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吗？”胤禛的声音响起，梁九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康熙在听到后眼前一片漆黑，直愣愣的倒在了龙椅上。
    “皇阿玛！”胤禛神色惊慌的叫着御医，梁九功也朝着太医院狂奔而去。
    ......
    同一时间，发生在寻常人家的一幕。
    男孩做错了事情被阿爹罚了手板，阿爹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留男孩在院子里跪着哭泣。
    “莫哭了，你阿爹是想你日后不在犯了，手疼不疼，娘给你吹吹。”男孩感受着阿娘的疼惜，破涕而笑，“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第541章 康熙崩溃
    养心殿，御医们齐齐围在屋外，商讨着给康熙开方子。
    几番斟酌过后，太医院院正上前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经几次怒火攻心，最近身子虽然有些好转但还未好全，这般的话......微臣等只能给皇上开些调理方子。”
    “皇阿玛何时会醒？”胤禛顿了顿，开口问道。
    “皇上此次动的肝火更甚，微臣方才已经喂皇上喝了安神的药，皇上极大可能要等明日才会醒了。”院正缓缓地开口说道，这心病最是难医，皇上此次心神剧震，恐难以调理过来。
    思及此，院正再次开口说道：“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要请神医来给皇上探脉才是。”
    胤禛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连呼吸都有些粗重的康熙，轻轻的点了点头。
    ......
    方神医匆匆从毓庆宫来到养心殿，给康熙接连探了两次脉后方才收回了手，示意胤禛同自己一道朝着殿外走去。
    待确认周围只有自己和胤禛两人时，方神医才轻声开口说道：“皇上此次伤及内里，日后估计也离不得汤药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那最坏的情况呢？”
    “若老朽没记错的话，皇上前不久刚过的六十岁高寿，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方神医接下来的话虽然并未说出口，但胤禛也明白了方神医的意思，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劳烦神医最近多费些心神在皇阿玛身上了。”胤禛朝着方神医微微行了一揖，方神医连忙摆了摆手，“无碍，阿顾和四阿哥一同研究攻克天花的法子，皇上就交给老朽吧。”
    “只是，殿下，人生老病死都有定数，老朽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更改天道。”
    ......
    康熙昏迷了一天一夜，胤禛就在养心殿内守了一夜，天一亮其他的阿哥皇孙们便齐刷刷的跪守在养心殿外，后宫的宫妃们也着急的不断派人来养心殿打探消息。
    毓庆宫，正院。
    “皇阿玛还没醒吗？”宜筠在毓庆宫待的也有些着急，弘晖和弘晏一大早就去养心殿外候着了，连阿福也都被叫了过去。
    “还没醒呢，昨日本就是......”陈嬷嬷正想着如何称呼胤礽，宜筠的声音便接了上来，“照旧称呼和亲王吧。”
    “是，昨日本就是和亲王的生辰，也是元后的忌日，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一时间没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对于陈嬷嬷这样的奴仆而言，不会去担心朝中要事，只会一心扑在主子身上。
    “太子妃，之后估计还有得是事情要处理，不若先将顾神医唤来给您探探脉？”
    “对，先将顾神医请来，这样好让我心里有谱些。”
    ......
    顾老头接到正院的传话儿后放下手头的活计朝着正院而来，给宜筠探脉后极其笃定的说道：“太子妃这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宜筠愣了愣神，立刻开口说道：“最近多事之秋，劳烦神医给我开一些保胎的药。”
    “没有问题，只是太子妃一定要注意莫要过于劳心伤神，头三个月最是要紧。”顾老头也清楚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
    “神医放心，我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的。”宜筠轻笑着说道，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这可是她和胤禛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孩儿。
    “对了，太子妃之前让老朽给和亲王探过脉，之前和亲王中的那些毒本就会影响寿数的。”顾老头临走时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
    养心殿，康熙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守在自己床边的胤禛，愣了愣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嘴里无比苦涩的开口问道：“保成......真的没了吗？x”
    “皇阿玛节哀。”一晚上没休息好的胤禛眼眶布满红血丝，胡渣也冒了出来，整个人看的康熙眼睛一酸便留下了眼泪。
    “保成......保成真的没了......”康熙又哭又笑，费力的坐了起身，“老四，扶朕去和亲王府看看。”
    胤禛敏锐的察觉到了康熙对胤礽的称呼，接着开口说道：“皇阿玛，您现在的身子过于虚弱，实在是不宜挪动......”
    而康熙却摆了摆手，“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朕就是......就是想去和亲王府看看保成，朕有许久都没有看到过保成了......”
    一刻钟后，康熙被软轿一路抬至宫门，周围御林军紧紧的跟着，到了宫门后康熙换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和亲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御林军手持长剑开道，马车所到之处百姓纷纷下跪直呼万岁。
    和亲王府。
    康熙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前院，扭头朝着屋门口跪着的何柱问道：“这里的所有都保持原样了吗？”
    “回皇上，奴才一直守在门口，王爷出事后没有任何人进过这个屋子。”
    康熙点了点头，伸手制止了想要随着自己一同进去的胤禛和梁九功，独自一人踏进了胤礽的屋子。
    ......
