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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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若踏错一步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如今这不大的院落分成了三进,刘才人居住在中间那一进的正院里,东西各有暖阁相依,李隆昌与他的乳母也随着住在一起。青龙与朱雀素昔则分别住在另外两进,将刘才人母子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如今朱雀有任务在身,离了府中半月,青龙便担起所有护卫的职责。
钝了的刀虽不如刚出道时锋芒毕露,却也因为曾经饱饮鲜血而无限犀利,青龙身上自有岁月积淀的狠辣与厚重。见陶灼华一行人鱼贯而入,他远远地行了个礼,便默不作声地退到假山之后。
防患于未然,这一路行来,遇到的除却青龙的几个属下、许三带来的几个心腹,大多依旧是陶家的旧婢,陶灼华对如今刘才人小院的布置十分满意。
依着陶灼华的吩咐,老管家将这里收拾得十分雅致,一应用具都是上好的东西,连侍候刘才人母子的奴仆,更是陶家昔日的旧人。
立在刘才人正房前头时,天上依旧飘着零星的雪花,植了几株崎岖红梅的院落内落了暗红一地,显得格外寂静。
得了丫鬟传讯,刘才人顾不得外头天寒,搭了件白狐裘的披风便迎出了正房,与刚刚穿过抄手游廊的陶灼华堪堪碰上,两人互相行了礼,手挽手往回走。
便有从前陶府的旧人过来招呼娟娘与茯苓,领着她们去花厅奉茶,不打扰两位主子说话。
这所从前的民宅想是没有铺设过地龙,刘才人的正房里不大暖和,唯有墙角笼着个炭盆,几块银丝霜炭冒着半红半白的热气。
只怕身上的寒气扑到小孩子,陶灼华便就着炭盆烤了一会儿火,先袪去了带进来的一身冷意,这才除了外头的大氅,就着丫鬟打起的帘子进到了里间。
刘才人的卧房内一缕香气袭人,在一尊紫铜鎏金莲纹香炉里笼着些檀香,也是在墙角笼着个炭盆,却与外头的温度相差无几,并不十分暖和。
几个月大的李隆昌躺在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十分可爱,藕瓜一般的小胳膊小腿十分结实,如今已然开始咿呀自语。乳母守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认真盯着,生怕有一点儿疏忽。
见了刘才人与陶灼华联袂而来,那位乳母忙着躬身行礼,便不言不语立在了李隆昌的摇床一侧,注意力依旧全在这几个月大的小儿身上。
刘才人多日不见陶灼华,想与她好生说说话,便吩咐乳母道:“有我在这里照看着哥儿,你且去歇一歇,到了时辰过来喂他便是。”
那乳母亦是聪慧,晓得这是主母有心支开自己,忙忙答应着,替李隆昌整了整身上的小袍子,便十分恭敬地行礼离去。
刘才人将李隆寿的摇床拖到榻边,这才与陶灼华分着宾主在炕上落了坐,便有人上来奉茶,陶灼华认得依旧是陶家的旧仆,便冲对方友好地点头示意。
待房里再没旁人,刘才人才感激地冲陶灼华一笑,微微欠身道:“大恩不言谢,我若再说感激二字,便显得太过矫情。若没有您,我此刻与昌儿还不晓得在何处落脚;若不是从前您陶家这些旧婢,我都不晓得该信谁。如今好歹一切安顿,我才有信心将昌儿抚养成人。”
陶灼华浅浅笑道:“以才人娘娘那股子坚韧的性格,便是没有我,您也一定会将殿下好生抚养成人。我本是不晓得,前些时听许三说起您死遁出宫那一节,当真巾帼不让须眉。说起来还是先帝没有瞧错人,您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刘才人盈盈笑着,比上次气色好了些,虽然依旧清瘦,眼中却有了精神,脸上也见了些丰腴。
她无意识地将手抚上自己的右臂,冲陶灼华点头叹道:“说起来实在是惭愧,当时生死攸关,为着昌儿的安危,我才敢拼那么一拼。说起来也是后怕,陛下替我设下这苦肉计,多亏了郑贵妃娘娘帮忙,我才能死遁出宫。今次郑荣将军将兵符合一,我大裕曙光再现,贵妃娘娘与郑荣将军都是我大裕的功臣。”
说到慷慨激昂之处,刘才人似是忆及先帝,眼中泪花涌动,将脸贴上李隆昌的面颊。小儿无知,唯有发出咯咯的欢笑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推心
铃儿叮当,李隆昌胖胖的小脚无意识地蹬在摇床一侧绑着的几支银铃上,发出一串串脆响。小儿越发得意,咯咯咯的笑声比方才又大了些。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刘才人面色一红,将眼中的泪水收住,带着些歉意笑道:“方才实在是太过激动,让郡主您见笑了。其实我都明白,当下之计,唯有耐心等待郑荣将军笼络旧部,我这里安心将我的昌儿养大。”
刘才人将搁在一旁的针线簸箩取过来,从里头捧出替儿子绣了一半的大红色百子闹春缂丝斗篷,笑盈盈递到陶灼华面前,略显羞涩地说道:“我于针线上不通,还是找她们寻了几个衣裳样子,如今学着替昌哥儿添些衣裳,也是让自己每日里少些水深火热的煎熬,省得胡思乱想。”
陶灼华瞧着那针线活计鲜亮,用了葱绿、鹅黄、靛蓝等各色丝线,一针一线虽然显些稚嫩,却能瞧出很是下了功夫。
她便就着上头的银针选了鹅黄色的丝线,将刘才人尚未绣完的一朵花儿的花蕊绣完,含笑说道:“才人娘娘很是用心,您从前没有做过这些,如今短短的时日却已然得了些手上功夫,比灼华当年初学的时候好了许多。”
刘才人抿嘴轻笑,有些顽皮地将扎了几个针眼的手指递到陶灼华前头,却是满含深情说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如今昌儿客居大阮,也算得半个有家不能回的旅人。他已然没了父亲,我做母亲的自然该多疼他一些。为了他,我吃这点苦头又算得什么?”
陶灼华便握住刘才人的手,细瞧上头大大小小的针眼,唯有为她的一腔慈母情怀感动,却又触及自己的前生。
一想起自己被瑞安所害,连累腹中的孩儿不曾见过晓阳初升,亦无缘见过弯月如钩,陶灼华心间便一阵一阵的酸楚,昔日小腹坠痛的感觉却又如影随形,不觉痛苦地皱了皱眉,慌忙收敛着自己的情绪。
正房里坐了片刻,身上却有些发冷。方才的大氅脱在外头,陶灼华便借了刘才人的一件赭石盘扣对襟小袄披在身上,这才注意刘才人身上也着了件丝袄。
想起进门时与刘才人双手相握,她掌间的凉意沁骨,再瞧躺在襁褓里的李隆昌,身上除了件小袄,还搭着条红绫暗纹的小被,显见得是怕受凉。陶灼华望望壁角只笼着的一个炭盆,心上便疑疑惑惑。
她探身试了试李隆昌的小手,因是多盖了床小被,到比刘才人方才暖和。陶灼华便体贴地说道:“大阮的气候与咱们大裕不同,您这房里并不暖和,却怎么只笼一个炭盆,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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