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莺坐在值机大厅里,手持小镜子梳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嘟囔着咒骂沉弋。
不慌不忙地补了妆,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她果然漂亮得无可挑剔,娇哼一声,才满意得从包里掏出手机。
刚打开微信,置顶的赫然是谢怀瑾发来的“我到了”,时间是——
十分钟前?!!
谢行莺惊愕住,上下划动,她不就补个妆吗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吗,反复确定后才立即起身前往接机口。
谢怀瑾长身玉立在人群中,宛如雪后松竹,视线停留在聊天框里,漫不经心听身侧的女人说话。
“大小姐现在一个人搬去了四号别墅,许多行踪似乎也有意避开我与管家。”
谢怀瑾压下长睫,神色清冷平淡,转而问道:“父亲与她又起争执了吗。”
司机顿了下,没说话,谢家家事她没资格置喙,谢怀瑾看见她默认的态度,眼底泛起轻蔑之色,却是针对他血缘上的父亲的。
“哥哥!”
一道脆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怀瑾低垂的眉眼舒展了些,刚抬头,谢行莺就宛如归巢的娇俏小鸟翩跹扑上来,撞个满怀。
谢怀瑾稳稳接住她,骨节分明的掌心落在她蓬软的发顶,指节挑起一绺绕着把玩,淡声道:“是谁吵着要来接机,这都能迟到。”
谢行莺努力踮脚,嫩藕似的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昂起小脸嘟嘴,理直气壮说着:“那还不都怪你!”
“嗯?”谢怀瑾唇角微扬,并未反驳,低头看着谢行莺娇美面容。
谢行莺轻眨翘睫,眼眸澄澈乖软,娇纵说着:“因为我今天精心打扮了啊,女孩子化妆就是要花很长时间的。”
谢怀瑾捏了下她单侧的雪腻腮肉,失笑,略一颔首,像是认可了这个理由,并未追问早早出门的原因。
下一秒却瞥见她胳膊上的淤青,谢怀瑾蹙眉又扫向其他裸露的部位,深邃的瞳孔沉了三分,声音清寒:“怎么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剐蹭到的吧,”谢行莺闻言明显惊慌了一下,眼神飘忽着,随口糊弄。
她赶紧又搂住谢怀瑾,习惯性蹭蹭他脖颈像只黏人的小猫,软着嗓子撒娇,转移话题:“哥哥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举止过分亲昵,任谁看都只会以为是耳鬓厮磨的情侣,偏偏谢行莺毫无知觉。
小骗子。
在她看不见的头顶,谢怀瑾凝望着她,少顷,敛走眼中情绪,沉声说了句好。
爬进车里,她迫不及待凑在谢怀瑾旁边,摸着他身上口袋,白嫩脸颊粉扑扑的,连声着:“我礼物呢,快点给我!”
谢怀瑾仰坐着,没有制止她乱摸的动作,指节插进柔软的卷发中,托着她脑袋向上抬高,突然道:“小莺准备什么时候搬回来。”
“我才不要搬!谢元川天天骂我,吃饭骂,不吃饭骂,看书骂,不看书也骂,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谢行莺一听这话,激动地坐起来,小机关枪似的发泄委屈,是真的气极了,琉璃珠似的眸子都蒙上水汽。
谢怀瑾伸手刮了她娇嫩的脸颊,轻斥:“怎么直呼父亲姓名,”说的义正言辞,眼底却古井无波,似乎又完全不在意。
那是你爸爸,根本不是我的!
谢行莺在内心愤声,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恨恨憋着气,软腮鼓圆像个火气冲天的小河豚。谢怀瑾见状好笑,伸手将她的脑袋搁到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毛,缓声:“我又没逼你今晚就搬回来,先吃饭。”
一直到餐厅门口谢行莺都垮着小脸,抱臂坐在车里耍脾气,谢怀瑾站在车门前,屈指点着车框:“还当小时候吗,要哥哥抱你下来?”
“你小时候对我很好的!不像现在,你现在一点都不爱我!”谢行莺无理取闹吼道,联想到原着里自己身份暴露后立马就被赶出去了,一时间巨大的委屈如海啸般涌来。
嘴一瘪,杏眼氤氲,睫毛颤得像脆弱的蝶羽,大朵泪珠烫红脸颊,趴卧在座椅上大声嚎哭起来。
谢怀瑾的容貌气质本就惹眼,此刻闹出不小动静,过往的客人更忍不住频频将目光投向这边,门童认得出这辆豪车的价格,踌躇着更不敢上前了,生怕卷入豪门隐秘被无端报复。
他半眯了下眼,静声喊着她大名:“谢行莺。”
“别喊我!”
