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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209节

    沈青梧是睥睨霸道,他则是花样多些,手段温柔黏腻些。
    沈青梧本不以为意。
    然而真落到他手中,她也要受那番苦求不得的苦。
    这种由着他来的刺激,这种听着雨声开着窗的刺激,这种一侧过脸便能看到外头景象的刺激……让沈青梧靠着微潮的墙,仰着颈,被张行简一步步逼到墙根。
    她敞腿而坐,面潮目迷,绷着脸不想求饶。
    但是她看那跪在身前、俯下身的郎君一眼,便耐不住勾住他的腰,轻轻磨蹭,那意思,他不应该不懂。
    张行简额上有汗,目中微湿微红,他忍着。
    沈青梧瞧他一眼,困惑:你忍什么?
    张行简微笑:“沈二娘子,满意吗?”
    沈青梧敷衍地应一声。
    他追问:“我够不够威猛呢?比起你们军营的其他男人,算不算孔武有力?”
    沈青梧眉毛跳高。
    她心中骂他。
    她口上骂得轻一些:“用欲来吊着女人,你就这点手段吗?”
    张行简不动声色:“够用就好。”
    他说:“看起来沈二娘子不需要我,我走便是了。”
    他作势要走,沈青梧伸手立即搂住他腰,将他拖回来。她不喜多话,但此时情势紧急,他岂能一走了之?
    何况她低头看他状况,抬头看他微绷面颊、绯红耳际……
    他到底有什么必要忍?!
    张行简含笑看她,沈青梧只抱住他,亲一亲,揉一揉,蹭一蹭,摸一摸,再用乌黑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他。
    张行简的心,便软了。
    强硬娘子偶尔的示弱,多么让人心动。
    而张行简此时,当真是心情好极。
    他有些忘情。
    他失了平时的理智冷静。
    在床榻间,他也会随心而欲地逗弄她:“沈家梧桐,你求我啊。”
    沈青梧一愣。
    他仍在笑,没注意到她情绪变化。
    他笑得轻快又戏谑:“你快求我。”
    沈青梧拥着他脖颈,与他一起湿淋淋地贴在一起。两颗心同时狂烈地跳着,偶尔的炸雷声,让她生起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
    沈青梧贴着他耳,轻声:“三郎,我不怎么求人的。”
    张行简怔住,恍惚。
    他一瞬间冷静,一瞬间想到自己是不是又碰到了她的禁区。
    上一个道歉的禁区带来这么多问题,他又不小心踏入了她的第二个禁区。张行简一刹那间生出退缩,生出畏惧。
    他强笑:“我胡说的,算了……”
    沈青梧侧过脸,捂住他嘴,不让他说完。
    她抱他抱得很紧,整个人如蛇一样贴靠着他,这种没有距离的碰触,让张行简垂下眼,端详她。
    他在心中想,她确实是个美人啊。
    充满生气的、慵懒的、气势凌人的、随心所欲的美。伏在他怀中、靠着他脖颈呼吸湿润空气的沈青梧,就像一只未曾餍足的雌狮。
    她随时会亮出利爪,你无论何时都控制不住她。
    旁人都怕她。
    幸好,只有他发现了她的美。
    张行简偷偷地,抱住她赤着的劲瘦腰身,完全拢入自己怀里。
    她与他不一样。
    他要穿衣,她无所谓。这具漂亮修长的布满伤痕的身体,如今在行事时,愿意摘下她那不离身的博容送她的玉佩。
    这让张行简更加喜欢她。
    他思绪万千时,沈青梧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眼睛看着窗外的雨。
    她慢吞吞地和他说话:“我小时候求过几次人,结果不好。我不喜欢跟人讲以前的事,即使是你,我也不喜欢一遍遍说,像是我总在诉苦一样……
    “可我不觉得那时候很苦。”
    张行简柔声:“因为你没有过得很好过,你没有尝过甜,便不知道什么叫苦。梧桐,你的心很空。”
    沈青梧:“也许吧,我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些年,我不求人,也没人帮我,除了、除了……他。就这么一直过着,你让我求你,我真的很诧异。”
    张行简:“那算……”
    沈青梧冷淡:“不算。”
    她偏脸看他,认真地看着他。
    她眼中透过他,回忆旧时的他,旧时的岁月,错过的一次次擦肩。她透过他,看着时光中,张行简身影越来越清晰,离她越来越近。
    --
    沈青梧笑了笑。
    她少有地温和:“不过,我也许到了可以改变的时候了。”
    她陷入沉默,陷入挣扎。
    张行简不忍心她这样,他转移话题:“你到底为什么弄坏我送你的玉佩呢?”
    沈青梧垂眼:“我不是故意的。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没有故意去丢,但它就是坏了。”
    张行简温声:“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记得……在我向你表明心意时,我就提起过玉佩。后来我又多次提起……梧桐,你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真相啊。”
    沈青梧点头。
    她承认:“我确实放过了一次次机会。”
    张行简:“为什么?我对你这么不重要吗?”
    沈青梧:“不是。”
    她抿抿唇,她努力剖析自己的心理:“也许是很重要,才不敢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伤心。”
    张行简愣住。
    沈青梧抬头看他,手试探地轻轻抚摸他面容,指尖擦过他眉角眼梢。
    张行简不动。
    沈青梧道:“我还没有与你好的时候,便不想你伤心。你那么看重那个玉佩,你亲自雕那玉佩,我还想起来你赠送我玉佩前,各种试探,各种打听我喜不喜欢,接不接受……
    “我没有笨到那个程度,我知道你很用心。即使我在很生气的时候,很不想理你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似乎不应该辜负旁人的心。”
    她不想看到张行简失魂落魄。
    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即使在她厌着他怪着他时,伤心的张行简,也不能带给她报复的快感。
    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青梧思考着。
    张行简哑声:“好,那么你为什么把一块亲手雕的玉佩,送给一个小兵呢?他和你没什么情谊,也不是你麾下士兵,你怎么能把亲手雕的玉佩,送给他?”
    ——却不送我?
    沈青梧:“那本是要送你的。”
    张行简愣住。
    他心动了。
    但他不敢相信。
    他喃声:“可你没有……”
    沈青梧:“因为我不想把残次品送给你。”
    张行简猛地抬眼,向她望来。
    他眼中荡着万般光华,春波潋滟,死水复起。
    张行简说:“……我不相信。”
    他说着不相信,可他扣着她腰的手在一点点收紧,用力的,握得她都有点疼了。他说着不相信,可他眼睛看着她,那样的情意荡在他眼中,就好像千万遍要推倒她,要亲吻她,要与她融在一起……
    沈青梧笑起来。
    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平静,荡气回肠,激起千层浪:“张月鹿,求你了。
    “求你来……爱我。”
    她骤然被他推倒在榻,发丝被他压在手肘下,唇齿被他压住。
    郎君已经半干的衣袍拢到沈青梧脸畔,沈青梧知道,他第一次这般激动。
    --
    可这仍不够。
    激烈的床榻之事,仍不能平这一切。
    在某一瞬间,张行简当真感觉不到天雷的威力,他身心都是怀里的这个坏娘子。她勾走他的心魂,他完完全全向她投降,她可知道?
    张行简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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