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偏偏不愿,说什么要听从圣人的吩咐。
难道他这个受崔氏精心教养十几年的人不明白,虽说是圣人的朝堂,但在有些事情上这是五姓七望的朝堂,朝上的哪个人和五姓没有一点沾亲带故的?
想到这,卢氏就觉得自己胸口有一股怒气在上涌。
于是,她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目的,扭头看了一样自己的贴身丫鬟。
丫鬟立即手端着一块托盘,托盘上方摆着一本册子,慢慢行至崔知韫身前,将托盘举过头顶,给崔知韫展示上面的东西。
崔知韫没有看自己侧面的托盘一眼,而是用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母亲所在的位置。
卢氏放下手里的茶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道:
“这是五姓中适龄女娘的身份名册,母亲希望你能够从中择选一位担任我们崔氏未来执掌中馈的当家妇……”
卢氏的话还没有说话,崔知韫就已经不耐烦地打断道:
“若是母亲还想崔氏继续延绵下去,就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儿子是不会与五姓之女婚配的,其他与五姓关系紧密的家族也不能。”
说罢,崔知韫立即转身离去,他希望母亲能够听懂自己话里的隐含意思。
如此五姓正经历着热火烹油似的繁花锦簇日子,但下面隐藏的祸患却越来越大,总有一天火势越烧越大,引火烧身,莫不如是。
而卢氏却感受到自己被儿子落了面子之后,恼羞成怒,脸上的怒意再也无法掩藏。
一双手紧紧地攥着椅子,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怒气都发在椅子上。
照看卢氏从小到大的傅母,却不愿让其他人看到女娘的这一面,立即用眼神逼迫在场的其他下人离开。
待到所有人都走开之后,立即蹲下身子,将卢氏的双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手中,用无言安慰自己视若亲女般的卢氏。
而卢氏也在这样的安慰中,不禁吐露自己的心声。
“傅母,你说为何怀瑾的心思就如此难以捉摸?”
“女娘不用担心,我们崔氏的郎君各个都是出色的人物,其中以大郎君最盛。您难道忘了袁大儒的话?”
“就是没忘,才觉得怀瑾越来越奇怪,都水监一个连权利争抢都争不过工部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待的?再说怀瑾如今早就过了及冠之年,连婚事都未定下,做母亲的为他考虑,他倒是辜负儿一番苦心。”
“若是郎君不喜五姓之女,女娘也可以给郎君挑选一位其他家族的小娘子。”
“不,不行!”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卢氏的什么关窍似的,一听到就控制不住地大声反驳起来。
她觉得就连自己的傅母都有些老了,老眼昏花,怎么能够忘记五姓联姻的初衷?就连她自己也是因为是范阳卢氏的女娘,才可以加入崔氏,成为崔氏的族长夫人。
但她仔细想的是,为什么傅母会说这样的话?
实在是如此朝堂上也有不少新兴的贵族,一直倍受建明帝提拔,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傅母觉得相较于传统的五姓联姻,对于现在的崔知韫而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只不过她看着反应强烈的女娘,也明白卢氏对于五姓的坚持意义,现在就看这对母子之间的博弈,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崔知韫刚出正院,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仆人,对方看着他立即行礼问好。
“见过郎君,阿郎唤郎君前往书房,有要事相商。”
听到这句话,崔知韫立刻想到父亲叫自己去的原因,虽然他并不想去,但是为了以后能够安定一点,还是踩着平稳的步伐,朝父亲书房的位置走去。
刚靠近书房门口,站在门两侧的小厮立刻通报道:“阿郎,郎君来了。”
“郎君请进。”
说罢,两人娴熟地给崔知韫推开房门。
崔知韫看着一入往常般昏暗陈旧的光线和装饰,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朝着自己释放。
脚下步子不停,眼神愈发坚毅,脚步沉稳地走到崔颢面前。
“拜见父亲大人。”
“坐。刚刚去见过你母亲了,你也和该经常回家给你母亲请安,尽尽孝心。”
“是儿子的不对,近日都水监事物繁忙,恐不得闲。”
崔颢一听就立即想起来今日朝会上建明帝嘱咐给儿子的事,心思微动,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崔知韫,旁敲侧击地打听道:
“既然公务在身,家中的事也没那么着急。你们掌管漕运之事,的确是经常需要外出查访。今日朝会上的事,某也听说了,既然是圣人交代给你的事,那就一定要尽心尽力,将藏在朝堂上的蛀虫通通拔出来。”
“儿子自当尽力!”
