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康熙的偏心
    胤禛从养心殿离开后半个时辰，佟国维带着隆科多来给康熙请罪。
    “老臣教子无方，酿出今日之祸，实在是无颜面对圣上啊。”看着上了年纪的舅舅一脸悲怆的跪在下面，康熙也觉得心有不忍。
    “此事罪不在舅舅，隆科多，你自己说！”康熙将怒气转向隆科多。
    “臣治家不严......没有约束好身边的妾室......”隆科多断断续续的说，看的康熙眉头一皱，打断道：“既然你已知错，朕已经下令将那毒妇问斩，之后佟家再备上厚礼去四贝勒府赔礼道歉，此事便罢。”
    佟国维正要磕头谢恩，谁料隆科多突然激动地高声为李四儿求饶：“皇上，皇上，您放过四儿吧，臣发誓一定会看好她不让她出佟府一步，求您放过她，臣不能失去她啊！”
    “放肆，隆科多，你置朕和四贝勒的颜面于何地！”康熙气的将龙案上的折子扫在地上，周围侍从纷纷跪下，天子一怒，伏尸万里也大有可能。
    佟国维心里恨不得将这逆子押入宗祠跪上三天三夜，面上却只得x去安抚康熙的怒火：“皇上，这逆子被那毒妇迷了心窍，臣认为皇上的处理无一不妥，那毒妇冲撞四贝勒，其罪当诛！”
    隆科多不可置信的怒视着佟国维：“阿玛，您这是逼儿子去死！”
    佟国维被隆科多的顶撞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呼哧呼哧的大口呼吸，吓得康熙连忙唤了太医，又命人给佟国维看座。
    一刻钟后，佟国维缓了过来，语气恹恹的对康熙说：“这逆子臣是管不了了，皇上管吧。”说罢便颤颤巍巍的起身告退，只留隆科多在养心殿面对康熙。
    “隆科多，朕再问你一遍，你还要执意为那毒妇求情吗？”
    “臣，臣不能没有四儿......”
    看着隆科多鬼迷心窍的样子，又想到刚才佟国维被他气的脚步蹒跚，康熙怒极反笑：“行，既然你想与那毒妇做一对苦命鸳鸯，那朕就成全你！”
    “来人，将隆科多押入天牢，他的牢房就设在那毒妇的旁边，让他日日看着那毒妇受刑！”
    隆科多似乎不敢相信康熙真的会将自己也押入天牢，一时间竟忘了求饶，呆呆的被侍卫压了下去。
    “梁九功，你说朕对佟家是不是好的太过了？”康熙喃喃的问道。
    梁九功弯着的腰弯的越发狠了，“皇上心中自有一杆尺呢！”
    康熙迟迟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
    佟国维前脚刚到佟府，后脚隆科多被康熙关进天牢的事情便传了过来，佟国维后退几步，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吓得佟夫人赶忙请了府医过来。
    佟夫人看着一天之内，佟国维由生龙活虎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眼泪直流。而佟国维躺在床上，不停地念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四贝勒府里胤禛听说隆科多被康熙关进天牢，不禁冷笑：这隆科多定是为那毒妇求情了，这佟家，可真是仗着圣眷正浓，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被这父子俩放进眼里。
    想了想胤禛迈步走进弘晖的书房，弘晖正在认认真真的习字，见胤禛到来，忙放下笔过来给胤禛见礼。
    胤禛将弘晖抱起，轻声问道：“弘晖想不想给额娘和大姐姐出气？”
    弘晖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于是父子俩便在书房里嘀嘀咕咕了半天。
    次日。
    胤禛将弘晖带入皇宫，将弘晖送到养心殿门口后，自己则去了户部办差，让梁九功看的摸不着头脑。
    “梁公公，我想见见皇玛法，您可以帮我通报一下吗？”
    梁九功连忙应是，进殿内为弘晖通报。
    康熙一听弘晖来了，忙叫梁九功将弘晖请进来，心里也不由得好笑，这可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不过又想到弘晖小小年纪能为母出头，是个有孝心的。想到这康熙脸上越发柔和了。
    “弘晖给皇玛法请安。”
    “过来皇玛法这里，弘晖今日来是为着何事呢？”康熙看着弘晖小小的人儿规规矩矩的给自己见礼，喜欢的不行。
    弘晖走到康熙身边，仰头看着康熙，“皇玛法，弘晖此行是要为弘晖的额娘和大姐姐说理。”
