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瑛是酷吏,靠的就是嘴皮子功夫,闻言冷道:“这么说赛镇抚使还是无辜的了?既然你这么说,可有人能为你证明?”
这就是陈瑛的高明之处。
你举的说辞,你来证明。
赛哈智愣了下,弱弱的道:“当时局面混乱,大家都在推搡拉扯,能给我佐证的就是黄指挥了,可他说的话你们信吗?”
犯罪嫌疑人互相佐证洗白之词,你当堂上坐的三个白痴么。
话音未落,大堂上的几个南镇抚司兄弟叫嚣着喊了起来,说我们可以作证,当时就是赛镇抚使说的那样,凶险万分,赛镇抚使是在自保的情况下误伤了赵曦……
大家确实群情愤慨。
这些年大家被北镇抚司欺负成了狗,现在有机会翻身,哪能不兴奋。
郑赐没好气的问其中一个,“你刚才不是才说,当时场面混乱,没看到赛哈智和黄昏他们么,现在又看见了?”
那名南镇抚司的百户瞬间焉了。
黄昏暗叹一声。
猪队友!
这个时候你们保持沉默就行,千万别再添乱了。
陈瑛猛然一拍惊堂木,言辞中略有喜意,“由此可见一斑,此人乃南镇抚司所属,为了自身之利益,为了脱罪,竟在串通口供做伪证,来人,大刑伺候!”
上刑了!
那名被点名的南镇抚司百户脸丧如灰,求救的看向赛哈智。
赛哈智看向黄昏。
黄昏柔声道:“你说真话罢。”
那名百户只好道:“我刚才是因为愤慨这些年受的委屈,我承认说了假话,当时确实没看见赛镇抚使那边的情形。”
走上大堂准备上刑的两名刑部皂吏看向陈瑛等三人。
陈瑛哪管,“上刑。”
最简单的刑罚,也是最致命的刑罚之一:棒打。
别小看这个刑罚,在古代衙门里,那些负责行刑的人就靠这门手艺吃饭,技术好的,打得你皮口肉绽却不伤根骨,这是收了钱;打得你表面青肿,看似无碍,实则内在根骨全断,这是索贿不成。
至于普通的嘛,该怎么打怎么打。
反正五十一百下来,不死也得残。
于是那名百户被摁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打后,屁股很快烂了,在惨嚎中鲜血飞溅,倒是有点骨气,没求饶,遵从黄昏的指示,坚持说没有看见当时局势的真话。
可陈瑛不信,行刑继续。
很快没了声息。
黄昏见状,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忍无可忍,“陈都御史,你这就打死了一位南镇抚司的百户,还是对我等有利而不利于北镇抚司的人证,卑职不说,世人也会怀疑陈都御史在徇私枉法,陈都御史就不在乎你的一世清名吗?”
陈瑛冷笑不语。
郑赐忍不住说了句没死。
他和陈瑛都经常办这种事,都是老手,哪能看不出,那两名负责上刑的刑部皂吏,估摸着也是忌惮锦衣卫的凶名——南镇抚司的百户就不是锦衣卫了?
打是真打,但也没下死手。
三司会审这种情况,再不长眼的皂吏也知道,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整幺蛾子,堂上经验老道的人盯着,这个时候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所以那名百户是真的在受刑。
痛是真痛。
屁股都开花了,能不痛嘛。
但不会落下后遗症。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说没看见,那应该就是真的没看见了。
既然一个不开口,那就问其他。
陈瑛身为酷吏,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立即提审另外一个南镇抚司的总旗,得到的答案是看见了,陈瑛不信,依然上刑。
又是一顿好揍。
这就是酷吏,不管你说什么,先揍了再说。
当然,酷吏之中,陈瑛属实排不上名,你要是换上武瞾麾下那几个酷吏来试试,世间没几个人坚持的住,只怕连爹妈偷人的事情都得一股脑的吐出来。
陈瑛大发酷吏之威,郑赐和薛岩也不好叫停,同为主审官,大家也是彼此要给面子的,何况没准上刑就能问出什么呢,毕竟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南镇抚司的在包庇赛哈智。
如是几次。
被提审的十几个南镇抚司人员,依次被大刑伺候,无一例外,每个人都看向赛哈智求救,又看向黄昏,黄昏一直默不作声。
没人注意到,黄昏的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掌墩掌心处全是指甲印,甚至血痕隐隐,但他始终沉默,目光阴沉的看着麾下弟兄受刑。
都是好汉。
十余人,包括那位南镇抚司的指挥,全被打成血人晕过去,拖回刑部天牢。
饶是如此,陈瑛硬是没得到他想要的口供。
宣布今日审问暂停,由刑部再调查之后择日开审,几位主审起身之际,黄昏忽然上前一步,直愣愣的盯着陈瑛,厉声道:“且慢!”
好一句且慢!
整个刑部大堂上顿时一片讶然。
黄昏身为嫌疑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挑衅主审官?
他在作死么。
第300章 左都御史陈瑛?我就威胁你了又怎样!
赛哈智拉了一把黄昏。
黄昏没好气的甩开,冷着脸对赛哈智道:“接下来的事情于你无关,是我黄昏的个人立场,你站一边去,休要呱噪!”
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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