司机无奈皱起眉头,正准备询问谢怀瑾的意见,就看见他弯腰探进车中,将蜷成一团的谢行莺一整个提抱出来。
谢行莺软塌塌的趴在他怀里,哭得两眼潋滟,漂亮白嫩的脸孔泛着粉色,抽抽嗒嗒得像朵经不起霜打的小玫瑰,又娇又惹人怜,看到这副模样,谁也不忍心多加责怪了。
谢怀瑾叹口气,低头轻啄她湿漉漉的眼睛,也一同掩去自己眼底浮漫上来的深沉,语气夹杂着一息不尽的无奈。
“小莺,你还要哥哥怎么爱你。”-
终于哄好哭包,两人走进餐厅,点好单,抬头看对面还在耸动肩膀的谢行莺,谢怀瑾指尖抵着额头,轻笑:“去洗个脸,哭得像个小花猫。”
隔着朦胧泪花瞪他一眼,谢行莺乖乖起身前往洗手台,踏上阶梯时不小心撞上一个在发呆的服务员,托盘打翻,滚烫的热美式瞬间泼在谢行莺胸口。
瓷杯清脆摔碎在地上,谢行莺被烫得一跳,痛声尖叫起来,刚憋住的泪水又哗哗流下。
虚无空间里的凛夜也惊得坐起,刚想问她怎么样了,就看见对面颦眉失措的年轻女孩。
他一震,开口提醒谢行莺:“你对面那个,好像就是女主。”
下一秒,凛夜眯起双眼,小声嘀咕了句:“不对啊她怎么”
谢行莺蜷缩在地上大哭,乍然听见系统声音,她没反应过来,在脑海里哭着问什么女主,转瞬回过神,震惊瞪大眼睛,抬头死死盯着服务员,率先看见的就是和谢怀瑾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作为对照组,曲折玉长相几乎和谢行莺是两个极端,谢行莺的五官娇俏,线条圆润饱满,无论是娇憨的小巧翘鼻还是肉感水润的唇瓣,都有一种洛丽塔式的少女欲望,即使是雪白的肌肤也有粉嫩的色彩点缀,娇娇软软的一团,剥开的荔枝肉般多汁清甜,唯独一双杏眼,澄澈纯然,有一种稚涩的天真。
而曲折玉脸颊没有多少血色,是介于营养不良,瘦伶伶的天生冷白,下巴细尖,直鼻薄唇,线条寡清利落,气质澄如秋水,整个人冷玉清霜一般,然而这双桃花眼却极妩媚,像是酝了一坛花酒,眼波流转自有一股柔情绰态,毫无疑问,这是一张更能吸引男人怜惜的脸,而且她俩站一起,任谁都会觉得曲折玉更像谢家的大小姐。
谢行莺的心猛地宕下去,不行,不能让哥哥注意到她。
谢行莺起身看见慌张跑来的谢怀瑾,不顾疼痛,扑上去紧紧抱着他大哭,想要遮挡视线:“哥哥,哥哥,我好疼啊呜呜,我要去医院!”
谢怀瑾感受到胸前温热的脑袋,脸色猛然一沉,拉住她胳膊的手都在发颤,小心将她扯开,难得失控暴呵:“你蠢吗,知道疼还挤压伤口。”
谢行莺被吓得一抖,哭得肩膀直颤,仿佛接不上气,呜咽着断断续续道:“可是我好疼啊哥哥我好害怕你抱抱我吧呜呜疼”
看到哭得凄惨毫无保留袒露委屈的小莺,谢怀瑾心脏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紧,酸涩的痛苦蔓延全身,指尖都在痉挛。
他伸手横抱起谢行莺,将脸贴在她冒着冷汗的额头上,安抚得碰了碰,起身迅疾往外走。
经理却带着曲折玉拦在狭窄的过道想要道歉,谢怀瑾额角的青筋都在暴跳,谢行莺搂着谢怀瑾脖子,努力昂起脑袋挡在他前面,气若游丝娇泣:“哥哥小莺疼得要死了呜呜真的好疼现在就去医院”
谢怀瑾冰冷的警告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全然没有往日矜贵有礼的模样,戾气低吼道:“滚开。”
曲折玉看见他泛着猩色的眼睛,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瞳孔缩成小圆孔,极为恐惧,浑身都在发抖,经理恨不得将脑袋贴到鞋面上,赶忙拉扯着曲折玉踉跄贴到墙边。
已经收到消息的司机早早拉开车门在门口等着,谢怀瑾动作轻柔得抱着她坐进后座,司机突然出声:“大小姐是烫伤吗,先把衣服脱掉吧,防止伤口粘连。”
所幸她今日穿得是宽松小吊带,谢怀瑾轻而易举的将衣服卷到肩颈处,完整露出粉蓝色内衣包裹着的雪嫩小乳和细软腰肢。
目光触及到胸前一片红色痕迹,谢怀瑾毫无半分旖旎心思,修长的手指将内衣扣解开,谢行莺像是哭累了,阖眼躺在他臂弯里嘤咛,眉毛因痛苦而深深皱起,不安得晃了晃脑袋。
谢怀瑾贴着谢行莺额头,哑声道:“不怕不怕,有哥哥在。”
谢行莺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发烧,每一次痛苦呻吟时谢怀瑾都会抱着她,贴在她额头上说着“不怕不怕,有哥哥在”,这一句安慰几乎贯穿了她整个童年。
此刻像是被安抚到,谢行莺湿透的睫毛颤抖两下,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昂起小脸去寻他的嘴角。
谢怀瑾没有丝毫犹豫,俯身轻吻着她水润嫣红的唇瓣,司机在后视镜里窥见这一幕,像是许久以来的隐隐揣测化为现实,瞳孔骤缩。
他平静地掀起眼皮在后视镜里与司机对视,毫无遮掩意味,继续着不伦行为。
向来清寒的桃花眼早已弥漫出晦涩的浓稠,隐藏在雪胎梅骨下的阴霾几乎要凝成实体,隐约露出的一隅疯狂如同野兽一般。
她打了个寒战,收回目光,将后视镜向上折迭,视若无睹。
21.小莺,你还要哥哥怎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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