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和陈妙提前去了镇上初中的预科班。
他们离开之前,你看到陈妙开心地拉住了宋玉的手,他们就像是你之前捡到的童话书里面的王子和公主一样。
你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叹了口气,继续回身去山上割猪草。
这两天妹妹也要入学了,你要抓紧时间多攒点钱,妹妹不能再去婶婶家寄放。
婶婶那天已经明里暗里说过几遍这个事情,妈妈一年给了五百块钱,但是现在五百块钱做不了什么,而且她家也已经养不起一张嘴了。
回家的时候,你去田里割了一颗白菜,挖了点土豆。
烤土豆是你们家中的主食。
之前的摔伤隐隐作痛,弟弟去山上挖了草药捣成泥帮你贴在了背后。
弟弟催你去看看医生,你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养养就好了。”
再次见到宋玉的时候,你妈妈正陪着你一起去初中部报道。
宋玉已经长开了,身边的同学都对他很热情。
他是重点班的好苗子。
你母亲拉着你和宋玉打了声招呼。
他也温和地笑了笑。
你看着宋玉,却觉得现在的宋玉似乎比以前更难懂了。
他戴着更厚更精致的面具。
因为和宋玉的接触,你最开始受到了好几个女孩的关注。
可在得知你不过是和宋玉有几面之缘而已,你也很快被冷落了下来。
“弟弟妹妹们,妈妈会带在身边照顾,你好好念书。”你妈妈临行之前这样嘱咐你,“你是个乖孩子,妈妈一直知道。”
你原本以为你的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
直到学校里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传了流言。
说你恬不知耻倒追宋玉。
敏感时期的孩子总是热衷于谣传这些八卦,再将这些八卦转为校园暴力。
你不懂校园暴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直到你被推进厕所,然后被那些女孩子脱下了校服用手机拍了照片。
从那天起,你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被指指点点的梦魇里面。
终于,你实在受不了了,跑到了宋玉面前,声音呜咽:“求你去跟他们解释好不好?”
你真的没办法了。
宋玉背着书包,听见你的声音,回眸看向你,轻声反问:“凭什么呢?”
原本你以为宋玉会温和地点头同意,当他反问凭什么的时候,你忽然哽咽了。
“他们喜欢传我和许多女生的流言,我要一个接着一个去解释么?”宋玉的声音愈发冷淡,“我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劝你也不要。”
你呆住了,最后呆坐在地上。
第二天,新的谣言又出现了,你去找宋玉的照片被人拍了下来。
似乎精心被留下来的真相成为了最有利的证据。
最可怕的从不是能被拆穿的谎言,而是被保留下来的部分真相。
最后连老师都找到了你。
“这个对学校和宋同学的影响都不好,他现在已经被提前保送到大学的少年班了。”
所以,你退学吧。
当你颤着声音打电话给你母亲的时候,电话那边是良久的沉默。
一声叹息之后,你听见你母亲的声音缓缓响起:“没事的,妮儿,妈妈来接你。”
可你没有等来你的母亲,最后等来的是你母亲和弟妹一起葬身车祸的消息。
你来到医院的太平间时,阴凉的氛围让你头晕目眩。
刹那之间,你仿佛又听见了老鼠娶亲的唢呐声。
眼泪不断滴落,你攥紧了白布。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啊……
你再忍耐一下也没关系的啊,好好念书就好了。
他们的辱骂也没什么的。
妈妈和弟弟妹妹在就好了啊。
那个酒驾司机的家人们哭嚎着,他们没有钱赔,连司机都死了。
你抱着骨灰坛子回了家,破旧的土屋,四处漏风,你把照片用心地擦干净,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陈妙难得放了假回来,这一次却是狼狈地哭着回来的。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陈妙一直哭喊着,“亲爸来了就不要我了。”
宋玉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
可这些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你收拾着行囊,背上了你母亲曾经用过的牛仔布袋,里面装着土豆、骨灰坛子和遗照,包裹对你来说太大了,村中的水洼倒映出你瘦弱的身躯。
像黑蚂蚁一样,努力托举着臃肿的食物,艰难地一步一步走着。
你准备去打工谋生。
你也没想到你会最后看到一次宋玉。
他穿着漂亮体面的干净衣衫,仿佛在那一刻,他真正脱离了泥淖回到了属于他的光亮橱窗之中。
他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同样衣着精致的女人,她对宋玉的态度很恭敬。
你安静地坐在火车站,手里捏着绿皮硬座的车票,宋玉没看到你,他们走向了另一个入站口。
他们坐的是高铁。
你在车站门口的电视里看到过这个。
很宽敞漂亮。
你想你应该再也不会遇到宋玉了,而你的心底,那一丝好感也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恨意。
怨憎之后,却是一种无力感。
你不知道自己该怨恨谁,或许最该恨的是你自己吧,如果你没有打通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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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勉单纯的山区女孩你x自私凉薄的无心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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