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餐桌上有一隻熊猫,是人造熊猫。
小男鬼无声无息地「壁虎漫步」一样爬上餐桌,三等身趴在人造熊猫的面前仔细的观察……
「嗯……面带桃花、唇若艳李、眼波荡漾——你做春梦啦?」
人造熊猫狠狠的瞪它一眼,开金口:「你今天不卖火柴了吗?」
小男鬼扭扭身体,双手捧颊,飞了人造熊猫一个媚眼。
「人家今天春心盪漾,不卖火柴改卖青春啦~」
「……你的鬼话很难懂。」人造熊猫把企图接近他的小身板推远,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咸粥,还用力咬了一口他指定要吃的油炸鬼,洩愤似的咬得喀喀作响。
「青春ㄟ肉体~」
「……你昨天到底又看了什么电视?」
「誒,『雍正去了』多好看啊~」
温可不打算理会它的疯言疯语,直接问重点。
「火柴哪里来的?」
「我可以不要说吗?」
「……你想试试天国到底有多近?」
「可是人家怕被你打……」
「耶穌说可以打了又打。」
「人家不追耶穌,人家的偶像是地藏王菩萨啦!」
「你果然适合下地狱,快说!否则你下辈子也不是人。」
小男鬼四脚朝天,腆着肚子,很无所谓的说:「反正我以后都不是人了!」
「不知道地府有没有让鬼投胎成草履虫的……」
「小可可~」
「装可怜也没用。」温可伸长手一把揪住想下地逃跑的小男鬼,将它抓来眼前晃了一晃,「你只有一根?」
「我……我……不止一根啦……」小男鬼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然后双手捂住,害羞的扭动。
温可瞇起眼,「住口,我不想听你的下体。」
「那、那难道你是想看?!」小男鬼又惊又喜,连忙要扒下自己的裤子让大家欣赏。
「我说的是火柴!」这世界真的病了,男鬼都比女人还三八!
「噢。」小男鬼失望落没的瘪瘪嘴,「火柴是那隻蠢鸟留下来的。」
「……留下来做什么用?」
「想牠的时候就点一根~魔法师会送你一个春梦喔~」那张圆圆的小脸上表情猥褻的欠揍,温可板着脸,毅然绝然的往小男鬼嘴里塞了一根长长的油炸鬼,杜绝气死人不偿命的发言。
「一大早这么热闹?」莫白抱着一块木头在温可的斜对面坐下,见他们好奇的盯着木头看,很大方的将它贡上餐桌。
「灿烂的小香菇没了耶~」小男鬼叼着油条,改到莫白的眼前晃来晃去。
「那是有灵性的毒菇,加工一下就是很好的驱邪之物。」
「于是你就把香菇头拔掉?」小男鬼很猥褻的笑,「这作法太黄太暴力了……不过我喜欢~」
它用力戳了木头一下,哥俩好的搭上木头的断面,安慰着:「兄弟,我了解你,男人没了香菇头简直是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啊~~唔!」
温可再一次用油条堵住它的嘴,换来短暂的清静。
木头怯怯的开口:「……我……我也可以吃吗?」
「你没有嘴巴。」莫白很无情的打击它。
木头大哭:「你明明答应我要给我吃东西的……呜……」
「我说那是在你修成人形的情况下吧?难不成你要我把米汤洒在你头上,帮你灌溉?然后再长一次香菇?」
木头沮丧了,等它修成人形,这粥都已经变成水泥了。
「哎,我看你这小妖精还是让天雷劈一劈砍掉重练比较快~」小男鬼很恶质的调侃。
温可忍不住瞥它一眼,「我看你是连砍掉都没办法练了……草履虫不怎么要练的。」
小男鬼脸颊一嘟,又要顽皮,毕安这时洗好了手坐下来,拎着小男鬼丢到另一边的坐位上去。
他说:「今天我去把案子结了,你们两个留下来研究地图吧?」
莫白却说:「我去大楼那,观察一下今天有没有什么改变。」
毕安点点头,莫白去的话他很放心。接着转头对温可说:「你就让小鬼给你解释图上的文字,如果可以就把文字翻译出来,等我们回来可以一起讨论。」
「好。」基本上他对那两张鬼画符的地图已经不抱希望了,古代的毕卡索和现代的抽象派思维也不一定一样啊,何况是那么简陋的图纸。
况且那张图的最终目的地是坟墓,鬼才想往坟墓跑!
