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热潮散去后,白榆的身体恢复冰凉,下意识向着热源寻去。
醒来时,她正紧紧贴在一具胸膛前,见那里衣的交领掩着脖颈的青筋。她缓缓抬脸看去,白止微微俯着脸,能清晰看见他的睡颜。
他合眼散发,眉目的锋利淡去了许多。
可白止并无睡意,只是害怕她醒来后,昨晚的激情和现在的温存都会变成一场梦。
白榆又垂下了眼。
她全然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样的选择。若说昨夜只是未解情欲一时冲动,那么现在,她发现自己似是释然了。
当下能将她完好救出来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而已。
白榆伸出双臂环住上了他的肩,侧脸贴上他的脖颈。
白止的身体一刹僵滞,未曾想过她会做出此举。
“你醒着。”她轻轻说。
他默默睁开眼,只能看见她乖巧靠在自己身前的侧颜,喉结处都是她的鼻息。
见他没回应,白榆抬眼,用指腹轻触他颈间薄薄的肌肤,观察他的反应。
被她抚过之处敏感地绷紧起来,喉结跟着滚动。
白止再忍不下,从她身下探过手,将她整个人紧压进怀里,才慢慢睁开眼。
“伤!”她急促的扭身躲开他腰那处。
“无事,它好得很快,早就没事了。”
她虽全然不信此话,却知晓他现在最需要什么,缓缓循着他的力道贴近那具紧实的身躯。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仔仔细细望进他的眼底。却不知道说什么,便又一次垂眼埋进他的怀中。
有这些就够了,她最终的抉择再清楚不过。
“星儿,再给我一些底气吧。”
“...什么?”
他将下巴搭上她的发顶后,轻轻吐了口气。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去西洲。你不是最喜欢草原吗,我们去那,身边只有彼此,好不好?”
粗茶淡饭,朝霞碧落,还有她曾想过两人下辈子的绿野连空,雁过斜阳。
那夜他骑马离去,决绝如死生不复相见。
如今一切释然,他紧密抱她入怀,可她只觉自己是个完全的恶人。
他不知道,一个用惯了锦衣玉食的人会向往草原,只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她牵挂的人,那里是他意气风发的战场。
白榆也至今才明白,她只爱她自己,爱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生活。
“到那个时候再说,现在不想这些。”她的拇指在他下巴轻轻摩挲。
“星儿,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白榆的手顿住,想缓缓收回身侧,却被他一把抓住。
白止拉过她的手,又放回脸侧,俯脸轻蹭掌心。
“只在我身边。”
她默了半晌,才低声应道:
“好。”
话音刚落,腰背的力道松开,随即又是一股大力将她提起,铺天盖地的吻向她袭来。
白榆没有犹豫,当即给出了回应。
白止似乎是想将她的灵魂都吸走,灵活的舌尖总是让她猝不及防地被叼走,到最后全然不属于自己。
这个吻有些过于漫长了,潺潺的水声延续了许久许久。
到最后,她的下半张面颊已然失去知觉。她推了推他的身躯。
唇瓣终于缓缓分离。
白榆对他的索取心生了些怯惧,索性背过身去不面对他。
白止并无异色,从后抱住,收起手臂让躯体紧贴,胸膛喘息的起伏一丝不落传向她的背脊。
“你昨夜跟踪我?”
“嗯。”
白榆一时无语,轻轻叹了口气。默了许久,她才又说:
“我得早些回去,府里的人一定一夜未眠。”
白止不再说话。
“你不是说今日带人来见我吗,所以...”
“所以,”他打断,“这与你回去与否有何干系?”
身后的人探上前来,俯脸于她颈间。
这回换作白榆没了气势,颈侧呼吸弄人痒,她状似无意地闪躲。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她平静的话落,室内弥漫开一股窒息的宁静,白止撤开了力道。
“不在乎就不会失去。”
他放开她,先起身下了床,气息充斥些低沉。
话虽如此,他却也放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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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七):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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