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昊随意应答,不经意地替婴儿盖上被子。
「你抓姦那么有经验,一定对婚姻感到恐惧。」
何舒晴扯着笑,僵硬点着头。
「是啊!这是一部份的原因。所以,你不要再花心思在我身上了,张小姐希望你赶快成婚,所以你应该去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
程子昊转过身来,暗眸滚动。
满潮的情绪,都在冷肃的表情里,被封得密不透风。
许久,冰冷低语。
「我找你,只是单纯因为明安喜欢待在你身边,我这个人不喜欢小孩吵闹。」
何舒晴诧异望着。
「明安?你确定要用我取的名字?」
「很有意涵,正合我意。」
程子昊躲着何舒晴的惊讶,冷眸刻意落在程明安身上。
何舒晴抿嘴笑着。
突然,又恍然大悟了甚么。
「等等,你说明安喜欢待在我身边?你这是折磨我吧?那小子一在我身边,就不准我把他放下,一放下就哭。你难不成要我整天都抱着他吗?」
程子昊拇指抚过程明安额上稀疏的发丝。
「明安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或许浅意识里对于母爱的渴望,比一般婴儿强吧!」
何舒晴走进,端视着。
心底满是心疼与宠爱。
这未满月的孩子,出生便一波三折,甚至没有看过自己的母亲。怎么说,这孩子也吃了她几天的母乳,多少也有一些感情。
「他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宝宝出生时,不是至少都会让母亲抱一下吗?难不成?他的妈妈在出生的时候,过世了?」
何舒晴细声低语着。
脑海里,衝进了一道冰冷的画面。
画面里,充满了刺鼻的药水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一个不哭不叫的婴儿,满身是血,出现在她最后闔眼的视线里。
仅仅是短暂的相见,便结束了她与腹中胎儿九个月的依偎相伴。
等她再次醒来,人已经在產妇的恢復室里。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手术帽紧封着口罩的男人。
「陈医师,我的孩子呢?」
何舒晴问得有些心虚。
正确来说,那孩子也不是她自己的。
那只是一场交易。
陈医师神色闪躲,忽东忽西。
何舒晴自从决定怀孕后,就一直都是这位陈医师主治。
但陈医师除了喜欢带手术冒的癖好外,更令何舒晴讨厌的,就是那对看起来一点都不真诚的眼神。
永远像是在逃避着甚么似的。
即使是问诊和產检,都很少与何舒晴对焦。
「何小姐,很遗憾,胎儿未足月,本来就有风险。加上你本身子宫破裂的旧伤没有修復,胎儿孕育不完全,还有肿瘤的压迫……」
「我知道了,不用说明了。」
何舒晴不耐烦的打断。
她没有掉任何的眼泪,只是感到有些遗憾。
可笑。
她终究是池英杰当初讽刺的那种女人。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本来想,若孩子能平安出世,她肯定要带着孩子好好奚落池英杰。
她要证明。
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
但女人要生,总比男人还要有本事。
可惜。
她最后还是一个失败者。
流言底下的失败者。
「何小姐,虽然肿瘤跟子宫都拿掉了,但你至少要好好休养一个月,定期追踪。」
陈医师熟练地交代着医嘱。
官方的口气,听得何舒晴耳朵发痒。
何舒晴勉强笑起。
应付了事。
当天晚上,她趁着护士交班的时候跑出医院。
本以为可以从此脱离陈医师的监控和碎念,却没想到几天后的抓姦案,让她莫名其妙又进了医院。
更要命的是。
陈医师还误会程子昊是她的老公,甚至自作主张地排了检查。
最后她自己又因为程明安黄疸手术的事,直接累倒在医院,再次掉入陈医师掌控里。
真的是自投罗网啊!
更可恨的是,程子昊还真把自己当成她的老公。
不准她吹风,甚至把主卧房里的空调,长日设定在最适温。衣橱里的衣服,完全没有露肚低胸的款式。
就连她要出门,都嘱咐房嫂要准备营养餐。
要不是为了程明安需要哺乳,她哪会如此屈就自己。
归根究柢,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专注看着婴儿的男人造成的。
「程子昊,你是不是见过安安的妈妈?还是说,你根本就认识安安的妈妈?你们是熟人,对不对?」
何舒晴意有所指。
她早怀疑,程明安肯定不是程子昊认养的孩子那么简单。
十之八九,就是程子昊在外面偷生的孩子。
尤其她这两天哺乳时,看见程明安弯月般的眼角,简直跟程子昊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程明安换血时,程子昊连验都没有验那么篤定自己的血可以。
况且,谁会去认养一个早產又未满月的婴儿啊?
这常识,一般人都有啊!
程子昊没有正面回答。
眸光一亮,嘴角的微笑,很浅。
「明安既然喜欢缠着你,你就当作做善事,帮我照顾他吧!我拿他没辙。」
何舒晴嘴角雀跃斜提。
这程子昊不否认,就是默认啦!
天大的新闻啊!
她终于抓到程子昊的把柄了,还能不让人兴奋吗?
突然,转念一想。
「不是还有张小姐吗?还有天晴农庄那么大,再多请几个保母啊!总不能都丢给我吧?我还要工作啊!」
程子昊不以为意地凛了眉。
「我刚不是说了,明安喜欢你。除了你抱之外,他不让其他人碰啊!」
程子昊无奈苦笑。
说完,不管何舒晴的抗议,人便直接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吵得何舒晴满腹的委屈,躁动不安。
面对男人的推託和不负责任,何舒晴只能气愤胀气,她双手朝后,趁机拉整着松脱的内衣肩带。
突然,卧房门外传来一声轻敲。
何舒晴迟疑地呆坐着。
虽然天晴农庄的人都知道,她这几天因为照顾程明安常常待在主卧房里。
但这毕竟是程子昊的主卧房啊!
平常程子昊不在家就算了,这回程子昊可是正在洗澡啊!
要是让人知道,她和程子昊一同待在卧房里,那男主人还洗澡去了。那她大家闺秀的形象,还要不要啊?
但是,门外的敲响似乎不让何舒晴有任何犹豫的空间。
「叩叩叩」敲得急促。
这程子昊怎么说也是天晴农庄的主人啊!
哪个胆子那么大的,敢这么敲主人卧房的门啊?
何舒晴想得恍神,背在腰后的手,还半勾着内衣的肩带,不断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去应门。
这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是她?
只有她敢这么敲程子昊的房门吧?
何舒晴快速起身,正要跨出脚步时,身后一声冷漠含怒的嗓音,伴随着滴答的水声,俊寒而下。
「何舒晴,你人就在门边,为什么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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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
亲爱的你们,是否曾经有人这么伤害你/你?在你/你最脆弱的地方伤口撒盐,在你/你最残缺的地方落井下石?
我们都曾经被伤害过,尤其是被自己曾经所爱的人伤害过。
但不管是不是曾有过伤口和残缺,试着把它当作是生命的一部份,用笑容面对那些缺憾吧!
让真正爱我们的人,看见我们的笑容。
「含情脉脉,寻寻觅觅,我永远都是你的含觅。」
──寻爱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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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偷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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