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胆子大了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见到那碗之中同样也是雪白的汤圆。
秋白行至门口,见他仍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便出声催促道:“还不进去坐下?”
步惊川恍惚着走到桌前,等坐下了才反应过来现在这副场景是怎么一回事。
秋白将手上的两只汤匙分别放入碗中,又将其中一碗推到他面前。
“给我的?”步惊川此刻才敢出声。
“是。”秋白只应了一声,便自顾自拿起汤匙从自己碗中舀起一枚汤圆送至嘴边,没有解释,更没有招呼的意思。
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步惊川一时间连怎么说话都快忘了。
定了定心神,步惊川按捺着心头升起的不知名情绪,问道:“为何……你会有汤圆?”
他分明记得,回宗门的时候他便问了一声,宗门里的汤圆早几日便吃完了,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归期,因此也没有另外给他们准备。步惊川低头看着碗中的汤圆,想起先前回宗门时,自己确实问起了宗门中的汤圆,当时得知已经没有了,还失落了好一会儿。
当时他问得随意,得知宗中没有汤圆后,心头虽有失望,却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没想到竟是被秋白尽数看在眼中。
见秋白已经开始吃,步惊川也忙舀起汤圆,尝了一口。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秋白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的心思就全去到了秋白身上,一时不查,滚烫的汤圆便入了口。
滚烫的汤圆烫得他表情都扭曲了一瞬,他连连吸气,囫囵将口中的汤圆吞了下去。
吞得太急,他还未尝出那汤圆的味道。
一抬眼,他就对上了秋白的视线。
秋白看着他,挑了挑眉,“这么着急?”
被秋白这般打趣,步惊川不禁有些脸红,“没有,是太烫了……”
“那便小心点儿,”秋白轻轻一笑,“若是还想吃,厨房里也还有,不用急。”
步惊川应了一声,想辩解这不是自己心急,又觉得这般辩解似乎又有些小题大作了,只好作罢。
回想起秋白的话,他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问道:“不是说宗门里都没有汤圆了吗?你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
应当不是偷的。先不说秋白不会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他也知晓宗门中此时已经没有汤圆了,否则师娘肯定会给他拿来的。
“方才你回到宗门的时候,我出去了一趟。”秋白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走出了步惊川的院门似的,“不远处有个村子,我便是借了人家的东西,在人家家里做好了汤圆,拿上来的。”
“这是你做的?”这惊喜显然在步惊川的意料之外,他倒是没想到这手中的汤圆竟是秋白亲手做的。
一时间有些后悔,方才那个汤圆怎么没尝好味道就吞下去了。
秋白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只道:“没什么稀奇的,你要是喜欢,每年都能做。”
每年都能做……秋白的意思是,每年都能这般陪着他吗?
步惊川不知所措起来,愣神了好一会儿,都未能回过神来。
秋白见状,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傻了?”
“没、没有。”步惊川慌忙回神,被秋白忽然亲近起来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低下头,又舀了一个汤圆。
这回他学聪明了,吹了许久,等那汤圆表皮凉得差不多了,才将汤圆送入口中。
汤圆外皮虽凉,内里的陷却是滚烫的,方才被烫过一遍的舌头又被烫了一次,只是这次,多出了些先前没有的甜味儿。
浓郁的芝麻香气在舌尖绽开,步惊川眯了眯眼,
秋白看着他一连吃了好几个,便问道:“如何?”
步惊川这才发现,方才一直在吃的都是自己,秋白除了最初的那一个之外都未有动作。
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吃吗?”
“不吃了,吃一点意思一下便可以。”秋白道,“我现在是剑灵,若是吃了太多五谷杂粮,反倒不好化解其中的浊气。”
步惊川未察觉到秋白言语之间不对劲的地方,只不确定问道:“这汤圆,是你做的?”
秋白微微颔首,“是。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步惊川知晓他在问那汤圆,可他又有些犯了难。
师父向来都是教他,若是不干活,就不要对别人做的事指指点点。不参与进做饭的过程,但是又对饭菜生出了别的意见,这在长衍宗是要挨批的。可秋白这番像是真的想听他意见,而他又恰好有想法要说,因此才有些犯难。
“无妨,”秋白道,“若是有哪处不满意的,你说出来便是。”
有了秋白这句保证,步惊川这才有了勇气直言道:“自然是好吃的……”
批评之前先表扬一下可取之处,这也是步维行教他的。
步惊川略微踌躇,又道:“就是这个馅料,太少了些。”
不能说不好吃,只能说秋白这亲自做的汤圆,与别处的不同。
这汤圆皮厚馅少,步惊川自己又是个爱吃馅料的,自然不是很对他的胃口。
秋白闻言一挑眉,“是吗?”
