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中有一园子,四周被各色树木环绕,正中湖面上有几座大石台,假山亭台错落有致。
青鹤伺候着二人,袁孟安不知在说些什么,十分欢喜的样子。
说了会青鹤站起身,行至前方玉台起舞。
她一走,周誉便道。
“林纪写了份名册。”
袁孟安一愣,周誉继续道:“放心,没有你。”
袁孟安略松了口气,却又道:“愚可未与那黄宗文同流合污,兄长要信愚!”
“若不是因为你,本王日夜兼程来此地做什么?”周誉道:“只是剿匪?边地这一年已无战事,温廷泽几月前就来了山重关巡查,让他顺手剿了就是。”
“我知道兄长会帮我。”袁孟安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没有治理封地的能力,这几年…看黄宗文胡作非为,我…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周誉喝了口酒,未看袁孟安发牢骚:“那怎么不给本王写信?一年前本王来此,你也未提有此事。”
袁孟安抓着扇子,嘟囔道:“我这不是…不想老是让兄长帮我收拾残局…想自己解决嘛…”
周誉放下酒杯站起来,青鹤还在舞,舞姿灵动轻盈,可惜在场二人都不会欣赏,周誉将她唤过来。
“跟本王走一遭。”
青鹤微微行了一礼,便跟着周誉走,袁孟安忙追上问道:“兄长要去哪?”
周誉挥手道:“替你收拾残局。”
三人出了园子,直至翠微宫殿门前,袁孟安见那几辆黑布马车已在等待,马车旁各立了四个玄甲,侍女先扶青鹤上了周誉的马车,周誉与袁孟安后上,坐定之后周誉吩咐出发去折冲府。
马车上青鹤跪坐一边战战兢兢,周誉也不言语,行了半路袁孟安才问道:“兄长,你的美人呢?”
周誉闭着眼睛,听到袁孟安问起灵今,有些不耐烦道:“昨晚多挨了几下家法,今日一早说本王欺负她,说什么也不肯起身,这会怕是还赖在寝殿里趴着。”
“灵娘子怕不是生气家法重吧?”袁孟安说到此瞧了青鹤一眼。
青鹤忙道:“昨夜的家法确实……”她意识到不该说这个,又转了话头道:“奴觉得…灵今姐姐是很好说话的人。”
周誉睁眼看她,温声道:“昨日她与你说了什么?你就喜欢她了?”
青鹤红了红脸颊,摇摇头道:“没有…只是灵今姐姐说话直白,不像那些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之人。”
“她除了哄骗本王,更会哄骗小娘子,你莫要信她的。”
周誉如此说,袁孟安笑了起来,青鹤也缓了缓紧张的情绪,几人又说了几句,随从便道折冲府已到。
一行人下了马车,府内长吏忙迎出来,周誉未受他礼,直入府中校场。
“召集全府兵,你们都尉呢?”
他立于上首,喝问长吏,长吏忙道都尉在外办差,马上就回。
周誉道:“呈上府兵名册。”
他入军帐等候,青鹤跟随他左右,袁孟安也紧跟其后,周誉拿出鱼书,扔给赶来的刺史道:“西博匪患猖獗,本王要调府兵剿匪。”
刺史与长吏面面相觑,他行礼道:“请王爷稍待,下官与都尉堪合之后…”
“黄宗文人呢?!”
周誉喝道:“本王至西博他不来拜见?!他想反邪不成!”
见他呵斥,众人忙跪倒请罪,周誉并不与他们多言,静坐上首等待名册。
不多时便有兵曹呈上名册,周誉接过翻看,而跪着的众人他未赦免,营帐中气氛极其压抑,青鹤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名册翻看过半,外头声响渐起,黄宗文大步掀开营帐,见帐中跪着的众人,他愣了愣,忙上前跪拜道。
“末将…末将西博折冲都尉黄宗文,拜见明亲王!”
“黄都尉,去哪办差?”
“末将……”
“红教坊可需要都尉亲自守卫?”
周誉直接言明,黄宗文悄悄看了眼摸着鼻子的袁孟安。
“擅离职守,来人!”
周誉令道:“将他和随行者一道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黄宗文大惊,他没想到周誉上来就要打自己,当即脱口而出道:“周誉!你敢…”
话刚出口他就悔了,山大王做了太久,忘了真老虎。
“以下犯上,再加三十棍!”