「宝藏虽然吸引人,不过我们只是要找出背后的那个藏镜人,太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做了。」温可言之凿凿,说真的就只是怕死而已。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不要接张先生的单子,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还得提心弔胆的提防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我知道。」毕安笑得灿烂,摸摸他的头,然后迅速的解决早餐,跟莫白一起出门去。
温可洗好碗,走回房间,小男鬼偷偷摸摸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搔头拔毛,装神弄鬼。
木头被无视了,它又开始在客厅里抽抽答答起来。
突然一阵无名风过,木头吓了一跳,怯生生的问:「有、有人吗?」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一个人类一隻鬼早已经甩了它,连一隻苍蝇都没有了,哪还有人?
木头惊慌了,它又问:「那、那有……有鬼吗?」
有一阵风过,依稀间听见了一阵轻笑,木头惊悚了,移动不了的它又抽咽了。它眼睁睁的看着一阵淡金色的风慢慢的滑向温可的房门口……
温可打开电脑,将自己复製的地图放大,对小男鬼勾勾手指,命令道:「翻译。」
小男鬼双手叉腰,「我的鐘点很贵的!」
「你以为你是坐檯小姐吗?」温可揪着它的脖子,很冷淡的回:「我的耐心也是很贵的。」
小男鬼浑身一抖,巴住温可的手又要撒娇。温可立即面无表情的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了,在小男鬼的头毛上晃来晃去。
「你觉得这样会不会让你更有『热情』来翻译?」
「你、你的热情就像一把火……我翻、我翻~」小男鬼掛着两泡泪,吞吞吐吐的开始它的工作。
其实翻的意思大概就和昨天的差不多,不过温可对着原文皱了皱眉,很是狐疑的瞥着心惊肉跳瞪着打火机的小男鬼。
「就这样?」原文几乎占了地图的一半,为什么小男鬼翻译出来的话却只有几句──日出东方,金环在地,火色星光,可得永恆。
「你漏了一大段吧?」温可指着最后几行字,「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唉,我努力在认呀。」小男鬼很无辜的表情。
「……你第一时间就没说出来,难道这些字隐瞒了什么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就只是几个比较复杂的字嘛……不过为了显示出我的博学多闻,再给我一点时间唄~」
「……给你十秒。」
「十秒?!」小男鬼大叫,「你以为我是股沟一挤就有吗?」
「一。时间到。」
「什么!?你怎么直接数一了?」
「我没说要慢慢数。」温可把打火机凑近,小男鬼却一翻白眼,身子瞬间挣脱出去!温可赶紧伸手要抓,小男鬼却顿时有如天助,两条小短腿像子弹一样「咻」的一下就跑得不见鬼影。
温可吐了一口气,盖上打火机。坐在电脑面前,双眼无神的发起呆来。忽然,周身凉了起来,他转头,目光下意识的移向窗子的方向,不知何时已经打了开。
他昨天没有放红包袋,窗台也没有字。说要等牠回来,其实以温可的耐心也已经等得够久了。久到他开始怀疑起黑乌鸦是生是死,毕安打死不说,而小男鬼玩着顾左右而言他的把戏。
一怒之下,他不放红包袋了,也不期待窗台会出现的字。
在黑乌鸦还没来之前,他和毕安一样过得很好,很温馨很安静。
少了黑乌鸦,并不缺少什么。他对自己说。
捡起小男鬼遗在地上的火柴盒,里面是空的,他毫不留恋的将之扔出窗外。毅然的转头之际,眼前的光景一换,四周白茫一片,一道似有若无的淡金色影子在他眼前渐渐成形!
他呆住了,小说里的主人公是发生意外才会穿越,怎么他一转身就像进了「小丁当」任意门,眼前的场景能够瞬息万变?
淡金色的影子凝成一道比他高的人形,甚至隐约能够看见五官,风虽凉却不让人感到害怕,相反的,温可甚至有种想伸手去碰触的衝动。
「……是什么?」他低声自语,那金色的模糊影子却伸了一隻手,擦过他的耳垂,停留在他的后颈……
轻微的摩娑不是错觉,那真的就像是一隻真正的手,正温柔的对他调情!
这种感觉——是黑乌鸦?
睁大眼,他张口欲言,淡色的人影却缩回了手,下一秒消失不见。
措手不及!一股无言的失落从心底漫起,温可僵住了身体,不敢相信的自己又回到熟识的房间。
「混蛋……」他低下头,悄悄的握紧了拳头,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良久,才缓缓的坐回电脑前。
将心思转回地图上,他思考着,最终的那个墓和小男鬼翻给他看的那句话到底有什么关係?
