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相遇在无边海域的中央。
付向安跟随在小满身后,二人一同被引领着走过落桥,来到了另一艘巨轮。
小满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
一路上,帘帽下的眼睛不断四处张望着,想透过那一层薄纱去辨清所经之路。
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
二人被请入了一间诺大的隔室。
隔室内未有窗扇,阻隔了天光的室内四周昏暗。
唯有正中央吊垂着一盏华贵奢靡的铜塑灯盘,燃满的烛火也仅仅将灯下的那一方长桌照亮。
那是一张厚重的木桌,一眼便能识出木料珍稀难见。
细腻的光泽不知出自岁月的沉淀还是精心的护理。
此时,长桌的两侧已坐满了人。
心数来,应有三十余人。
人们穿着各国不同的装束,每一个人都遵守着严苛的礼节,正坐无声。
想必,这些就是商海会那些神秘的高层。
在指引之下,小满落座其中。
摆好身姿挺身一瞧,只见所有人齐刷刷的向自己投来了目光。
自己坐的位置是长桌的一端,连靠椅都比在座所有人的都更为华贵……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坐的,似乎是整张桌子中的主座!
此时,如坐针毡。
空气宁静得可怕,除了火焰焚燃的跳动声再无其他。
每一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小满做些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
好在纱帘将她稍显慌乱的面色遮了去,小满思索之下不停打量着四周。
所见席座之人的身前都桌面上都摆着显示着身份的手牌。
除了自己手中这块,小满只见过银手牌和金手牌。
在座之人的手牌皆为玉制。座席最近于她的,是红玉。其后是白玉,再后是碧玉。
看来玉制的手牌便是商海会高层的象征。
小满沉心片刻。
从袖中拿出了玄晶手牌,置于桌面。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震惊非常。
方才的肃静一改,人们面面相觑私语不断。
“你为何,会有商海会会长的通行牌。”
一个声音像剑刃一般斩破了窃语,让所有人再无言出。
就连小满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心脏也停滞了一刻。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出言者,坐在与小满最远的距离,是长桌的另一端。
方才小满并未注意,或许因那人的身影方好隐在了光晕边沿。
英挺的身姿正坐在那,暗红的华服并不张扬。
唯有那张脸,刚好划在了光晕之外。
清晰刻画着筋骨的手撑在桌面。
他倾身越入了光域之中。
只见。
邪眸肃戾。
“你是什么人。”
小满脑中一瞬空白,顷刻间忘记了呼吸。
与她一同陷入惊骇的,还有站在她身后的付向安。
小满恐慌的是害怕被人揭穿身份。
而付向安恐慌的是,为何郡执督江还晏,会在商海会的高层议会?!
在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坐在她身旁的一个长胡老者启声言道:
“这本是新会长的交接议会,可如今的局面,新会长的人选,恐怕有待商议。”
交接议会?
这并非选举而是交接?
看来江誉清早已安排好了让江还晏接任商海会会长之位。
“浮山家主手持会长门令,以及会长的亲笔任命书。在座的各位都已审核通明,理应是名正言顺的新会长。”
长胡老者对面,衣着华丽的雍容老妇言道。
浮山家主?
江还晏来到商海会的身份竟然是浮山家主!
小满遍身不住的轻颤着。
难道她真就猜对了……江家就是朝秦创国世家之一的浮山氏!
江家是朝秦所派来的暗线?
还是其中有着一层层更深不可测的阴谋?
还未来得及去消化交缠的思绪,席中一人高声问询:
“那为何如此重要的通行牌却不在浮山家主手上?”
回应他的,是镇静不改的江还晏:
“商海会条律,接任会长,只需两件要物。一是会长门令,二是会长亲笔任命书。并没有要求必须手持通行证。”
“可条律上还有一条,必须会长亲自到此交接才对。如今会长不在,或可说也不成立。”
“仅握一块通行牌,毫无说服力。”
人们议论纷纷,所持执的意见各有不同。
江誉清走得突然,只留下了传任的要物,似乎并未来得及去妥善好各个高层统一态度。
也就是这份争议。对小满而言,是件好事。
小满再度从衣袖中抽出一物。
她扬手之间,将此物落在了身旁的长胡老者面前。
长胡老者撑展开手中的纸张,凝眉审阅之下惊讶宣声道:
“这是……会长亲签的商海会提银支据!这上面是会长在商海会的所有资产。”
江还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头戴遮帘的小满身上,一刻不移。隐隐绽出火光的瞳眸即要将她面上的薄纱焚燃成灰,显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你以为手握通行牌与会长亲签的提银支据就能任命新会长?”
他志在必得,高傲仰首:
“这仅仅是会长私物罢了。”
一人面向小满,语气不善。
“你为何会有会长的私物?难道会长的失踪与你有关?”
江还晏潜移默化的引导很是奏效,在座者开始竖起提防。
会长离奇失踪,却突然出现一人手握会长私人要物。有极大的可能是来商海会胁会长之位的歹人。
眼下矛头指向自己。
想从江还晏手中抢来商海会会长之位难有可能。
交迭在腿上的双手蜷握着,小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
商海会,绝不能落入江还晏的手上。
小满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对着投来的一个个锐利视线,她站起身来:
“我并非来此接任会长之位。我只是来报平安的。”
她压低了声音,想隐去本有的声线:
“会长没有失踪,只是重病昏迷,还在疗养中。”
江还晏随之起身,邪眸中煞气肆意咄咄相逼。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没有畏惧他的目光,而是隔着那雪白的纱帘,投以相同的狠戾:
“我,是会长的妻子。”
与她相对的男人哼出冷笑:
“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假。”
一百五十七新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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