    “皇玛法听说弘晖昨日也在马车上，弘晖害怕吗？”康熙倒没有顺势问弘晖要说什么理，转而问起了弘晖怕不怕，毕竟在康熙心里，宜筠和大格格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弘晖一个人重要。
    这也是佟家的幸运，若是昨日李四儿那一鞭子甩到了弘晖身上，估计佟家立刻就要被康熙扒下一层皮。
    “弘晖不怕，可弘晖心里有些疑问，还请皇玛法为弘晖解惑。”看着康熙示意自己说下去的目光，弘晖继续道：
    “额娘以前说过弘晖是当朝四贝勒的嫡子，皇玛法的孙子，只要弘晖不曾犯错，弘晖便可以在这世上昂着头走，旁人不敢来惹弘晖，皇玛法说是这样吗？”
    “那当然。”康熙想都不想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昨日弘晖未曾主动招惹对方，额娘和大姐姐也未曾对那个女人恶语相向，谷荷姑姑也报出了阿玛的名号，为何我们还是被欺负了呢？”弘晖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康熙一时有些失语，不知该如何给弘晖解释清楚，只得糊弄道：“因为昨日那女子并不讲理，咱们奉行的规矩是对着讲理之人的。”
    “可昨日那女子自称是隆科多大人的夫人，弘晖是皇家子嗣，隆科多大人是臣子，为何能相提并论呢？
    鞭子是朝着弘晖额娘的脸上去的，阿玛说世间女子介看重容貌，那女子竟如此恶毒。此般是额娘先行掀开帘子，若掀开帘子的是弘晖，弘晖此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看着弘晖一句一句的直击要害，康熙心中叹了叹。
    对佟家，自己是真的当做自己的母族来看的，可如今佟家日益骄纵，太子那边也早对佟家有所不满。胤禛是自己为太子准备的贤王，本以为胤禛与佟家中间有着孝懿仁皇后的关系在，会亲厚几分，没想到这遭佟家竟将胤禛得罪个彻底，唉，这隆科多可真是......
    康熙终究是无法无视弘晖炙热的眼神，最终给宜筠和大格格赐了东西以示安抚，并派梁九功去口头斥责了佟家。
    弘晖得到满意的结果后，又安抚了康熙几句方才告退。
    行走在皇宫道路上的弘晖，第一次体会到得到康熙的偏心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
    第35章 赫舍里氏和离
    天牢中。
    隆科多双眼呆滞的瘫坐在牢房墙边的草堆上，面无血色，胡渣泛青，与被关进来之前判若两人。
    旁边牢房里李四儿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隆科多嘴唇哆嗦，却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只因那日狱卒跟他说：“上头有旨，若隆科多大人继续执迷不悟为那毒妇求情，便与那毒妇黄泉相伴。”
    隆科多爱李四儿吗？爱，但却没有爱到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程度，牢房里这一幕，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天牢内隆科多遭受了什么佟家尚且不知，但天牢外佟家仍在不停的为隆科多奔走，堪堪能下床的佟国维拖着病体跪在养心殿外只为填平康熙的怒火。
    至于太子和其他阿哥们，则对佟家遭受打击一事乐见其成。无他，佟家权势滔天，佟半朝佟半朝，少了这佟家，可不就腾出半个朝廷的空缺。
    在梁九功第三次来报佟国维体力不支险些昏迷时，康熙终于叫梁九功去给佟国维传了话：“只要隆科多老老实实的，三天后便会放他出来。”
    得到承诺的佟国维老泪纵横，连忙在殿外给康熙磕了三个响头。
    本以为只待三日后便可将隆科多接回的佟家万万没想到，绳子专挑细处断，最近的佟家注定厄运连连。
    ……
    京中最近关于佟家的稀奇事儿不止一件，先有隆科多大人的宠妾公然与四福晋叫板，这可惊呆了京中一众的老少爷们，这隆科多大人是觉得以佟家的盛宠来说挑战皇上的龙威也能全身而退？这不，也被关进天牢与那小妾作伴去了。
    这些达官贵人的八卦往往在民间的流传速度更为惊人，不出两天，便处处可见人议论此事。佟家知道后下了重本去阻止百姓议论，这才初初有些成效，另一件丑闻又被爆出。
    隆科多的福晋赫舍里氏竟独自一人到京兆尹处击鼓鸣冤！听目击者说赫舍里氏当时虚弱极了，手上、脖颈处都有明显的鞭痕。
