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坐在桌前,已经有些发困。看着海图,终究还是只知道?注辇周边的小国或者地方,可?父亲去了哪儿,并?不知道?。
这时,耳边是珠帘相碰的脆响,转过脸去,就见着贺勘从内间出来,手里捏着两本册子?。
“这些是关于南洋诸国的书。”他站在她身旁,书册放到她手边。
孟元元嗯了声,拿起书来翻了两页:“那我看看。”
贺勘另只手那些几封书信,自己推门出了房间。
孟元元见人出去,便打开书册来看,碰到了陌生的地名,时不时对照着海图。
这厢,船停靠在一座渡头?做短暂的休整,摇橹的船工也趁此机会?走上?岸活动。
贺勘的书信,交由兴安送去了这边的一处驿站,后面会?有专人送去给收信人。大渝朝的邮政,驿站邮寄的信笺,只能是给官员或者有功名的人服务,甚是便利。至于普通百姓,多是通过民?间的捎信。
等?着兴安回来,船也开始准备出发。
贺勘办完自己的事回到房间,见着孟元元还在那儿看书,似乎连动都没动。
“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你就问我。”他走了过去,手拿起海图,卷了起来,“你看很久了,眼睛不累?去甲板上?走走罢。”
孟元元回神,面前的海图已经被抽走,下一瞬,自己手里的书也被贺勘拿了去。
她往窗扇看了眼,见着窗纸印上?了橘色,似乎已是黄昏。
还不等?她说什么?,贺勘已经拉起她的手,揽着她椅子?上?起来:“走罢。”
开了房门,两人走在过道?上?,他走在前面,手里牵着她。
舱门推开,徐徐江风扑面而来。
贺勘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转而为孟元元披在身上?。他仔细帮她把头?发取出来,然后系好斗篷。
透过他的肩膀,她看去外面,西面的天空整个染成橘色,日头?光芒不再耀眼,晕开着光芒。
“很好看罢?”贺勘看着她的脸,在她的身旁侧过身,一起看去西面的天空。
冬日里的黄昏,美得让人无法形容。
他带着她走出船舱,一起走上?甲板,直到了船头?处。
宽阔的江面上?,行船还在继续向西,天空中层层的云彩,叠出漂亮的色彩。岸边,漂浮着几只野鸭,枯黄的芦苇随风摇荡。
霞光同样铺满了整个江面,包括他们的船,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静谧下来,前路无尽。
孟元元微扬着脸,身上?包裹着暖色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很久很久了,她没有这样感受过安宁。
她手扶上?船栏,额上?的碎发轻轻抖着,属于男人的长斗篷,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甚至她纤细的身形根本无法撑起,拖在地上?一截。
身旁的人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京城的观阳山,听说也是一处看日落的好地方,”贺勘望去前方,眼角柔和,“明年,带元元去那边赏晚霞。”
孟元元脸颊微侧,看上?男人,他的脸沐浴在黄昏的光芒中,嘴角挂着笑,下颌总那样倨傲的微扬。
京城?他要带她一起去京城吗?
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好像并?不像别的事情那样,只要细细琢磨就能控制住。可?是感情的事,似乎不好控制。
“元元去过京城吗?”贺勘转过来,对上?她的双眸。
他的手落上?她的发,指尖摩挲着,渐渐地去捏上?她的耳垂。
“没有。”孟元元低下头?,想起房中时,他还咬过她的耳朵。这样的轻柔捏着,一股酥意油然而生,自己都觉得陌生。
幸好,霞光漫天,即使自己的面上?红了,对面的人也看不出。
贺勘嗯了声:“我幼年时待过些时日,在陆家。也是那段时候,自己知道?了很多。”
孟元元看他,似乎不知不觉间,他会?偶尔对她讲起以前的事,包括陆家的。其实她能感觉出,对于陆家,似乎是他心中的痛。
“晚上?要继续赶路吗?”她手指扫了下耳边,借此把他的手给赶走。
视线更是移开来,看去两岸。
“不走了,”贺勘垂下手,指尖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前方暗流多,船会?找地方停靠一晚。”
夕阳最终在江水尽头?落下,天边最后一丝晚霞被吞没干净。
天黑下来,风亦冷硬。
两人往船舱中走,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后面兴安跟着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布包。
正是孟元元的紫檀螺钿阮咸,被从仓库中取了出来。
“公子?,少夫人。”兴安对两人弯了下腰,这回他学聪明了,不多说话,也不乱看。
他打开舱门先走了进?去,动了动自己灵活的脑袋瓜儿,径直往自己主子?爷的房间走去。
而后面,孟元元刚好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唤了声:“兴安,给我罢。”
说着,她快走两步过去,从兴安手里接过阮咸。
眼见阮咸被接走,兴安手里一轻,不由看去自家的主子?爷。果然站在舱门边,正拉着门的贺勘皱了下眉。
兴安赶紧低头?,往走道?旁一让。阮咸是少夫人自己拿走的,这可?不关他的事。
孟元元倒是没多想,抱着阮朝走道?最里面走去,那里最后一间,是她来时的房间。
妻色氤氲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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