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没有皇太极在,哲哲又晕睡在床上,剩下的五大福晋都默契的不打算将这事掩盖下去,就是想让哲哲的处境不好过。
布木布泰在偏殿内让周嬷嬷收拾着东西,自己则是靠在坑上,任由阿图边吃点心边给她塞吃的,“额娘,你吃。”
布木布泰张开嘴,咬了一口点心,小家伙乐呵呵的接着额娘吃过的地方再啃一口,小脚晃啊晃。
雅图有些不解道:“额娘,咱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啊,只要等哲哲醒了以后。”布木布泰看着话本,头也不抬道:“你和雅雅玩吧,额娘看完话本再陪你玩。”
雅图迟疑的点头,拿起手边的小木马逗雅雅玩。
就这样,两个格格自娱自乐,阿图嘴上吃一口还不忘给看得太入神的额娘也喂一口吃的,周嬷嬷在屋子里慢慢收拾东西,还不忘抬头看看几位格格的情况。
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布木布泰抬头,拍了拍最近的阿图背部,雅图也学着额娘的样子拍了拍雅雅,“不用怕,咱们玩咱们的。”
布木布泰说她们心大也不是白说的,听额娘这么一说,雅图不迟疑的拉着妹妹的手,“来,姐姐教你穿鞋子。”
阿图嘴巴重新嚼啊嚼,举起一块新点心,“额娘,这个好吃,你也吃。”
布木布泰正看得精彩,敷衍的低下头啃了一大半,阿图半点都不介意点心快没了,快快吃完一块,又拿起另一块准备开吃。
周嬷嬷早就注意到阿图这半天只顾得吃点心了,上前摸了摸她肚子,已经鼓起来了,皱眉道:“阿图格格啊,奴才给你换点糖水喝怎么样?”
不能再让小主子胡吃海喝下去了!
“好。”阿图点头,接过额娘手边的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杯茶,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帕子,认真擦了擦嘴,拍拍肚子,靠在额娘身边,晃了晃小腿,乖乖等着周嬷嬷的糖水。
不远处的第一声尖叫发出时,正是哲哲醒来的时候。
哲哲醒来时下身也慢慢有了疼痛的感觉,她心里一惊,声音沙哑道:“我的孩子呢,我肚子怎么空荡荡的!”
她记忆还存留在自己晕倒之前,对于生孩子期间的事好似完全没有记住。
嬷嬷赶紧扶起她,“娘娘,您小心一点,别害了身子。”
哲哲连忙抓住她,“嬷嬷,本宫的孩子呢,小阿哥怎么了,他是不是出生了?快抱孩子过来给我看看,本宫好不容易得来的阿哥,你快把他抱过来啊。”
哲哲不住挣扎,下身又重新渗血了,可她毫无所知,眼神执着的盯着嬷嬷。
嬷嬷已经半天说不出话来了,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哲哲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满屋子齐齐低下头的奴才,又看着不说话的嬷嬷,嘴唇抖了抖,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顾不得刚生完孩子的身子,推开被子就要下床,“你们快说啊,我的小阿哥怎么样了?还不讲我的孩子抱过来给我!”
“快快按住娘娘。”一旁的奴才齐齐上阵,总算将哲哲给完全压制住了。
嬷嬷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娘娘,您生下了一个天残的子嗣,瞧着模样还是一个小阿哥,只是小阿哥已经夭折了,还请娘娘振作起来,您虽然不能再有孩子了,但咱们还有福临阿哥,谁也欺压不到咱们头上来。”
是的,在生完孩子后,由于大出血的缘故,太医确切的断定了哲哲的身子再无有孕的生机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阿哥就是哲哲的最后一个孩子了。
哲哲瞳孔猛地睁大,没有比这更让她难受的消息了,好不容易保到现在的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成型了,是个阿哥,但是偏偏生下来就没了性命,此后她还不能再生养了。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们蒙骗我的,说,你们是不是将我的小阿哥抢走了,是给海兰珠了?还是给娜木钟了?本宫饶不了你们,本宫要将你们给五马分尸!”
哲哲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将好些个奴才给挣脱了,奴才们皆不敢对她不恭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狂将屋子里该砸的不该砸的东西都砸了,最后还是嬷嬷狠下心来,将夭折了的被一个木盘装着的小阿哥拿到她面前,她才安静下来。
“不、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本宫的孩子。”否极泰来,哲哲在意识到木盘里缺了一只手的黑如木炭的阿哥是她孩子时,她双眼一翻,硬生生晕倒过去了。
“娘娘!”“福晋”“快、快叫太医过来!”
