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一句话里,转折词之后的部分才是重点。
“然而您已经失去了民众的支持:根据今天早上《费加罗报》发表的民调,您的支持率在所有的内阁阁员当中排名最低,甚至比邮政部长还低。”
“两周前邮政部长才被曝光和他的儿媳妇闹出了令人难以启齿的丑闻,”吕西安捏紧了拳头,“您是要告诉我——我现在比他还不受欢迎?难道法国人都疯了吗?”
“我想您和我一样清楚,在政治当中并没有公平可言。”夏尔站起身来,去柜子边上倒了两杯白兰地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吕西安,“现在无谓去想这些了,您应当想想自己以后的出路——您不能以一种声名扫地的方式离职,否则您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政治前途可言了。”
“您觉得我还有政治前途可言?”
“这也说不好,在我们这个国家,过去的一百年里什么事情没发生过?”夏尔喝了一口酒,“路易十八在大革命时期抛弃自己的兄长仓皇逃窜,在各国如丧家之犬,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他还能重登大宝呢?路易·波拿巴在三十年代的时候被报纸和政界当作小丑,可二十年后他不也做了皇帝吗?我们这个国家把政治彻底的戏剧化了,各种戏剧轮番上演,今天a唱主角,明天就轮到b,这种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了——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可我并没有耐心等二十年。”吕西安揉了揉太阳穴,“他们是天潢贵胄,好几百万人会仅仅因为他们的姓氏就支持他们,而我不一样。”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能趁现在还有机会时从一株攀附的藤蔓变为一棵坚实的大树,那么等到他脸上长出第一根皱纹的时候,他的政治生涯就要宣告完结了——就像是那些交际花在年老色衰之后过气一样,往后的余生只能用来怀念那些已经过去的好时光。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夏尔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吕西安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倒映在琥珀色的酒液里,像是某种被困在其中的远古昆虫。他想起了在哥本哈根他买来当作礼物的琥珀镇纸——当德·拉罗舍尔伯爵离开巴黎的时候,他把那镇纸带走了,还是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里?
“在我们进行接下来的谈话之前,我想确认一个问题。”吕西安紧紧地盯着夏尔,他满意地看到对方被自己的目光弄的有些不适地在椅子上动了动,“您一直是阿尔方斯的人,对吧?”
“自从我离开了报馆,就是您在给我付工资了。”
“是部里在给您发工资,换句话来说,是纳税人在给您发工资。”吕西安纠正道,“这也就意味着您拿这些钱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因此我觉得这不算是个有意义的回答。”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教堂的忏悔室,两个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地看着对方,各怀心思。
终于还是夏尔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没有做过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他干巴巴地解释道。
“您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吕西安撇了撇嘴,“您需要利用他的影响力,这一点我完全理解。”
“我对此非常感激。”
“那么,如果我告诉您,这样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呢?”吕西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确保自己得到了夏尔全部的注意力,“如果我告诉您,阿尔方斯的影响力用不了多久就要像春日里的积雪一样,转瞬间就消失无踪,那么您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您是发了烧在说胡话。”夏尔笑了几声,每一声都比前一声声音小些,“这是一个玩笑,对吧?”
“我看起来像是有心情和您开玩笑吗?”
“可是,这怎么会呢?”夏尔的眼睛瞪得老大,吕西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当中的惊愕——看上去夏尔对阿尔方斯的秘密一无所知,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这场谈话当中占得了先机。
“为什么不会?古代的银行家富格尔家族和美第奇家族也曾经富可敌国,如今除了厅堂,纪念柱和艺术品以外,在哪里还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吕西安往前倾了倾身子,“请允许我问您一个问题——国王和皇帝的权力来自于他们的姓氏;议员和总理的权势来源于那些写着他们名字的选票;军队的权力来自于他们手里握着的步枪和刺刀——那么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先生不过是一位普通公民,他的权力的来源是什么?”
夏尔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他的银行,他的钱,您是在明知故问啊。”
“是啊,他的银行,他的钱。”吕西安点了点头,“巨人安泰的力量来自于大地,因而赫拉克勒斯将他从地面上举起之后就能轻松扼死;参孙的神力来自于他的头发,当非利士人将它剪去的时候,他就与凡人无异了。”
“您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吗?”夏尔摇头,“那么现在谁会把这个巨人举起来,或者是剪掉他的头发呢?”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您考虑一个问题:人人都觉得阿尔方斯有钱,但他们并没有看到过伊伦伯格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他们只是因为阿尔方斯·伊伦伯格过去有钱,就下意识地认为他现在依然有钱,而未来依旧会有钱。”
“那么难道您看过他们的资产负债表?”
“我并没有看过,但是我可以确定这张表上的一大块都是关于巴拿马运河公司的。”吕西安压低声音,“这家银行买了很多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
第5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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