    “保成，皇阿玛来了，皇阿玛来给你庆生了。”康熙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胤礽，话语里连声调都在颤抖。
    “朕......朕除夕宫宴没让你参加，朕的六十大寿也没让你参加，朕......朕把你幽禁在这王府里，连你的生辰朕也没陪你过，仔细想想，朕许久都没给你过生辰了......”康熙无法接受眼前这个面色灰白的人是自己一手养大的阿哥，帝王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滑下。
    康熙看到胤礽手里握着的画卷，伸手取了下来，打开后，整个人呼吸一滞。
    康熙像是魔怔了一般一会儿伸手触碰画像上的人，一会儿伸手去触碰胤礽冰凉的手心。
    “保成，你是不是在怨朕，所以选在了你的生辰，选在了你皇额娘的忌日离朕而去？”康熙擦了擦大滴大滴的眼泪，满是皱皮的手瞬间被沾湿。
    第542章 期待已久的孕事
    康熙在内室里同胤礽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再次出来的时候，众人只能看出康熙眼眶泛红，情绪也有些低沉。
    “那日都有谁和保成接触了？”康熙坐在胤礽的书房里，感受着胤礽残留着的气息，轻声的问道。
    “回皇上，那日王爷生辰，晚上只有奴才和一名护卫伺候。”何柱嘴唇泛白的说道，康熙听完后内心大恸，他的保成临死前只有两个奴才陪着，一丝亲情也没有享受到。
    “将那日保成说的每一句话都说给朕听。”康熙认真的听着何柱一字一句的说着胤礽生前那日晚上醉酒时说出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康熙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里，嘴里的腥甜反复上涌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
    何柱说的口干舌燥，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康熙却让何柱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直到何柱嗓子彻底发不出来声音，康熙似是才缓过神来。
    “皇阿玛，二嫂和弘易在院外求见。”胤禛趁着康熙回神的功夫赶忙开口说道。
    “不见。老四，朕若是要瓜尔佳氏给保成陪葬，你觉得如何？”康熙冷不丁的开口说道，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胤禛。
    “儿子一切都听皇阿玛的。”胤禛心里一震，随即便听着康熙面色无波的开口说道：
    “皇次子胤礽以太子规制下葬，福晋瓜尔佳氏陪葬。其长子弘皙、次子弘晋守孝三年后贬为庶人，嫡子弘易封和亲王世子，大婚后袭爵。”康熙边说边起身，“回宫吧。”
    胤禛看着康熙一只手里握着一幅画卷，再结合方才何柱的话，胤禛便明白了画像之人是先皇后无疑。
    “还有，朕不想在京城内再看到有瓜尔佳氏的人了。”
    ......
    康熙躺坐在马车里，他无法忍受保成走的时候身边只有两个奴才，他的福晋和孩子们连他的生辰都不愿陪保成一起过，既然如此，那瓜尔佳氏便陪着保成在地下过，弘皙和弘晋自己要让他俩连给保成庆生的资格都没有。
    “老四，方才那些事情都交给你去办了。”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康熙便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消散，还不待胤禛回话，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胤禛直接将康熙的话原封不动的吩咐了下去，同时让梁九功定了一个侍疾的排班，康熙如今的状态是需要后妃和龙子凤孙们轮流侍疾的。
    养心殿内，康熙昏迷中整个人也是极不安稳的，时不时的还有抽搐，表情也显得极为痛苦。
    德妃从永和宫匆匆的赶到了养心殿，胤禛这才腾出空放松了一会儿心神。
    “太子爷，太子妃身边的魏吉方才来了一趟，说等您闲下来后回一趟毓庆宫。”苏培盛轻声说道。
    “太子妃可有说所谓何事？”
    “回太子爷，并未。”
    ......
    毓庆宫，正院。
    “倾倾，可是出什么事了？”胤禛急匆匆的赶回正院，眉宇间有说不出的疲惫。
    “皇阿玛那边有人照料着吗？”宜筠并未着急先说正事，反倒是先问起来了康熙那边的情况。
    “额娘在养心殿侍候着呢。”
    “我没有旁的事情，就是担心你忙的脚不沾地。”宜筠边说边将苏培盛叫进来伺候胤禛重新净了面，又给胤禛换上了外袍，胤禛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小厨房一直给你温着米粥，喝一点吧。”宜筠看着胤禛眼角下的青黑，有些心疼的说道。
    “不了。”胤禛直接拉着宜筠朝着床边走去，将宜筠摁坐在床边，自己则褪去了鞋袜将头枕在了宜筠的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二哥走的突然，皇阿玛一时间接受不了，神医也去看过了，这次不大好，日后最好的结果也是离不得汤药了。”胤禛闷声说道，语气里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宜筠伸手轻轻的给胤禛按摩着太阳穴，“前些年虽说阿哥们之间纷争不断，但到底是都尚有性命在，二哥本就同皇阿玛有几十年的父子情份。”
    “我都知道。”胤禛叹了口气，“二哥走的时间又恰好是皇额娘的忌日，对皇阿玛又是一个打击。”
    “世事难料，唯有好好善待身边之人。”
    “倾倾，二哥在皇阿玛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同我们其他兄弟都不一样的。”胤禛握住了宜筠的手，“今天皇阿玛眼圈红了，说了按照先太子规制下葬二哥。”
    “在我心里，你也是不一样的。”倾倾看着有些倔强的胤禛，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的时候竟可爱极了，“在额娘心里，你也是不一样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而且也就在你面前说说。”胤禛听到宜筠的轻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二哥以前也曾善待过我，我会好好办他的丧事。”
    “咱们问心无愧就好。”宜筠回握住胤禛的手，将胤禛的手缓缓地挪到了自己的腹部，“这里，也还有个小家伙觉得你最重要呢！”
    胤禛闻言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里？”
    颤抖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宜筠的腹部，胤禛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晦涩，“倾倾，你有了？”
    “顾神医瞧过了，是皇阿玛大寿那个月怀上的。”宜筠笑得甜丝丝的，“不知道是个小阿哥还是个小格格。”
    “都好，都好， 阿哥和格格都好。”胤禛笑出了声，只觉得之前的种种情绪通通一扫而空，整个人瞬间又精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