等毕安他们回来,温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要抓那隻三八鬼来问,却发现它不知道跑哪去了,煮了它最爱的牛肉也没能吸引它出现,于是温可放弃。上网「估狗」了一整天,也没解出「金环在地,火色星光」是什么意思,倒是他理解了「日出东方」这四个字是废话的不能再废话。
将自己的结论说给他们两个听,莫白学问不错有了另一翻见解。
「日出东方看起来像废话,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为什么要特别强调?」
温可皱了皱眉,「……难道有暗示?」
「可以这么说。」莫白手指着地图的东方,「就像是有人叮嚀你一定要拿卫生纸才进厕所,本来看似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要特别叮嚀?是里面已经没有卫生纸,还是在里面的卫生纸不能用?」
温可有点囧,为什么一定要拿卫生纸来比喻?
不过莫白说的也对,特别强调日出东方,这不是就在告诉他们,「东方」这一个特定的方位吗?除非太阳不从东边升起。不过不从东边的话,又是哪一边?如果是东边,东边又有什么东西需要因此特地写出?
按莫白的思维,在东边的如果不是太阳,那会是什么?
「想想看,除了太阳,还有什么会在东边出现?而前提是,画这张地图时是很久远的古代,能固定在东边出现的还会有什么?」
「自然是各种天象……是月亮?」温可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指的是月亮,又要怎么日出东方?」毕安问。
莫白答:「那个『日』本就不专指太阳,何况既然是一句暗示,那么『日』就不可能是按平常的理解来看。」
「所以你觉得是什么?」
「在看第二句之前,我也不了解,不过看了之后我大概能猜出一个字……」
「哦?」。
「是『暮』,暮鼓晨鐘的暮。」
「……难道『金环』指的是夕阳?」
「对。」
「那要怎么『在地』?」
「反射。你没见过夕阳反射在水面上吗?这样远远一看不就像『在地』了吗?」
温可总算听明白了,他恍然大悟:「所以地点是在有水的地方?」
「很有可能。」莫白点头,「而且方位应该是在东边。」
东边有水的地方?温可打开全国地图,将寻找的线往东拉长,果然看见一个湖泊!
「月见湖?」毕安低呼。
「这个湖挺大的,你说的那个墓就在这里?」温可看了眼莫白,发现他脸上是波澜不惊的淡然,似乎不觉得推论出来的地点在这里有什么奇怪。「坟墓大多是乾躁且风水佳的,我还没听过有坟墓建在湖水边的?」
湖边建墓,那该有多潮湿啊。一般人不就最忌讳这种事吗?就连他这种不内行的人都知道,水份荫了尸体就是大凶,久了还可能生出祸端的。这古老的坟墓建在湖边,真的是很奇怪。
莫白笑了一笑,「不,墓是在水面下。」
「啊?」温可更是惊奇,水下墓?这根本与一般的风水学大相逕庭吧?这不可能啊……古人不是比他们更讲究阴宅的位置与面向吗,怎么会有人反其道而行把坟墓建在水中的?这样一来,沉放在水底的尸体不用一年就荫得像豆腐来,还是个大凶中的大凶吧?!
「荫尸的确挺可怕的,不过既然墓里藏了东西,又画了地图,代表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为的是有朝一日有人能够进入吧。况且既然要藏宝物,就算是水底墓,那么墓中一定也做了防水的佈置,否则先不提尸变,宝物也早就损坏了吧。」莫白分析得头头是道。
「『金环在地』……或许还有这一层意思……」毕安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温可不解的覷他一眼,怎么连毕安的学问都比他好,随便讲讲都能触类旁通,天外飞来一笔?
然而,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从字面上就能推测出墓的位置,那地图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不是路线图吗?假若不是,那又是什么?
「去了才知道。」最后莫白给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们也可以不去。」为什么要去?他们不过是捡到地图,没人规定他们一定要去找地图上的东西,他们也大可以将它扔了,当作没这回事。可是莫白的神情坚持,他认为这既然是暗中那人的牵引,那么地图上的东西或许可以提供他们一点线索。
可是温可还是不太想去,他总觉得去了那个地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下意识的逃避。毕安瞧了瞧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他心里想的,他握住他的手,安抚:「没事的,你不去也没关係。」
「……你呢?」
「我也想去看看。」
「就算有危险?」盗墓小说中不是都这么写吗……什么粽子什么血尸什么诅咒什么变异生物之类的,下地真的不是一件好活!
