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今日只见姑娘您一人逛街呢?您之前不都跟丈夫一起?”
“丈夫?”面对摊商的询问,宁昭莲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淡淡道:“……哦,他有事要忙。”
见她不想多谈,摊商也识相地不继续追问,他动作极快地把数杓浆水装入桶内,然后提到她面前。 “来,这是姑娘您要的浆水……不过恕我多问一句,您买这浆水是要用来染色的吗?”
“没错,怎么了吗?”
“那您要不要再买几斤黑豆呢?以浆水煮豆,色浓如漆,效果更好!”显然这名摊贩是懂做生意的,一有机会就连忙推销自家商品:“您是要买回去为丈夫养发染须的吧?那您一定要记得,抹上热豆汁之后,还得拿油帛布仔细包覆,过宿后再涂脂保护润泽,这样做的话两三年都不会掉色!”
对方说得天花乱坠,宁昭莲并未全信,但觉得可以一试。 “那再拿些黑豆给我吧。”
“好咧!来,这些都是姑娘您要的,共五枚铜钱。”
“嗯,谢谢。”
银货两讫,才从商家手中接过东西,宁昭莲就后悔了。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个弱鸡,干不成体力活呢? !这么大一桶醋浆水再加上两大袋的黑豆,她光是提着走几步路就感觉手要断了,遑论还要走回去……!
这要是有凌枭在,她就轻松多──
不。打住。
一发现自己有了依赖的想法,她脸色稍沉,接着像是要证明只有自己也可以做到,她猛地提起了几乎有自己一半体重的重物,慢吞吞地往私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专注着不让自己跌倒或打翻浆水,完全没发现有两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道参杂着怨怼与犹豫,且与她距离甚远。
为避免被她及苏巧巧派出的人察觉,凌枭隐匿于暗处,之所以没有在她困难之际现身,不过是想听她唤他的名,甚至她只需要有个张望寻找的动作……只要她需要他,他必会尽释前嫌回到她身边。
好不容易拾回尊严,他选择在无所求地为爱妥协以及被她亲口承认需要之间垂死挣扎,所以只远远地看着她、关心她的安危,却不贸然出手相助。
与此同时,注视着宁昭莲的另一道视线则是充满赤裸恨意。那人待在酒楼最豪华宽敞的房间里,双臂倚窗、由上而下俯视,敌意明显。
“小姐,那不就是上次对您出言不逊的棣王妃?这回倒没见凌公子在她身边护着──”
啪!
未等贴身婢女说尽,苏巧巧抬手便是一扇,直接打偏了婢女的脸。
“什么棣王妃?!不过就是个贱女人!”她面色狰狞,甜美模样不再,恶狠狠道:“凌哥哥愿意为她护卫却一直躲着我,你提这事是存心要让本小姐不快吗?!”
“奴婢不敢!奴婢失言!请小姐息怒!”见状,婢女连忙跪下认错,但被宠坏的苏巧巧并不买帐,一个眼神便支使侍卫将其拉走:“不会说话就割了她的舌头,不懂看脸色就挖了她眼珠,还没死的话之后随你们处理。”
“不、不!请小姐饶命!请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
“快,把人拖走!”收到指令,侍卫们很快便将挣扎中的人儿架走,其动作之熟练,显然做过百来回。
“……”站在苏巧巧另一旁的侍婢完全不敢出声,哪怕持扇的手不受控地发颤,她还是无比小心的维持摇扇频率与力道,生怕自己也遭殃。
……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只要惹怒了苏巧巧,无论男女,下场皆是凄惨。相国权重,又对小姐万般纵容,以致府上所有人都不敢忤逆任何,这才让小姐越来越狠毒,也因此对得不到的人事物更加执着。
婢女的认知没有错,除了天下,苏巧巧认为一切都该握于她手。其中又以凌枭最是难得,所以她不能接受他成为例外。
可是她苏巧巧得不到的,宁昭莲却能有,不过一介罪臣之女,岂有此理?
忌妒让她想将宁昭莲大卸八块,但是棣王妃的身分确实棘手,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说来奇怪,她待在外州这些天,怎么始终不见宁昭莲周遭有棣王身影?就算夫妻不睦,好歹有王妃的名衔在,至少也该有几名护卫陪着,怎会让她亲自提重物?而且宁昭莲的懒病几乎是病入膏肓的程度,若有人可供她使唤,她绝不可能自己做这种苦差事。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夫妻之事得问当事人,以丞相之女的身分要想与棣王接触并不难,只是她尚未婚嫁,此事还是由爹爹旁敲侧击会更好。只是打探王族之事有极大风险,她不能仅以纸笔知会,看来还得先回京一趟,当面与爹爹商议才行。
虽然就这么回京有点可惜,但外州此行见到了凌哥哥一眼,也不算是毫无所获。
得到心上人身心之事尚且可以缓缓,但宁昭莲......这个讨人厌的存在一定得先除去,才不会成为她追求凌哥哥的绊脚石。
到哪都是目光聚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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