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培根滑蛋口感香嫩,吐司烤的焦脆,涂了层厚厚的红茶栗子酱。
文媛抹了抹嘴,手边烟缸还散着余烟。
“文会长留我下来只是想看看情人?”月季捧了杯清茶润喉。
“很失望?”
“……”
她舐去勺中软绵酱汁,掀了掀眼皮,倏然划出笑意:“我看了上次的时装展,压轴的项链确实不错,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月季紧了紧手心,抿住唇角,喜色一闪而过。
“不过,别高兴太早,我等着新系列的成品。”文媛按住无名指关节,摩挲几许,笑容里掺杂着审视。
“辛西娅不会让会长失望的。”
半晌,她施施然起身戴上墨镜:“好运。”
待人走远,月季重新拈起那对耳饰,绿钻在日光下透出璀璨光线。
文媛坐上副驾驶,胸口还觉闷胀,摇下车窗点烟,妄图通过尼古丁削减痛楚。见她状态不佳,林歌拧了瓶矿泉水放到一边。
按捺不住好奇心:“媛姐,你对辛西娅的首饰有兴趣?”
没有外人,他自然地换了称呼。
“怎么,担心她抢你生意啊?”文媛夹烟的手微滞,颇有深意地觑他。
林歌心虚,所幸她误解了意思,垂下眼皮笑笑:“哪里的话。”
“这位月季小姐比你更像他,我很好奇,要是她,会做什么选择呢……”
文媛吞吸烟雾,眸光逐渐晦暗,似是陷入回忆。
林歌顺势搭腔:“又是那位故人?”
抻手揉了揉太阳穴,文媛阖上眼帘,不欲多言。
问题显然越界了,他知分寸,堆笑找补:“送你回去休息吗?”
“去会馆吧。”
林歌余光扫过玻璃,看不到月季身影,收敛情绪,抬脚踩下油门,玛莎拉蒂绝尘而去。
段北封迭腿靠进椅背,微眯起眼,从丝绒布料中捡了颗钻石,迎着白炽灯转了几圈,斑斓光彩隐隐透着蓝调,是上品。
“好货。”他接过烟,不吝啬夸赞。
面前的男人痞气地叼着烟打趣:“段总,我的货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王兆坤和段北封是大学好友,关系匪浅,同时他也是合逸稳定的供货商,珠宝原料向来品质上乘。
“鸽血红呢?”
“瞧你,心急什么,我今儿没带。”王兆坤猛咽了口浓烟,摸摸眉毛,“我还没问你呢,那块鸽血红你打算拿来干什么?”
吐出青白的絮状烟雾,段北封就着烟缸点了点:“送人。”
“送给…你那个女朋友?”王兆坤一愣。
他轻阖了下眼皮,视线里莫名浮现出月季或笑或闹,甚至是精心伪装的狡猾模样,不知何时一一镌在心间。
任由燃红的烟蒂跌落指头,烫得回神。
见他默认,王兆坤叹气:“你过得去心里那道坎吗?”
眉心蓦地隆起,他屈指锤了锤太阳穴。
“罢了,你自己想清楚,你爷爷的事早点放下,对你对她都好。”王兆坤知道点段家的事,打量他神情,掸着烟灰结束话题。
近了夏季尾声,傍晚天空罩起一层霾。车窗拉的低,没开空调,他衬衫沁了薄汗。
再一次翻开文件袋,段北封视线滑过几张车祸照片,闭了闭眼睛,早就熟记于心。抽出最后的卷宗复印件,盯着看了半晌。
修长指节下意识攥紧文件边角,卷起褶皱,眼底涌上恨意。
瞥见月季走出大厦,随手把文件袋塞进夹层。
探身打开车门,含笑凑上前吻了吻她侧脸:“辛苦了。”
月季神色恹恹,只慵懒哼了声。
他长眉一挑:“怎么了?”
“刚才开会发了火。”她撇嘴,重重喘息几下,似是心中怒火还未消退。
段北封勾住她下巴:“说说。”
“你也知道辛西娅的情况,缺少好的原料,勇敢的心很难走高端市场。”
闻言他深邃眉目染上笑意:“你还有我,这事不难办。”
月季心头蹿出喜悦,就等他这句话。
“我有个朋友专门做这个,改天我约他出来和你见见。”
“那先提前谢谢段总了。”她歪头俏皮道。
“怎么谢?”
“你想要什么?”月季勾起嘴角,冲他耳廓吹了口热气。
段北封环住月季,食指刮了刮她净白额面,脱口而出:“比如,嫁给我……”
怔然,他听见心口慌乱地跳动,眼底烁过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谊。
月季登时无措,嘴唇翕动,吐不出一个字。
须臾,她低头淡笑,敷衍道:“喂,这求婚也太随意了吧。”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走吧,别让会长久等。”
段北封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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