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最后一天。
两人又来到海边,还是在剧院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一边欣赏海景、一边聊着天。
想起颜晨曾经说过他要入澳洲籍,宁虞看向他,问起这件事:
“你以后,还是会在澳洲定居吗?”
席文诚也侧过来,对上她的视线,直言:“你在哪我就在哪。”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不会再遮掩自己的心思,和高中时完全不一样,因为都是成年人了,以前那种小手段现在看来都很幼稚。
不如直白一点,用真诚换真心。
她还是盯着他,表情没有变换:“回国你住哪里,订酒店了吗?”
“没有,”他笑着反问她,“不可以住你家吗?”
宁虞收回视线,又看向大海,双手往后撑:“程深和我住一起,不方便。”
在敲打他,但席文诚装作听不懂,继续说:“你家,只有一间卧室吗?”
当然不是。
“程深不会同意。”
“你的房子,你同意就行。”
步步紧逼。
宁虞没有防守,反而笑了:“那你自己去和程深说,他同意我就同意。”
他沉默片刻,稍微挪动位置,离她更近了些,几乎是贴在她耳朵上问:“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她保持侧头的姿态看他,把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举在他身前、让他看见,“不然我为什么要收下这个?”
“嗯……难道不是因为,它很漂亮?”
没话说了,宁虞不再看他,伸手在他脸上轻拍一下,又绕回到前面的话题:
“你和我什么关系啊,就这样住我家,不合适吧?”
“还能是什么关系?”
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挣开。
她装傻:“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啊。”
宁虞边说边起身,双手插在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沿着海岸线往前走。
席文诚从后面跟上,脚步一致,两人并肩而行。
离六月越近,海风越发凛冽,吹在身上、带着些透骨的凉意。
宁虞清醒了点,从方才的温馨氛围中脱离,语气染上了风中的冷:“回去之后,一定会遇见顾衍。”
听见顾衍两个字,席文诚脸色明显一沉,脚步也跟着不自然起来。
而她还在继续说:
“我一直很疑惑,当初你知道了我和他的事以后,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就走了?”
“你难道会觉得,在你和顾衍之间,我一定会选择顾衍吗?”
“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没有,”他摇摇头,自嘲,“是我自己的问题。”
两人都停下来,站在树荫下,眼看着远处的夕阳沉入海平线以下。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原先势在必得的演出资格,在宣布的那一刻被突然冒出的梁耀祖拿下。
不是席文诚那么自信到、觉得这个演出资格非他不可,只是一个在演出中出了那么多错误的人,凭什么可以打败其他人、获得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
这太离谱,太不公平了。
被他打败的参赛选手们都很气愤,闹着要举报上诉。
席文诚也是其中之一。
但所有评委都坚持说评分公正,不存在任何作弊行为,主办方也跟着出来和稀泥,想要把这件事按下来。
而梁耀祖那边,花钱收买了不少闹事的选手,让他们反水、对举报的人倒打一耙,配合新闻报道引导舆论公关。
席文诚感到无奈,无力感占据心间,在想要放弃之前,顾衍找上门来。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条件。”
站在高一层的台阶上,他如神邸一般降临,可身后却是无尽的黑。
两人只见过几面,席文诚对于他的认知,完全来源于宁虞介绍,除了知道他是宁虞的学长之外,其他就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
钱权在此地,大多数时间都是分不开的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梁耀祖能做到的事,他当然也能做到。
但他没理由帮他,席文诚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记得宁虞曾经评价他“功利性太强的狗男人,最爱算计”。
可他身上,又有什么值得顾衍算计?
顾衍走下来,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他身上,都是他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合作项目,以及梁耀祖贿赂的证据。
“离开宁虞,去国外吧。”
“只要你点头,不仅这个演出资格,其他还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安排。”
脑子被猛地一锤,席文诚几乎无法思考,死死盯住他:“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懂了,”顾衍双手插兜,眼神很冷,“一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我喜欢宁虞,不希望再在她身边看见你。”
“知,道,了,吗?”
“三天,给你三天时间,我等你的答复。”
随后他转身离开,留席文诚一个人在那里。
席文诚不知自己怎么回到的家,麻木地走到地铁站,麻木地等车坐车,再到小区楼下,一层一层地走楼梯上去。
钥匙转动,门开了,客厅里没人,卧室门半掩着、透出光来。
低头看,两双鞋脱在了门口。
一双帆布鞋,是宁虞最常穿的那双;而另一双,是男士皮鞋。
他大概猜到了,里面会是谁。
“嗯…你轻点,别咬这么重。”
“过来,让我亲一下。”
“…滚!”
细细碎碎的笑声传来,房里越是快活,就显得站在门口的席文诚越是凄惨。
如坠冰窟,他脑子一片空白,在身体彻底失温之前,冲出门去。
留下惊天动地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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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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