    赫舍里氏是谁？隆科多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跟赫舍里皇后顶着一个大姓，太子殿下的身体里还留着一般赫舍里氏族的血，这般尊贵的夫人为何落到如此下场？
    于是京中的百姓再次沸腾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去京兆尹府外等着，企图得到第一手消息。
    府衙内，赫舍里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背脊跪的挺直，一字一句将隆科多宠妾灭妻，自己被李四儿动用私刑，之后更是将气息奄奄的自己送到庄子里自生自灭，并且阻止自己与赫舍里氏族通信的事情全盘托出。
    京兆尹也被赫舍里氏的话惊呆了，语气不确定的问：“夫人确定所言属实？”
    “确定，我可以拿出任何大人想要的证据，求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京兆尹赶忙将赫舍里氏妥善安置，之后匆匆进宫面圣。
    府衙外，一众百姓得知赫舍里氏的遭遇之后纷纷为其打抱不平，消息越传越广。
    当晚佟家的大门被善武之人泼了一桶红油漆，泼完后扬长而去，叫京中百姓都大喊痛快。
    同样，消息传到京中的大臣家中时，各位大臣夫人也怜惜赫舍里夫人的遭遇，纷纷跟自家大人交代第二天一定要狠狠弹劾佟家。
    赫舍里氏身为正妻却被妾室欺凌至此，若是不加以严惩，岂不是任由嫡庶不分之风蔓延！
    另一边，佟府。
    佟国维跪在宗祠里，想着佟家大门今日竟被泼了油漆，佟家的声誉在京中一落千丈，佟国维望着祖宗排位，心x里悔恨无比：这佟家，怕是要折在自己手里了。
    佟夫人也悔，悔自己早在知道赫舍里氏的遭遇时不加以阻拦，仅口头说了隆科多几句便任由事情发展，谁能想到赫舍里氏竟能去京兆尹与佟家对簿公堂呢？
    可是不管佟国维和佟夫人心里再多悔恨，也掩盖不了他们也曾助纣为虐的事实。
    次日早朝。
    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凝滞，众人都心知接下来便是该弹劾佟家，可看着康熙着实称不上好的脸色，一时间竟无人开头。
    康熙的确今日心情欠佳，昨天下午京兆尹进宫将赫舍里氏的状词呈给他后，他真想提起刀把隆科多给砍了，这样还能保住佟家的名声，可是他不能，这是表妹唯一的兄弟。
    康熙心里也埋怨佟家，将赫舍里一族的女儿娶进府而不善待，还与赫舍里一族结下不解之仇。赫舍里皇后诞下的是自己立的太子，赫舍里氏族的风光至少还能延续三代，何故要与赫舍里氏族结仇！
    费扬古看周遭无人当着第一个出头之人，抖了抖官袍的袖子，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康熙右眼皮开始跳了起来。
    “臣要弹劾佟家罔顾君臣之礼，佟家隆科多嫡庶不分，任由一名妾室将佟家搅得家宅不宁，若是不加以严惩，则会有官员效仿此行，终会酿成大祸！”
    康熙冷着脸看着费扬古，费扬古依然态度坚决的弹劾佟家。康熙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费扬古是老四福晋的阿玛，为老四福晋出头任谁也挑不出错儿。
    有了费扬古打头，接下来纳兰氏、赫舍里氏、钮祜禄氏、董鄂氏等满洲大性便纷纷上书弹劾佟家，更有些汉臣，弹劾之词字字珠玑，直击要害，康熙的脸色也越发精彩纷呈。
    “此事朕已知晓，待朕召见赫舍里氏后再下决断。”说罢康熙便直接示意梁九功退朝。
    ......
    赫舍里氏被宫女搀扶着走进养心殿，跪下给康熙见礼。
    “赫舍里氏，你昨日之举所求为何？”赫舍里氏第一次如此狼狈的面圣，紧张的捏了捏衣角。
    “臣妇所求不过是与隆科多和离，逃出那个要人命的佟家。”
    就这样康熙一言不发的想了很久，赫舍里氏跪在地上额头布满细汗，仍咬着牙坚持等康熙的旨意。
    “梁九功，传朕的旨意，隆科多宠妾灭妻以致家宅不宁，罢其官位闭门思过半年，并与其妻赫舍里氏和离，自此两不相干。”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赫舍里氏连连给康熙磕头，松了劲儿便昏迷过去，康熙连忙请御医来为赫舍里氏看诊，同时，内侍来报太子求见。
    第36章 李四儿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