“当然你在查案的时候,发现有什么难题也可以向为父秉明,要知道我们五姓之间互通有无,肯定能够将你的难题解决掉。”
闻言,崔知韫面不改色,回道:“多谢父亲。”
崔颢也不知道儿子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里,要知道他们世家之间藕断丝连,是不可能斩断所有联系的。
因此,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明白,自己话里隐含的意思。
但是看着隐隐有与世家分道扬镳的崔知韫,他又觉得事情估计不会像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发展。
他有点烦闷地朝着崔知韫摆摆手,说:“也没其他什么事,你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诺。”
崔知韫的语气和刚坐下时一样平淡,似乎并没有和父亲说了什么,但是两个人都明白,这里面的隔阂不是短时间能够辩明的。
待到崔知韫离开之后,崔颢立即招来自己的守卫,让其注意崔知韫在家中和都水监之间的行动。
崔知韫出门之后,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此时夜深,也不适合再回到都水监,决定今日还是在家中休息罢了。
另一边,都水监聚餐三人组也结束了自己的用餐。
在离开之前,牛辛橼忍不住为自己之前的举动感到抱歉,对着郑琬不好意思地说:
“之前是某的见识短浅了,既然螃蟹能够吃,这与螃蟹、河虾相似的红螯虾自然也可以入口。娘子定要原谅在下之前的不当之语才是。”
“牛鱼师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我们今日哪能吃到如此美味的吃食。至于阻止,鱼师也是担心我等的安危罢了,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毕竟今日小宴的食材可是鱼师提供的。”
赵青悠也连声阻止牛辛橼的话,“牛鱼师真的不必如此客气,不知道这个红螯虾还有吗?滋味实在是太好,下次旬休儿想给家中父母带些回去吃吃。”
“那就包在某身上。漕渠附近杂草多的水域,只要掠过就能捞起一网,旬休前一日,某会给娘子带些回来。”
牛辛橼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那拍在肉身上的声音,听得郑琬自觉都觉得疼。
赵青悠听到这话,立即高兴地说:“多谢牛鱼师,下次有什么需要儿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来。”
“小事一桩,娘子别放在心上。”
回答赵青悠的话后,牛辛橼心中也冒出了一点小心思,看着郑琬心虚地摸摸鼻子,问道:
“不知道某可否带着红螯虾,请郑娘子帮忙做一顿好吃的,某觉得这样的美味不让其他人知晓真的是太可惜的。而且此物泛滥,还是导致农田失水的罪魁祸首,多吃也是在造福。”
“当然可以,牛鱼师可是儿的救命恩人,几顿饭算什么。若是郎君想要请其他三五好友一起小聚一顿也是可以的,就是食材需要鱼师自己准备。”
“多谢郑娘子!”
牛辛橼是真的很激动,他只要一想到现在还有那么多掩藏在河中,其他人不知道的美味,心中就激动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去漕渠把里面的红螯虾全部捞出来,做成美味,让自己吃个爽。
只不过,他明日还要赶早捕鱼,现在这个时辰连家都回不了,只能凑活在杂役房中休息一夜。
翌日牛辛橼带着满腔的热情在漕渠上努力干活,捕鱼的同时还不忘将渔网上的红螯虾取下,全部放在另一处船舱内养着。
等到柳泉一如往常般从上游划船到下游,准备叫上牛辛橼一起回城中的时候,就发现在昏暗的月色下,牛辛橼的船中有着一抹亮眼的红色。
第33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刺眼的红色在此时尤为亮眼, 他顾不上两船之间的安全距离,由着好奇心驱使把自己的船划到牛辛橼的船旁边。
弯腰往船舱中的红色物体看去,却发现是一直以来勾破渔网的罪魁祸首——红螯虾。
他不解地说:“牛二, 你这家伙把红螯虾全部堆放在船舱中占位置干什么?还是你来不及处理?还是某来帮帮你吧。”
出于互相帮助的道义,柳泉刚要蹲下身子用船桨去够船舱中的红螯虾,刚想要挑飞一只。
牛辛橼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即响起:“慢着!”
那声音之大足以划破寂静昏暗的夜空, 惊飞河岸边上筑巢的飞鸟。
“簌簌簌!”
听着草丛中传来的声音, 柳泉觉得自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有点怀疑地抬头看向牛辛橼,“你该不会是准备拿着这个东西去干坏事吧?”
牛辛橼无奈地看向对方, 有点怀疑自己在好友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柳泉作势还要用自己手里的船桨去戳红螯虾, 牛辛橼再也等不了了, 直接解释道:
“你知道昨夜某在郑娘子居所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吗?”
“哦!你个家伙怪不得今晨去你家找你, 你阿娘说你夜不归宿, 原来是去郑娘子那里吃好吃的了, 怎么连兄弟都没有叫上。”
“你的重点错了,注意刚刚的问话。”
柳泉思索几次,直接用手从船舱中捏起一只红螯虾的钳子,拎在半空中,死死盯着它。
而后脖子机械式地扭转,看向眼神中全是期待的牛辛橼,问道:“难道是这个红螯虾?”
“柳五你的脑子转的可真快!”
“啪嗒!”
柳泉手里的红螯虾瞬间掉落回原处,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惊讶。
而一旁的牛辛橼已经开始用嘴解说, 他们三人昨夜吃的红螯虾有多么美味,那种味道天上人间也不过唯一的滋味。
“某和你说, 特别是红螯虾外层占满了香喷喷的蒜末,只要你吸吮那么一口,那滋味……”
他一边说话,一边露出幸福享受的表情。
柳泉看过去,感觉自己只能体会到嫉妒两个字,刚开始还有些怀疑,但是听到牛辛橼那张笨嘴突然说出那么多溢美之词,视线再次落在眼前的红螯虾上面,冷不丁地开口打断牛辛橼的肺腑之言。
“那你今天捕捞这么多红螯虾回去,是准备再做一顿好吃的。”
想到这种可能,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牛辛橼一听这话,立即把郑琬的话复述一遍,言语之中都是对郑琬一颗善心的夸赞。
“这么多你该不会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吧?”
“那当然,某这不是还来不及叫你吗?所以,你吃吗?”
都水监公厨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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