奴才们叫喊的声音不断想起,好一阵子后,清宁宫总算恢复一阵平寂。
偏殿内,布木布泰感觉到声音的消停了,忍不住问道:“苏茉儿和陈昼可准备好了?”
“福晋请放心,他们随时准备恭迎主子归来。”
“那就好。”布木布泰觉得这宫里面的把戏越来越无聊了,这还不如让她在院子里研究几个新玩具给女儿玩呢,上辈子她就在福临那些非要迎娶进宫的妃子上体会到这些人仰马翻了,热闹是热闹,但热闹过多了,她总得找些不生事的人相处吧。
“额娘,我们是不是今天就能回去了?”
布木布泰点了点头,“后宫诸事本来就与睿亲王府无关,若是留在这里,搞不好会闹出一些幺蛾子。”
最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哲哲怕是要好一段时间修身养性,想对付她怕是难了,等哲哲修养好了,多尔衮也该回来了,她还怕个啥。
“福晋,天色已经黑了。”
布木布泰轻声道:“后宫之权在海兰珠身上,即便海兰珠是西宫大福晋,我们还是得向海兰珠告退的。”
麟趾宫内,海兰珠还没在屋子里高兴太久呢,来人便禀告布木布泰向她告退一事。
“怎么这就回去了?不多待一会儿?”海兰珠漫不经心道:“让她进来吧。”
“给姐姐请安。”“免礼,”海兰珠缓缓直起身子,窥探似的眼神落到布木布泰身上,“布木布泰,你这不是才来宫里不够半个月吗?怎么这就回去了?”
布木布泰沉默好一会儿,在海兰珠没耐性之前道:“妹妹不是后宫妃子,留下来半个月已经是哲哲极力所求了,再留下去怕是会惹人非议,还请姐姐答应妹妹一件事吧,算是妹妹求姐姐的了。”
“什么事?”
“姑姑没了孩子想必是难受得紧,我们是她的侄女,是她在皇宫里难得的亲人,若是可以,姐姐就去看看姑姑吧。”
“本宫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话呢,只是这个?”想不到布木布泰对哲哲居然有如此深刻的感情,海兰珠满心嘲弄,哲哲抢走了布木布泰的孩子,布木布泰可真好说话啊。
“是,只有这个了。”
“本宫答应你了。”海兰珠满心不耐,挥了挥手,这件事不用布木布泰多说,她也会出现在哲哲面前的,这大好的机会,她自然要让哲哲更难受了。
布木布泰从善如流退下了。
如此,有一个拉仇恨的海兰珠挡在前头,想必哲哲的心力都注意不到她身上了吧。
布木布泰缓缓走出皇宫,迎面便是拉着马车的陈昼,陈昼喜盈盈的拉着马绳,殷切的下马车将三位小格格抱上马车,“福晋安!奴才这就带着你们回去。”
布木布泰上了马车,心里紧绷的劲都松下来了,马车动了,她透过窗口望向盛京皇宫,巍峨挺拔,如果可以的话,这皇宫的事一辈子都不要挨近她,乌烟瘴气的很!
皇太极一大群妃子,福临一大群妃子,永远离她远远的!
……
回到睿亲王府后。
三个孩子蹦蹦跳跳的下了马车,在欢声笑语中跑进府邸,苏茉儿心急的让小主子们跑慢些,省得摔倒了。
周嬷嬷扶着福晋下马车,布木布泰看着睿亲王府,久违的露出快意的笑容,半个月的时间,总算让她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她在盛京皇宫待了好几年都没有产生家的感觉,在睿亲王府不过几个月就将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归属地了。
几个孩子也是,她从来没有看过她们这么快活的样子。
周嬷嬷不免感叹道:“格格们真活泼,一看就像极了福晋。”
像极了她?
布木布泰心里好笑,这么说倒也不错,她第一世就是个活泼的,第二世啊,她只在和多尔衮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展现出自己无法无天的一面,毕竟那时候多尔衮刚失去额娘,她又正好觉得多尔衮闷极了,周边的已经成家的福晋们都沉闷极了,要不就是争宠,要不就是盼着生下孩子。
她对哲哲有着天然的畏惧,身边的同龄人又少,不就只能找上多尔衮说话了吗?