「我想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
「……那我就跟你一起吧。」
上次去「五福」买的东西还剩一些,不过去人家「家里」,还是得带一些「伴手礼」的。温可拿着金耳环一案得到的报酬,再次踏进店中,炎炎夏季炙热的风让他逼出了一身汗,在接触到店里莫名盘旋的冷风后,不仅散了去,还维持着全身的凉快。
老人很高兴的出来迎客,顺带给了他一杯凉茶。
「爷爷,我想问你件事。」
「小伙子儘管说,老头子有问必答。」
「如果要进去阴宅,我该买些什么东西才好?」
老人一愣,「你想去谁的阴宅?」
「……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很老的墓地。」
老人抚着长长的鬍子,想了想,转身拿出几样东西来。
温可一看,脑门顿时出现好几条黑线。
「爷爷,端午节已经过很久了……」黑漆漆的粽子外表让温可怀疑它的保存期限是不是过了几百年。
老人爽朗大笑:「傻小子,这是让你保命用的东西,不要看它丑,每一颗都是我亲手包出来的,包准有驱魔避邪的功用。」
「……怎么用?妖魔鬼怪又不吃粽子……」
「把叶子拆开,拿来丢就好。」
「噢。」温可指这另一样也是黑麻麻的、很像某种动物的四肢,「那这又是什么东西?」
「黑驴蹄子。」
温可眼睛一亮,这就是小说中的黑驴蹄子?
「我看你大概也知道黑驴蹄子的效用,不过说实在的,它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强大,鬼是完全不怕它的,只有尸变的尸体才怕。所以当你遇见不能用正常世界的目光来看的事件时,它就没用了。」
意思就是说,见鬼了,还是得扔粽子。
温可受教的点点头,将粽子和蹄子放进背包,目光又发现一样精緻的小东西。那是一个纸折的纸鹤,做得栩栩如生,还点上了两个小黑点当眼睛,远远看去会以为它就要振翅飞起。
老人呵呵一笑:「可爱吗?那也是我做的。」
温可意外,「爷爷你的手真巧。它有什么作用?」
「它是用来联络,很珍贵,所以只有一隻。」
联络?像对讲机那样?
「要怎么用?」
「你只要把它带着就好。」
「没有另一隻我要怎么和同伴联络?」
老人淡笑不语,坚持要他带着。温可也不推却,将它小心翼翼的放进胸口的口袋里,之后又选了几样常见的冥纸和引路钱,和几根白蜡烛,付了钱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老人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暮之时,人之归。」
温可回头望了老人一眼,只觉阳光强烈将那个消瘦的身影映得模糊,后来再想起时,他也记不太清楚当时老人说话的表情了……
隔日,「包办事务所」关了门上锁,门上用红纸贴了一张员工旅游所以暂时休业一个礼拜的公告,一行三人、一隻鬼和一块木头,就此出发。
话说昨天晚上小男鬼跑回来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温可的面前,用一双闪亮亮的鬼眼盯着他猛看,看得温可全身发毛,低喝它:「看屁!」
小男鬼纠结了一下,很失望的说:「你的屁我不能看的……不过你坚持要给我看的话……」
啪!小男鬼趴地了。温可收回手,表情冷静。
「你跑哪去了?」
「我出去领略人生四季的变幻、人情冷暖的温度、人人都有的奸情……」
「嗯──?」温可用力瞪它。
小男鬼抹了一把泪,「『奸定的友情』……」
温可没兴趣再问下去,他懨懨的躺下继续睡觉,这次小男鬼也不耍二吵他了。它似乎也累了,鑽进他脚边的被窝,也呼呼大睡起来。
到去月见湖,首先要爬过一座山,山脚下就是湖面。不过那座山不好爬,光是开车也要两个多小时,再加上从家里出发到山下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也要三到四个小时,等于一个下午就在车上晃过去了。
除了必备的用品,毕安还去採买了一些好携带的饼干乾粮,几包巧克力,还有一些简易的药品。其实温可表面看似淡定,实则心里七上八下,因为他们不仅不等鬼自己来找,而是要自己撞上门去见鬼了!温可的脑袋里跑了一百遍「不可行」,但最终还是让毕安手一牵,摸摸鼻子乖乖跟上。
月见湖的墓不一定凶险,但也不一定安全,哪个贼像他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去闯死人家里的?而且还是私下的不合法举动──盗墓!