袁孟安见这判罚来得迅急,宣北侯也不敢言语,府中行刑官来架走黄宗文,不多时帐外就传来军棍击打声和几人的嚎哭,周誉放下名册,带着众人出了营帐。
黄宗文与几个府兵正趴在刑凳上打军棍,军棍十分厉害,行刑官高高抬起,落下时用了巧劲,像是狠打,实际上没那么重。
几个受刑人挨一棍屁股就撅一撅,随着棍子的狠打嚎叫。青鹤往周誉身后躲了躲,周誉也适时抬了抬袖袍挡住了青鹤的视线,青鹤略有些感激得望了他一眼,一旁的袁孟安唇角轻笑,又迅速移开目光。
折冲府众三等兵已陆续到齐,周誉无需点也知人不齐,军棍有条不紊得打着,待众府兵都站到自己位置时,黄宗文刚好挨完八十军棍。
他被手下搀扶起来谢罪,周誉就当这放水的军棍打得实在,饶恕道。
“下不为例。”
黄宗文艰难得起身,虽说打得不实,未伤到肉里,但面上必然皮开肉绽!他站起时不敢看周誉,却瞧了一眼周誉身后的青鹤。
周誉靠近了青鹤的方向,问道。
“吓到了?”
青鹤忙摇头,“没…有王爷在,奴不怕的。”
“本王不该带你来,吓到的话先回马车。”
“奴走了王爷就无人伺候,奴没事的。”
青鹤坚持留下,周誉也不再问,道,“把人都押进来。”
众人不知他要压什么人,就见那几辆马车上的黑布被扯走,黑布下竟然是囚车,每辆马车里都绑着数十个粗壮男子。
“本王在路上,顺便拿了些藏在山里的土匪,西博一向太平,诸位恐怕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今日让诸位练练手。”
他命人将土匪们押下车,排成一排跪在地上,这些歹人口中都被麻核堵着,完全开不了口。
周誉踱步上前,仔细看众府兵,黄宗文见他行过一个个府兵身前,有些兵依然是匪,他来不及换走。
周誉随手点了几个,让他们出列。
黄宗文一看就心知不妙,点的那几个全是匪,看来袁孟安所言非虚,是人是鬼周誉真的一看就知。
周誉让他们拔出长刀,令道:“斩了。”
众人都抖了一抖,面面相觑,跪着的人中自然有他们相熟的人,此事哪里下得去手。
周誉不着急,他有道:“山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本王知道你们都是良家子弟,这些年太平日子过得多了没见过血腥,如今陛下对林纪所告以匪充军一事已有几分当真,亦对西博府有所不满。诸位若要证明自己不是蒙阴祖上的酒囊饭袋,今日就做出点的样子来。”
他站定道:“谁敢不动,与这些歹人同罪论处,斩!”
跪在地上的几人全身被缚又无法张口,皆呜呜叫喊,做着无用的挣扎。几个出列的府兵犹豫得举起刀,与此同时周誉的玄甲也抽出长刀,似乎只待周誉下令,便要斩杀不敢动手的府兵。
场中肃杀之意瞬起,僵持片刻之后,终有一下定决心者先行下手,闭着眼睛手起刀落,斩杀了他面前的“敌人”!
有人动手,接下来就顺利极了,剩下几人皆举刀去砍,鲜血喷溅出来!数颗头颅滚落到地。校场上鸦雀无声,受了周誉军棍的几人更是两股战战,青鹤在长刀落下之际就闭上眼睛躲到周誉身后,直到这会还不敢睁开。
周誉体贴入微,让阿季带青鹤先上马车等候,他要继续看府兵操练,以便调合适的人选进山剿匪。
青鹤忙跟着阿季出去,她独自坐上周誉的车驾,缓了缓神之后才坐定。
她偷偷瞧了眼窗外,此时马车内只有她一人,刚才不敢看,这会她开始审视整辆马车内部。马车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寝居,该有的物品应有尽有,床帐坐垫全是绫罗所制,上面还掺了金线,她往里坐了坐,仔细看了看幔帐绑绳上的那枚圆球,居然是一颗夜明珠?
她忍不住用手抚了抚周誉的床榻,突然在枕头下看见了一个木把手,她抽出来一看,是一块檀木手板。
青鹤脑中迅速出现昨夜屏风后的画面,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忙把手里的檀木板放回去,可脑中的画面怎么也止不住,她甩了甩头,又想起袁孟安用那些玉势教导自己房事的时候,也会轻打自己的臀,他下手不重,只是纠正。
但青鹤却觉得那不过瘾,若是明亲王……
鬼使神差得,她又把手板拿出来,放在手里仔细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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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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