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炀重重叹了口气后站了起来,“您们先吃,吃完碗扔着带小崽出去玩会,我和小光聊聊。”
说完,转身走进房间。
第40章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贺光徊故意将头偏朝一边, 侧过头去是,秦书炀能瞧见他脸上隐隐的水痕。
“我天,怎么能把我们幺幺气成这样?”秦书炀阖上门走到贺光徊面前。
他笑盈盈的, 顺手往贺光徊嘴巴里塞了块奶糖, 让人想朝他发火都没法发。
发苦的嘴巴里进了点儿甜的东西, 贺光徊没好气地哼了声,别别扭扭地转过头来, 脸还是拉好长。
估计进屋后顺着就倒床上靠着了, 贺光徊身体有点歪, 后腰一点支撑的东西都没有, 转身时眉头皱了皱。
秦书炀轻声哄他先别动,然后托着贺光徊后背,把自己那边的枕头扯过来垫在贺光徊身子后面。他扶着贺光徊坐稳, 自己坐在床边替贺光徊理了理额前微长的刘海笑着问贺光徊:“一会给你剪剪刘海?正月人不让理发,太长了挡着眼睛不好看。”
见贺光徊不说话, 秦书炀直接凑了过去往他脑门上亲了下, 跟逗小孩儿一样问贺光徊:“要不不剪了, 反正放假在家也没人看,老公给你扎个小揪揪。昨天出去买菜的时候我看到小摊位上有那种小草莓的发夹,给你扎起来,再别个那种小发夹。反正你长那么好看, 皮肤又白,扎起来也不难看。嗯?”
逗到这个份上, 贺光徊再不说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不要, 给你儿子扎,反正他刘海没比我的短。”
他含着奶糖, 说话含糊不清的,配上别别扭扭的小表情简直可爱得没边儿。
能说话就是好事,还没气坏。秦书炀稍稍放心一点,起身坐到贺光徊那侧,将贺光徊抱自己怀里替他揉着腰。
腿部的力量逐渐减弱后,贺光徊要想走得稳当点,腰部就要比原来更费劲一些,锻炼回来总是很难受。秦书炀做习惯了,现在不用贺光徊说他就知道该按哪里该使多少劲贺光徊能舒服些。
往常秦书炀会隔着衣服替贺光徊按,今天他直接撩开了衣服把手伸进去,两个人肌肤零距离接触,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慢悠悠地在贺光徊后腰打圈,按到贺光徊发酸的部位,贺光徊舒服得闷闷哼了两声,像只小猫。
秦书炀一只手扶着贺光徊,一只手仔细地替他揉着腰。
“不哭了好不好?不然一会又难受,下午不是说好睡一会然后带儿子去超市嚒?要是难受去不成,小崽又不高兴了。”
贺光徊抽了口气,挪挪身体往秦书炀怀里钻,捻着秦书炀耳垂否认:“没想哭,窗帘没拉,光刺眼。”
“嗯,一会我起来拉上。”秦书炀拍拍贺光徊后背,也捻着贺光徊后脑勺的头发。
他吻了吻贺光徊,轻声问:“出版社那边还有多少没编完?”
在医院里贺光徊情绪太激动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现在发泄过了,又被这么宝贝地哄着,再难受也能顺过一点来。
贺光徊思忖后回答:“佛教建筑和建筑艺术还没弄好,但……他们想约我再编一本。那本图片会更多一些,专业性也没那么强。”
说到后面,贺光徊语气有点虚。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今年行动受限不说,抵抗力也比往年差很多,短短一个秋冬已经感冒两次。
但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即便不生病,毕业时可以让他选择的就业范围便不剩多少,但总归还有个体面的归宿。
留在学校贺光徊仍旧是贺老师,能教课,能编书,能有除了生病外更多的人生体验。
倘若真的辞职回家,贺光徊就只剩一个身份。
那就是病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秦书炀都不可能从工作岗位彻底离开全天二十四小时地陪在贺光徊身边。
那只剩贺光徊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贺光徊一想到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要用来和病痛做无用功的对抗以及等待秦书炀回到他身边就觉得窒息。
他微微坐起来一点,面向秦书炀。
“炀炀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医生说的那么严重。我还能教书,出版社那边我也能平衡好。”
秦书炀摸着贺光徊脸没说话,眼神哀沉,浅色的眼仁里那泓化不开的蜜糖变成了院外结在树枝上的薄冰。
“可我过了春节还是得回工地,小光你知道的,项目一开始我就没法停下来。家里还有只小崽,你没法像以前那样图方便一直住在学校附近,你得回家,得看着小蕴。”秦书炀声音很沉,试图和贺光徊讲道理的时候他总是很耐心,声音又轻又慢,还会伴随着安抚意味的身体接触。
贺光徊用力地点点头,他抓着秦书炀的衣服不撒手,强哭强笑的病症作用下眼泪又不自觉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的全砸秦书炀手心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不是给我安排了司机吗?我和出版社那边讲好,我不会每天都去。只有没课的那天我才会去,学校那边下了课我就回家。我每天只做一件事,这样我就能空出很多的时间用来休息,我保证不会很累,这样行吗?”
秦书炀讲不出拒绝的话,彼此都是成年人,若非身体摆在这,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贺光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碰碰贺光徊的脸,指腹把贺光徊眼尾的潮湿抹掉。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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