明明行动不光明的很,那莫白却是很自然的说:「我们是循着地图去的,哪是窃盗?你看哪个盗墓贼不是打洞而是走正门进去?」
但温可就是觉得很不可靠,光凭一张来歷不明的地图,他真的确定当初画地图的人是带领他们去藏宝地点,而不是去死?
不知道为什么,事后想起来,温可觉得藏宝图这一事处处诡异。而且暗中的那人若真有留下什么线索给他们追,也不该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坟墓吧?如果没有凶险,那人又为何不自己亲自把线索弄掉?
真是越想越不妥当,越想越觉心凉……
毕安却很坚定,去月见湖他一直很坚持,甚至能反过来安慰温可一切都会没事,他们只是去看看,也不拿宝藏,更不会违背自己的道德良心。
温可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炯炯有神的瞳眸倒映着自己的样子,他心里一暖,缓缓点头应好。在情不自禁的摸上毕安那张英俊的脸庞时,毕小子慢慢的涨红了脸,一双眼睛已经不敢再直视温可,闪来躲去的同时又捨不得偷偷覷着。温可觉得他真是可爱,忍不住仰头轻轻的靠近,然而一眨眼,黑乌鸦邪气俊美的脸庞晃过他的脑海,让他顿了顿,最后只能装作无事的转头去看窗外飞逝的景色。
开车的莫白瞄了眼后照镜,哼笑一声,没有说话。而被放在副驾驶座的木头发出微弱的「啊」,然后羡慕的小声说:「好好喔……我也想要一个亲亲……」
刚说完,小男鬼马上爬上木头,对准断面「啵」的一声巨响,大大一个亲吻毫不吝惜的给了出去。
「别伤心,小爷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给你一个吻不是难事,你不用谢我了~」
木头疑惑的说:「我为什么要谢你?你亲我脑门做啥?」
噗通,小男鬼摔下座位。
「可是小可可你这样还是不好滴……怎么可以让小三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呢?」小男鬼从前座鑽到后座,扒着温可的膝盖,一副痛心的表情。
「……谁有小三?」温可伸手捏起它的脸皮,凉凉的,是消暑良方。
──黑乌鸦的体温也是凉的,可是当他冷的时候又是暖的。
他从来不知道黑乌鸦是变温动物,还可以忽冷忽热。不过这也是冬暖夏凉的「好物」。
「户梨啊~」
「嗯?」温可又拉紧一点,这鬼死了很久脸皮却还很q,真是羡慕死人。
「呜呜~户偶啦……呜呜……」小男鬼真委屈,帮黑乌鸦守着温可的贞操不说,还得被虐,它真是「有屎以来」最悲惨的男配角。
温可这才满意的放手,却不料毕安马上摸上来,一声不吭的握住他的手,悄悄的抓紧了……
小男鬼看得眼睛都要掉出来,它张大嘴巴,可是又不能反抗温可,只得把自己的小手也放上去,牢牢抓着不放。
三隻大小不一的手缠在一起,还真有点像是美杜莎的头发,温可一时之见竟恶寒了下,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瞪着小男鬼,「你现在又玩什么?」
「叠叠乐~」小男鬼心里却是嘿嘿嘿的想着:你们的奸情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啊~就像孙悟空永远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咭咭咭~
「乖,去旁边画你的圈圈,玩你的小车车。」温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它,下手却毫不留情,直接将它扔到后车箱去。
小男鬼嗷叫一声,扁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探出长长的脖子,很色情的问:「没有小车车,我可以玩小鸡鸡吗?」
「你再妨碍风化我就把你丢出去!」
温可黑着脸,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把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出刺眼的光芒。
小男鬼做了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怂回后车厢里。
等温可在车上睡了一觉,小男鬼又抽了几次风后,莫白终于缓缓的将车停下。一片波光粼粼、馀波荡漾的水面广阔的呈现在他们眼前。这里寧静祥和,正好赶上夕阳西落的时候,红霞映染了山水一线,宛如仙境般的风光让他们看傻了眼。
「这……不太像是凶恶之地。」毕安有点迟疑地说。
温可的手插在口袋中,碰到一个硬币,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养成了放一个五十圆硬币在口袋的习惯。暗暗的咬了咬唇,他转身准备搭帐篷去。
他没有发现,胸前有个小小的白色物体偷偷探出口袋……
12 你以为我是股沟一挤就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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