过去的记忆让她恍惚一阵子,随即又扬起明媚的笑容,“走吧,回家了。”
……
这半个月来多尔衮寄来的信不少。
布木布泰都让苏茉儿收着先,桌面上零零散散的都是布木布泰出发前放的纸笔。
她是一贯不让人碰她书房里的东西的,所以打扫的奴才只敢在地面上扫过后,就不敢触碰那些书本字画了。
她胡乱将一些练笔之作给卷成一团,准备给多尔衮写新的书信。
半个月都没有动笔了,尽管在出发前让多尔衮知道她去皇宫住了,但在落笔时,她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开始纠结起自己要写什么内容了。
门外,苏茉儿命阿素阿香她们快快下厨煮好吃的,福晋和小格格们去皇宫一趟,也不知道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
苏茉儿愁的一张脸都皱巴巴的了,皇宫给这对主仆的感觉都不太好,哲哲给苏茉儿留下的感觉更是可怖极了,若不是主子信任她,让她留在府邸,她保管替了周嬷嬷的身份陪着主子!
纠结完了以后,布木布泰总算在一个时辰后将该补上的内容都补上了,至于多尔衮传来的信,就让她明天再看吧,她现在饿了。
饭桌上,阿图由于吃点心吃的太多了,对香喷喷的饭菜有心无力,只能用着渴慕的眼睛看着雅图和雅雅吃的高兴。
布木布泰戳了戳她的头,“这下子记教训了吧,以后吃点心可不能吃太多啊。”
她老早就知道阿图总是偷偷摸摸吃点心,她就干脆让这孩子吃个饱,让孩子长了教训才不会再犯下这种事!
“知道了,额娘。”阿图苦巴巴的,小手揉了揉肚子,还是感觉不太舒服,布木布泰挑了挑眉,吩咐道:“周嬷嬷,你过会让小厨房那边给煎一些健胃消食的药,我怕阿图今晚肚子涨的都不用睡了。”
“是,福晋。”
阿图听到了这话,但没有力气反驳,吃苦苦的药才能好,她下次不会再吃好多点心了。
布木布泰吃菜吃的开心,偶尔逗逗二娃,周嬷嬷打听消息是一等一的,她一边给主子补充碗里的菜,一边温声说道:“福晋,国君福晋生下一个天残的阿哥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不知皇上那儿会有什么反应。”
布木布泰想了想,“管她什么反应都与我无关了,我还挺庆幸我现在不在皇宫了,也不是皇上妃子了,不然等皇上秋后算账了,我岂不是六月飞雪窦娥冤。”
她心思更多在多尔衮寄给她的书信,不知多尔衮会写些什么呢,她挺期待的。
“也是,”周嬷嬷觉得这话有道理,“福晋您吃多一点,我们离开皇宫了,是件大喜事!”
雅图一口一勺菜,吃的不亦乐乎,雅雅喝过奶了,在慢慢划着碗里的蛋羹,阿图可怜巴巴的喝着汤水,布木布泰吃饱之后想着远处的多尔衮,也不知道多尔衮现在如何了。
……
被挂念的多尔衮现在处境是挺不错的。
大清与朝鲜的领地是隔着一条长河的,皇太极率领着八旗子弟渡过鸭绿江后,一路长驱南下,现已至朝鲜首都汉城。
八旗子弟就此驻扎此地。
多尔衮自是熬得过一路上的奔波,只是战时他总不方便与布木布泰联络,就连他难得分出心力写的信都没有得到布木布泰的回应。
他挺担心哲哲会为难布木布泰的。
只是彼时他确实不该花费过多精力在儿女私情之上,多尔衮将布木布泰先前给他写的信件放下,帐外突然传来多铎的声音,多尔衮微凝神,“进来吧。”
“哥,你怎么不出去啊,大汗已经让代善过去了,咱们好不容易到来目的地,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吧。”多铎撩开军账,见他哥还挺精神的样子,就不多说了。
“走吧。”多尔衮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们大清的八旗子弟就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在此次作战中,刻意抛开了正儿八经的攻城之策,行野战之风,故意绕道朝鲜汉城,就是想来个出其不意。
但是偏偏这朝鲜国王在听闻消息后就快快逃到南汉山城,他们清军正打算围剿这朝鲜国王好些时日。
清军是矫勇善战的,朝鲜此处的兵力是不值一提,皇太极对此并不十分忌惮,在叫来了代善等人后,脸上满是笑意,“来,朕让你们吃好喝好,才有力气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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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孝庄的重生路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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