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不置可否, 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晗晗抓在自己上臂的手。然后问她：“顾晗晗, 超能力第一定律是什么？”
    顾晗晗如遭重击, 她愣了几秒钟, 才颓然松开了自己的手。
    一切能量向强场流动，弱场能量在遭遇强场时将向强规则能量的能量形式转化——那么, 根据超能力第一定律，当来自安东尼的能量和来自苏裕的能量在小贝学长身上发生融合时, 最终一定会成为一个逆融合的过程。一定是小贝学长的能量被他们所转化和融合, 而非他们向小贝学长的能量场转化融合。融合能量场与小贝学长本体间的巨大斥力将会把他撕裂, 并最终发生爆炸, 彻底毁掉一切。
    她不甘心，努力分辨说：“可现在他的能量很平静, 转化和撕裂都还没有发生！”
    “那是因为跟他进行融合的并非只有一股能量。”林晓随口说道，“我说了现在正是僵持阶段。在他的体内同时有两股力量，并且势均力敌, 现在正在为争夺转化的控制权打得难解难分。一旦他们的僵持有了结果, 转化就将不可避免。具体什么时候取决于能量拐点出现的时间, 一旦拐点出现很快就会有最终结果，能量转化的速度会非常快。我估计最多再过二十四小时拐点就将出现, 然后局面就会陡转直下。要不要打个赌, 顾晗晗，最终是哪一股跟你关系密切的能量会取得这一场游戏的胜利——这两股能量都跟你具有密切关系不是吗？”
    顾晗晗的心随着林晓的话坠入深渊——所以到最后还是没救了吗？
    眼泪不自觉地顺着她的两腮流下来，顾晗晗悔恨道：“我真不该对他进行唤醒，如果循环中没有剥离我的能量波, 治愈波的共振效应还在，转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那就会永远共振下去！”林晓的声音又开始暴躁起来，眼泪这东西一直对他是一种刺激。他略显不耐烦地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做了，否则他就会变成一个永远醒不过，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活死人，这跟已经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说，顾晗晗反而是冷静下来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一抹脸上的眼泪说道，“既然融合已经发生，那就请您想想办法吧！林老师，求您，不要让他出现转化，我知道这件事情除了您之外再没人能做到。看在地球母亲的份上，我只想让学长他活下来。就算彻底丧失能量场，变成一个普通人也无所谓，只要她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她允诺说：“我会报答您的，给您满意的报酬。这我说话算话，一定不会反悔！”
    “报酬的问题以后再说，”林晓笑了一下，看起来雨过天晴，心情非常愉悦。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悲观，即使融合发生转化出现，他的情况未必就会像想象中那样糟糕。那显然是两股孤立的力量，与本源能量场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这并非是主动融合。而只凭规则惯性发生的被动融合，转化的效率会有所衰减。否则逆融合早就完成，能量爆炸也早已经发生，不会给你留下挽救的空间。”
    他站起来，向侧面的一道门走过去：“来吧，我需要先给他做一个能量检查。他能不能有机会活下来，要取决于他目前能量融合的状况是不是符合我的推断。我也期待会是那样——”
    顾晗晗从里欧思手里接过休眠箱，丢给他还有黑旋风一个安慰的目光，将他们丢在外面，然后一拉蛋仔，带着他紧跟着一起往那道门走：“等一下，林老师，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您顺便一起看一看。”
    林晓不置可否，或者是目空一切根本不在乎顾晗晗带了谁来，或者只是懒得过问，总而言之，他什么都没有说，随便顾晗晗就这么自说自话地把少年蛋仔带了进去。
    门背后，是一间经过改造的休息室。奢华的家具和装饰物之下，显而易见隐藏着各种能量设备和精密仪器，是一间能量实验室。
