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还在下，一夜没停。已经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像是天空的云被，撕裂开来，上万片雪羽绒绒下落。
    这个城市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就连文一班一向争分夺秒严厉古板的语文老师看着全班望向窗外的向往眼神，也软下眉眼，思绪散开，最后十分钟说起与课堂无关的古代文学中描写大雪的诗句，让她们不要忘记现在的心情。
    学校各个地方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有十厘米那么高。
    大课间自然取消。
    很多同学走出教室，在天桥上玩雪，夏知拉着顾心怡在栏杆砖上堆了一个小小雪人，说明明早上雪还没有这么大。
    高楼层的同学都聚集在走廊或天桥玩，夏知往下探头，低楼层的同学则在一楼那打雪仗，你追我赶，地上一串串长条的脚印，好不热闹。
    周炽在这时候找到她，身后胡颉皓他们都来了，都说想来玩雪，走廊不过瘾，而天桥就在文一班旁边。
    “带你去看个东西。”
    周炽拉着她去天桥尽头偏僻的长椅上，是她之前午休复习的地方。
    椅子上有一条和他脖子上同色系的围巾，周炽走过来把她白色的围巾取下来，给她绕上这条，“今天早上忘记拿了…”
    他给她别好，绕最后一圈的时候，把羊绒围巾蒙上她眼睛，然后轻轻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像雪花一样的吻，鹅毛似得轻柔。
    夏知睁开眼睛看他。
    “圣诞节礼物。”他解释。
    他今天早上叫她起床，比较早，然后他们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他忘记把影音室里圣诞节要送给她的礼物带着了，早上那会儿是叫阿姨帮忙叫同城闪送过来的。
    夏知皱眉：“你怎么又送…平安夜和圣诞节不是一个节日吗…”
    过了一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准备礼物…”
    周炽满不在乎，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在这堆雪人：“又没事，学校发的平安夜苹果还在吗？”
    夏知转头看他：“在，怎么了。”
    “把你的苹果送给我就可以了。”
    “啊？你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吗…”
    “你的我就喜欢。”好双标的回答。
    粗糙的小雪人堆好了，在栏杆那紧紧挨在一起，他们堆了两个。
    夏知跑回教室，把自己桌上的苹果给他，那是学校每年都发的平安夜礼物，每个人都有一个，都不稀奇了。
    也因此是批发的那种磕磕绊绊有点丑的普通苹果，商家统一制作，上面还打磨掉蜡层画爱心刻字，总之土土的。
    夏知今早上来学校看见，顾心怡帮她留的，还没吃呢。
    “那。给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
    周炽接过，站在窗台对着苹果上的“我爱你”直接咬了一口。
    他嚼了两下，苹果汁水清甜。
    于是轻勾嘴角，冲她挑眉笑，“收下了，谢谢宝宝的礼物。”
    夏知脸微红，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会，就是个普通的土苹果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但是，“我没洗过…”
    “嗯。没事。”他三两下啃完，牵她手，“走，去和他们打雪仗。”
    他们赶到的时候，顾心怡沉丘岭打得火热，阮川胡颉皓谁也没帮，也在互殴。
    夏知看这局部激烈的战况：“我们要怎么加入战场…”
    “可以帮你同桌一起去打沉丘岭。”
    沉丘岭猛得被砸了两个雪球，抹了一脸雪，咆哮：“你们两口子太过分了！！”
    夏知微囧，说不好意思，扯着周炽说是不是不太厚道。周炽笑说没事，沉丘岭皮糙肉厚。
    然后沉丘岭就好几个球胡乱向他们三个人攻击，周炽挡在她前面，夏知和顾心怡就躲在他后边从缝隙之中去砸沉丘岭。
    沉丘岭自闭了。然后就疯狂攻击周炽，胡颉皓阮川过来也不知道帮谁，帮沉丘岭吧，对女生不友好；不帮吧，嘿，就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不太好。
    然后胡颉皓说了一句，谁比较近就砸谁，后来都乱成一团了，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天桥上都是嘻哈笑语，上课铃声预备铃响起，众人不得不收起玩心回教室上课。
    “啊啊啊！又要上课了…”
    “不想回去…”
    好多同学不舍离场，一个个拖着步伐，周炽被催，背对着大家亲了她一口，旁边有其他班同学路过悄悄哇哦。
    “走了，中午还是二楼。”
    夏知笑着送他离开。
    他头上还有簌簌的雪粒，走的时候摇着头把雪甩掉，背影很好看，和旁边三兄弟，搭肩推搡着回去，似乎是他们在调侃他他反击。
    顾心怡也过来笑嘻嘻拉她回教室，说她新围巾很好看，一脸嗑到的表情。
    她轻轻笑了起来，拿起分发下来的历史试卷，去抽屉里掏历史书，突然发现抽屉里多了一个全新的圣诞节苹果还有和围巾配套的手套。
    苹果一看就是他的那一个。
    应该是最开始来的时候趁她和顾心怡在堆雪人的时候就放好的。
    什么嘛…这个人。早就放好了，然后和她交换苹果。
    夏知裹了裹围巾，很软很暖和。
    她套上手套握笔开始写卷子，侧头看窗外，雪还在下，一片银白纯洁，但这个冬天无比温暖，她有梦想，有家人，有恋人，有友人。
    雪落无声，世界一片宁静。
    她想，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
    (短短的圣诞节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