之大让她的指节都泛出了发白的颜色。她紧蹙眉头,躲在加藤秀司身后,一副害怕样子,“岸田他……他喝了很多酒,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去卫生间,我们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本来就担心他发生了意外,没想到……”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岸田”的尸体,身体瑟缩。
居然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吗?柯南皱起眉。时间间隔这么久,卫生间唯一一个可以使用的隔间恐怕很难找到什么线索了。
“两位在受害者消失的这一个多小时里都有来过卫生间吗?”松岛檀一郎追问。
加藤秀司和田中彩子对视一眼,他先回答道:“岸田消失之后,彩子和我相继去过一次卫生间。那个时候我听见岸田在隔壁呕吐,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大吼着让我滚。”
他说这话时一副懊恼的神色,隐隐有烦躁从眉目间流露出来,“你们是不是都在怀疑是我或者彩子杀死了他?说到底岸田这种人会被其他人杀死也不意外吧。他初中的时候就是个混蛋,不久前因为放高利贷跑到东京来投奔我们,即使现在都靠收保护费谋生,他得罪过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
“喂,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啊。”田中彩子慌乱地攥住爱人的衣角。
“反正警察来了都是要说的吧……”加藤秀司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脸色难看地闭了嘴。
柯南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证词,又仔细看过受害人的尸体——原来如此,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但既然是这样,凶手是怎么让身材魁梧的受害者毫无防备地被杀死的呢?
凶器藏在哪里?是在犯人身上吗?
柯南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加藤秀司两人——不,这个可能性很低。现场没有凶器也意味着没有犯人的生物信息。要判断作案工具还得等警察来对嫌疑人进行搜证。
四十六分三十二秒。得在警察赶到之前解决案件然后脱身。
“田中小姐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别。”那位一直沉默的宫小姐突然开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唯二的两位女士身上。
田中彩子被这些目光看得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怯怯地看着宫纪:“因为我在医学实验室当助手,所以衣服上总是有消毒水味……用了香水后会闻起来很奇怪吗?”
料理屋的卫生间狭小.逼仄,半开着通风窗口。即使再注重清洁,高温的天气加上周末较大的客流量也无法让卫生间完全没有气味。天花板吊顶上的换气扇沉默又艰难地运作着,卫生间的气味、血腥味和香水味在这小小空间中弥散,让人感到轻微的头晕目眩。
宫小姐并没有回答田中小姐的问题。在一片难捱的尴尬中,她轻声陈述:“你身上是七氟醚挥发后的香味。”
“尸体身上没有挣扎痕迹,嘴巴半张,舌头下坠,是轻微窒息昏迷的症状。他喝了酒,酒精和醚会相互作用,更容易引起呼吸抑制。作为医学实验室的助理,拿到高浓度七氟醚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你的包里或许还藏着七氟醚的余液?”
“选择在卫生间杀人,不仅仅是因为能够避开监控;你还知道鲁米诺与尿液等排泄物反应发出的光与血反应是相同的,你想误导警察……”
话音未落,加藤秀司猛然暴起,往前一大步伸手就要去拽宫纪的领子,却被宫纪轻飘飘躲过。他站那里,脸色涨红,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宫纪:“你凭什么因为彩子的职业就污蔑她杀了人?”
“是因为伤口的位置和田中小姐的身高。”
柯南挡在加藤秀司与宫纪之间:“凶手是在被害人失去意识后从背后用刀刺向了被害人的身体。被害人身上的创口在胸部较下的位置,而且从创面可以看出是从下往上刺入。田中小姐不到一米六,而加藤先生比受害者还要高,他在那种情况下动手不可能会形成那样的创面。”
宫纪的目光来回逡巡过颤抖的田中彩子和愤怒的加藤秀司。
她瞳孔颜色很淡,是铅灰色,本身就有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盯着人看时更显得冷淡寡薄。
在一片僵滞的气氛里,那位宫小姐接着之前的话,继续叙述:
“窗户一直开着,通风快一个小时血腥味还是这么重,凶器在天花板里面,应该是挨着排气扇。不同于铝扣板和木龙骨,集成吊顶很好拆卸,用小刀插进缝隙就能撬开。吊顶缝隙处没有任何血迹,所以你先手套擦干净了凶器,才用它撬开了天花板。”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猜对了。那凶器和你沾染了血迹的手套就藏在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到时候把排气扇卸下来就能看见,检测上面的生物信息就能发现线索。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宫纪的讲述,田中彩子的眼睛越来越红。她身体发着抖,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别用那种语气来评判我,岸田那个人渣、混蛋,他早就该去死……”
“不用说给我听,你可以向警察解释。”宫纪打断了她的话。
她美丽的面孔依旧是一片平淡,好像这里的尸体和一切难以言传的悲剧和爱意,都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意外,还不足以让她作出有损仪态的行为。
松岛檀一郎冷冷地看向宫纪。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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