说着他低头朝碗里看了一眼。
看他这副模样,似乎不是很认同,但步惊川不想说假话。
步惊川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道:“是的。”
“你爱吃馅?”秋白忽然看向他。
虽然没弄明白秋白为何会有这样一问,步惊川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是的。”
“之前也未听你说过。”秋白轻笑了一声,“那我下次便注意。”
……之前?
步惊川心中疑惑。心想,他之前与秋白,似乎还未熟到能够同他说自己吃汤圆爱吃皮还是爱吃馅料。
“不过你这般只说好吃,倒是叫我有些不习惯了。”秋白忽然道。
步惊川微微一愣,没有跟上秋白思路,“啊?”
可他见秋白此刻也未盯着他,目光放空,不知盯着何处,显然是走神了。
他忽然明白过来,秋白似乎在怀念别的人。
是秋白的前主人吗?
这种认知令得他心中不舒服起来。他与秋白正面对面,秋白却提起了别人。
而且看样子,似乎吃到秋白亲手做的汤圆的,不止他一人。
他心底里忽然就有些酸溜溜的。
但是又转念一想,早在他遇到秋白之前,秋白便存在了上千年,认识的人多些,似乎也说得通。
更何况,秋白还是个剑灵,在遇到他之前,显然是有了一任或是数任的主人了。
他不是秋白唯一的主人。
也不是对秋白来说最特别的存在。
步惊川强行压下心头的失落,问道:“以前,是你的前主人同你一块吃过汤圆吗?”
秋白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神许久才反应过来,道:“……算是吧。”
他回答得模凌两可,令得步惊川心中一空。
便又听秋白补充道:“我先前……也不算得是有主人。”
“不算得?”步惊川问道,“为何还能说是不算得?”
“因为我……确实有些缺陷,不能认主。”秋白迟疑道,“他……便像你我如今这般相处。”
短短的两句话,秋白停顿了两次,显然是有些不好说出口。
这般躲躲藏藏,恐怕其中有些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事。只怪他没本事,秋白有心隐藏,他无从得知。
步惊川忽然就不想深究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秋白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步惊川凝视着碗中雪白的汤圆,不自觉轻声道:“若你不是剑灵,该有多好。”
第52章 潭池之遇·零一·生辰游玩
步惊川的生辰定得稀里糊涂。据步维行说,当年他将步惊川抱回来的时候,因为太过气愤他亲生父母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问过那二人。
直至岑清闻见步维行带了个孩子回来,顺口问上了一问,步维行才发现自己连遇见步惊川的日子都不记得。于是岑清闻便做主,将步惊川的生辰定在步维行当年带他抵达长衍宗的时候,也就是每年冬至半月后的腊月初七。
步惊川刚从疏雨剑阁回来没几天便又遇上了生辰,左右这几天又是腊八节,于是步维行大手一挥,让他们再休息多了几天。
如今步维行对弟子出宗门管得不严,星移有意出去游玩,顺便带上了步惊川,说是带他去见见世面。
腊月初六这天,星移叫上几个相处得好的同门,带上步惊川,一同去了离长衍宗不远的一个小城镇游玩。
步惊川自小便极少出宗门,倒是最近往外跑得勤,像是要把先前缺的那些个次数都给补上似的。
以往出宗门,也是步维行带着他,处处管教,远不如跟着师兄他们来得自在。
镇上有什么玩的,他一概不知,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纯地出宗门游玩。先前那几次出门都太匆忙,他还未好好看过沿途的景色。
长衍宗乃是群山之中的一处盆地,出了环绕的山后,山外便是热闹的村庄城镇。
年关将近,村中比往常都要热闹许多,家家户户门上都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红灯笼,夜幕降临时,便红彤彤的一片,看着格外喜庆。
村中直到夜晚也未静下来,花街食肆游人众多,嘈杂一片。步惊川花了好些时间,才听清楚星移问他的话:“你的剑灵怎么没有出来?”
“你问秋白?”步惊川不知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一问,只是老实答道,“昨日我便问过他了,他说不同我们玩,现在应当还是在剑里的。”
今日是初七,他们计划好好游玩一天,因此步惊川昨日便提前问过秋白的意见。秋白选择不与他们同游,也在他意料之中。
为了保险起见,步惊川就连出来游玩,也将金素剑别在腰间。只是今日都未见到秋白现身,金素剑更不见有什么动静。
往时秋白也不经常现身,步惊川只猜测是因为秋白不喜这般吵闹的环境,因此也没有多想。
小镇中新奇的东西太多,叫步惊川一行人眼花缭乱,不多时便将此事抛于脑后。
这小镇名叫潭池镇,便是得名于小镇不远处那口由山溪汇成的水潭。水潭附近的林间,生长着一种只在腊月时节出现的艳红花朵,花蕊可长燃不灭,是天然的花灯。潭池镇因为这水潭与独特的花灯,在朱雀域远近闻名,不少游人不远千里都要前来一睹这奇异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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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玉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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