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没有阻止你接着给《今日法兰西报》写文章啊,吕西安腹诽道。
“我经常阅读这份报纸,您的文章的确和梅朗雄先生不同。”吕西安谨慎地说道。
杜布瓦看着吕西安的眼神变得和善了些。
“没想到您倒是个识货的人,和那些其他的政客不一样。”他拍了拍吕西安的肩膀,“那些人的神经已经退化到了一定地步,只有梅朗雄写的那些臭气扑鼻的东西能给他们以足够的刺激……过去的社论充满了妙语连珠的嘲讽和真知灼见的洞察,如今却被梅朗雄这样的人变成了混杂着政治攻讦和恶毒诅咒的垃圾场,真是世风日下!”
吕西安没有表露自己的立场,只是含混地嗯了一声。
杜布瓦先生终于发泄够了对世界的不满,他似乎又想起来了刚才来找吕西安的目的。
“您还没回答我呢,那个俄国伯爵找您干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是想和我认识一下而已……毕竟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也没什么可和他聊的。”吕西安回答道。
“他没有给您一些礼物吗?这些俄国人的慷慨可是出了名的。”杜布瓦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吕西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他立即就镇定了下来。
“您是在指控我收受外国政府的贿赂吗?”吕西安抬起头,眼神里现出几分凌厉来,“如果您是打算指控我,那么就请您拿出证据来,否则这就是诽谤了。”
“贿赂这个词未免有些太难听了。”记者哈哈笑了几声,“我不是说了吗,只是一份礼物而已,我没打算指责您什么。”
看到对方开始退让,吕西安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既然您对这些俄国人的慷慨如此了解,那么想必您也收到过他们慷慨的小礼物吧。”
“当然了。”杜布瓦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
这样的直白回复反倒让吕西安愣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屋里的每个有价值的人都收了俄国人的钱,不过他们也不单单收俄国人的。那些议员,部长还有官员们,一个个靠着金融家的献金吃得脑满肠肥,俄国人给他们的这些油水,不过是些餐后甜点罢了。”
“俄国人为什么要给您钱呢?”吕西安问道。
“每当他们想要让我在报纸上发上一篇关于法俄友好的小文章时,就会给我送上一笔小小的润笔费,这是惯例……记者这一行干的出色了,捞起钱来比起议员们也毫不逊色。在政治场上,笔就是杀人的刀,而我这根笔是全法国最好的,自然要价也高。”
“您的老板伊伦伯格先生知道这些事情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吕西安感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他当然知道,就像我知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我从来不写那些会让他难办的文章,他也不过问我的小小副业,这就叫做互相尊重。”
“所以伊伦伯格先生是个亲俄派?”吕西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亲俄派?”杜布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是一个亲钱派!任何能让他赚钱的人,都比他的妻子和孩子还要亲!他和俄国人勾勾搭搭,无非是想在承销俄国公债的时候多分一杯羹罢了。”
吕西安微微点点头,这倒是说得通。如今俄国正在迅速工业化,修建铁路,开办工厂,这些都需要巨量的资金,而他们筹措资金的最主要来源地,就是巴黎的交易所。对于巴黎的金融家而言,这可是巨额的生意,当然要和客户先搞好关系了。
“我和您坦诚布公了,您也应该投桃报李吧。”杜布瓦不依不饶,“那俄国人想让您干什么?别担心,没有您的同意我绝不会让这信息见报的,即便您愿意让它见报,也可以按照匿名的方式进行。”
“他刚才请我去邀请他的一位朋友跳舞,另外他还想要认识我,仅此而已。”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吕西安也不再忸怩了,“我今天刚刚上任,没什么秘密能给他,也没什么事情能帮他做的。”
“所以他是在为日后打下基础,我明白了。”杜布瓦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恐怕就是如此。”
“好吧。”杜布瓦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塞进吕西安的手里。
“我看出来您会是个有前途的人,如果您以后飞黄腾达了,那么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他指了指自己,“如果您有什么愿意提供给我的信息的话,欢迎您来我家里找我;如果您要写什么文章的话,只要价格合理,一切都好商量,我甚至还可以给您一个八折优惠呢。”
他冲着吕西安挤了挤眼,转身离开了。
吕西安长吁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的太阳穴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找了一把扶手椅坐下,从怀里掏出手帕开始擦汗。
这时,他看到德·拉罗舍尔伯爵分开人群,径直向他走来,就像是摩西分开红海一般。
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吕西安突然有些愠怒,这种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公园的长椅上等待走散的母亲来和他会合时候的那种焦躁感,就好像是他在埋怨德·拉罗舍尔伯爵回来的太晚了一样。
“我们走吧。”德·拉罗舍尔伯爵走到他面前,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就像是在命令一样,而他也确实是在命令。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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