    顾晗晗不知道林老师这种爱在自己日常要呆的地方改建能量实验室是一种什么毛病，总而言之是不大正常，可能是有神经病。据顾晗晗在能量实验室打杂得来的经验看，这行径跟坐在一堆豪华的□□桶上吸烟玩火没区别，特别是这间实验室封闭做得还很潦草，连顾晗晗这种半吊子都看得出来，许多地方单纯只为了美观的需要就没有按标准使用隔离材料，安全上绝对不达标。这一旦出事，简直是要把方圆几百里的无辜群众都给坑干净。
    当然了，顾晗晗作为一介自己上门求着林老师给做实验的人，是没立场挑林老师安全生产上的毛病的，只有暗中祈祷，希望林老师的牛x之力笼罩天地，至少在自己参与的这回实验，千万是别出事故。
    顾晗晗担惊受怕，林老师却像回到自己巢穴一样。他熟稔地走到酒柜那里，给自己调了一杯酒，十分惬意地尝了一口。
    “你要来一杯么，顾晗晗？”他问，“我建议你也来一杯，放松放松你的神经。”
    “不，不了，林老师，还是不要了——”
    顾晗晗挺紧张地拒绝道：“似乎每当我想放松，去喝酒的时候，最终总会犯那么一点儿作风上的错误。这挺可怕的，林老师，我到现在才发觉，作风问题其实是很可怕的问题——当然，我知道，您不怕，您什么都不怕。但我这个人其实挺尊师重道的，我在内心里一直暗中把您当做老师来着……”
    “是吗……”
    林晓不置可否，顾晗晗说不喝，他也就算了，竟然没有强迫他，跟传闻中的作风非常不符，搞得提高了十分警惕的顾晗晗反倒是有点失落了。
    林晓指挥顾晗晗将休眠箱放在房间中央的一块地毯上，随即他在手边一张雕花的木头圆桌上轻轻一敲，圆桌上方就激活成为一张的能量控制台。林晓手指控制台上点了几下，休眠箱的盖子被打开，紧接着，小贝学长身体就向上脱离箱体，一直到离地一米左右的高度，平躺着悬浮于半空。然后无数的能量传感元件以滴雾状凝聚于小贝学长四周，仿佛给他全身套上了一层铠甲。十几面虚拟数据屏同时投影在空气里，记录下感应到的能量结构与数字，并缓慢地开始建立模型。
    林晓盯着那些数据屏看了一会，就不断拿笔在那上面勾出了一些个数字，将它们连成一些古怪的线条，又圈出一些数字，列出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符号。他沉吟着看着这些线条与符号的变化，然后就亲自挥出一道能量，注入小贝学长被测试的能量场中。
    震动涟漪般从小贝学长的能量场向四面扩散开去，所有的投影屏、虚拟数字和模型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半空中缓缓具现的一个巨大的能量环。
    顾晗晗震惊的睁大眼睛，一个突破了意识世界与精神世界的限制，真实具现的能量图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通。
    足足惊呆了几秒钟，顾晗晗反应过来，这是林晓通过能量感知将小贝学长的精神世界加以具现后的能量图景。这其中有三股不通的能量，两股较强，一股较弱。这三股不同能量彼此互相缠绕形成反射构成了一个完成的能量环——不，四种，在属于小贝那股较弱的能量与其余两股的能量之间，以交融状态正存在着一种能量形式，共同构成反射。
    “果然是这样……”林晓自言自语。
    能量图景旋起旋灭，很快消失。感应滴雾的铠甲褪去，贝少桓无所知觉的身体重新落回休眠箱，仪器运行的声音与光全部消失了，房间再次归于寂静。
    林晓擦了擦手，说道：“你很幸运，顾晗晗，你治愈波的共振效应不光一开始让他起死回生，免于能量消散精神世界彻底崩溃。同时，你的治愈共振效应也让共存于他精神世界的另外两种能量是以基本波的形式在振动，这在最大程度上够成了一种缓冲，使他免于在能量融合冲撞的瞬间直接被吞没转化。”
    顾晗晗仔细听了，不能说完全不明白，但也完全不能说是明白了，总而言之，除了字面意思，基本可以说是不懂。
    “听不懂？”林晓皱了一下眉，对着顾晗晗混沌的脸和求知欲旺盛的眼，他可以说是很耐性了，没有立即大发雷霆把她骂成一口猪。
    他只是皱着眉沉默了几秒钟，就解释说：“共振过程中的能量波都是基本波，基本波具有属性想溶相性的特性。也就是说，当两种能量以基本波的形式在振动位面相遇，不论规则如何，只要彼此属性相同，首先将会出现互相吸收，产生一种能量相溶效应。而如果是属性不同的基本波在振动维面上相遇，振动频率在彼此的干涉下则会向对方偏移。”
    “他就是这种情况。三股能量都是跟你的治愈波形成共振关系，因此相当于是在同一个维面上进行振动的基本波。于是，在你治愈波去除的瞬间，三种能量相遇就发生了能量的相溶相性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