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骏正翻着昨夜刑讯的口供,眉头紧蹙。
这次玄衣军运来的东西,全部送到了运来客栈,可昨日去收缴的那些赃物,打开来一看,只最上面一层铺着金条金锭,下面垫着的全是石头!
最初他们以为真正的货物已被运走,留下的这些是障眼法,可这一晚上下来,运来客栈的掌柜和店里伙计的口供一致,都说东西送进来还没来得及运出去,而且在客栈周围探查询问,也印证了这个说法。
而陈记杂货那边也问了周围百姓、看了店中的各处痕迹,近日根本没有大量货物进店。
差不多可以确定,这些垫着石头的箱子,确实就是玄衣军运来的货物。
他们运这些过来做什么?冒这样大的险,就为了耍他们一遭?
不过,被耍的并不止他们。看运来客栈掌柜的反应,还有曹鸣、曹运川的表现,应该都不知道这箱子里垫了石头。
“将军!”一人匆匆跑进来,“曹知府刚刚送来话,说他昨夜已将市舶司上上下下审了一遍,确实抓住了几个和曹鸣勾结一气的官员和官丁,已关进牢里,可任凭将军审问。”
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甩担子甩得真快,连亲侄儿也舍得推出来顶罪。
徐骏不以为意,点了几个人去审问,叮嘱做好口供记录。
可就在他说话间,这名进来传话的士兵又掏出了东西:“将军,还有这个,是曹知府找到的证据。”
徐骏接过来,扫了一眼,立刻坐直了身子。
最上面的一本册子,是玄衣军运来的货物的账本,不同于入港记录上语焉不详的“山货”、“海货”,这上头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金子、珍珠、珊瑚,数目清清楚楚!
他将最近的两次账目与入港记录一对,箱数和重量果然一致。
徐骏盯着这上头的账目,脑中一转,便想清楚了。
所有东西都要从海上来,靠港卸货时经过曹鸣的手,再送去运来客栈或陈记杂货。虽不知道为何要分两个地方送,但曹鸣经手的数目,肯定是最全的,曹行川这个老狐狸,为防万一,早就让曹鸣记下了这本总账。
他捡起这册账本,账本下头压着的,就是陈记杂货近年来出城送货或采购的记录。
曹行川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些东西没留在津州府中,被送出城去了。而这样多的奇珍异宝要一路送出去,须经过不少查验关卡,那可不是他一个从四品的知府能办到的。
这条线索,指向太明确,只要他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不出两日就能查出京中那人。
可是,碰到这种甩都甩不脱的证据,只要陛下没有开口定论,权贵们依然是有办法的。他们会先摸清陛下的态度,然后立刻抹去与此事有关的一切痕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可能就处置几个曹鸣这样的小官,草草结案。
徐骏眉头紧皱。
虽然大将军告诉他,陛下叮嘱了要揪出造反势力在京中的同党,可若真的正面对上这些世家,陛下会作何决定?若陛下只想震慑一番,并不打算同世家撕破脸皮,那他们现在劳心劳力地追查线索,最后岂不是成了陛下平衡局势的牺牲品?
他盯着这些板上钉钉的证据,却迟迟不敢下达追查的命令。
曹行川这个老狐狸,给了他这样一条诱人却致命的线索,把难题抛回来给他做了。
他毕竟只是一个七品将军,没在御前行走,不清楚陛下的心思,万一这一步走错了,岂不是连累了大将军、连累了整个靖远侯府?
心中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要是大将军在这里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这个懦弱的想法,徐骏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般年仅十九得封三品威远大将军,朝中一直有人心存不满,认为他年纪太轻,才不配位,不过是侥幸立下勤王之功。可他们哪里知道,在关键时刻敢于决断的魄力是多么难能可贵。
面对未知的局面,他作出的每个决定,都担负着靖远侯府的兴衰和无数将士的期盼,可他依然敢拍这个板,敢接受失败的后果。
徐骏思索着,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这是出门前媳妇儿给他系上保平安的。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是没这个魄力。”
他放弃立刻顺着陈记杂货出城记录追查的想法,准备再查查其他线索。虽然要多花不少时间,但这样旁敲侧击的,那些权贵有反应时间,陛下也都能看在眼里。
徐骏站起身,走进屋中,准备给上峰写信,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
经过存放赃物的小隔间时,他脚步一顿,想起了方才被打断的思路。
为何这次玄衣军送来的货物里垫着石头呢?
澹州,平远县。
秦般快步穿过庭院,走进屋中,门口侍立的下人立刻过来,帮他将披着的黑兔毛大氅脱下。
屋里众人原本都凑在挂着的舆图前,听到动静,纷纷转过身同他打招呼。
秦般同他们点点头,大步走过来:“世子殿下,急急叫我过来,是有重要发现?”
站在舆图前的祝盛安转过头:“这副舆图,是我之前在腊子山剿匪时发现的,乃是玄衣军绘制。”
秦般将目光投向舆图,微微一愣:“这是,大周舆图。”
他看了一遍,又道:“不止是大周。”
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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