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迪拉克打了个弯,越过前头几排法国梧桐,隐隐能看到那栋陈家旧宅。前任首相在位时最喜欢的府邸,如今陈方忆坐上财政大臣的位子,也就正式接管了这套别墅。
月季一袭紫色透纱长裙,Elie Saab夏季高定,她偏头盯着信江发愣。
江面横了艘游轮,下午雨停了,东边露出落日前最后一线曙光。对岸就是白厅,议会大厦经过几天洗礼,碧色窗户浸得锃亮。
“今天来的都是些政客,和他们搞好关系没坏处。”朴世京一路埋头翻阅资料,近了别墅,这才捏着眉心说道。
“嗯。”月季收回视线应声。
门口早就候着佣人,见车停稳,率先上前替他们打开车门。月季提着裙角下车,路面落了一地梧桐叶。
不过须臾,凯迪拉克后面又停了辆黑车。
姜朝长腿一跨,侧身走出来,他抬手拨正心口的胸针,视线飘向月季,蓦地多了些笑意。没等他踱步过来,姜琨从另一侧下车,轻咳两声提醒他注意礼数。
姜朝讪讪,止住脚步:“大哥,月季。”
朴世京点头,扫过姜朝一眼,月季挽住他胳膊,几人提脚进了别墅。
陈家别墅窄长,长廊两侧摆了木版画,多是些山水风景,简约雅致。
厅内摆设低调,陈方忆正和自由党几位议员靠着长桌有说有笑,余光瞥见朴世京,轻笑着迈步过来。
“朴议长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陈方忆单薄眼皮上挂了星点笑意,模样和月季之前见过的大有不同,他说着舔舔唇面,面庞露出几分狡诈,原来是匹卧薪尝胆的孤狼。
“陈部长才是豁人耳目,世京受教了。”朴世京眉弓弯了弯,话锋一转,“不过,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不知道陈部长选的路到底对不对呢。”
陈方忆含笑:“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我呀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这话虽说得婉转,但暗里并没给朴世京面子。他眼神倏地冷下来,不动神色,从佣人手里接了杯香槟递给月季。
“月季小姐。”陈方忆举着香槟和她打招呼。
“陈部长,恭喜。”月季只当做没听见二人刚才的交锋。
“还以为朴议长会和段小姐同行,看来议长对妹妹是极好的。”
月季侧目娇嗔地觑着朴世京:“是我缠着世京哥哥带我来凑个热闹,陈部长不会不欢迎吧?”
“哪里的话。”
寒暄一番,朴世京和国会议员们应酬起来,月季觉得无趣,便走远了些。
露台上围了几张小桌,大约是给女士们喝下午茶的,月季踱步过去,才发现角落里早就坐了几个人。
方成靖翘腿靠在椅子上,指间拈了支烟,一手划着屏幕,津津有味地玩消消乐,手机时不时发出“amazing”的提示音,烟蒂跌到桌布上烫出个小洞。
朴善雨咬着一根拇指饼干,裙子上掉了些碎渣,她拂去残渣抬眸见到月季,甜甜一笑:“月季姐姐。”
闻言朴悯兀然张开双眼,瞧见熟悉身影,抿紧纤薄唇角。视线牢牢锁住她,半晌,眉头愈蹙愈紧:“你和世京哥一起来的?”
财政大臣的迁升宴只会邀请些国会高官,不难猜出她是跟着朴世京来的。
“嗯。”
察觉他气场不对,月季后退半步,作势就要逃,还没转身便一脚踩到谁的脚背。
“嘶!”文昌疼得连连抽气,高跟鞋滋味不好受,他脸色一下子憋成酱红。
“不好意思。”月季急忙道歉。
他摆摆手,勉强笑说:“没事……”
“unbelievable!”达成十一连消,方成靖终于从消消乐里解放出来。
他叼着烟回头一见到月季就乐了,“月季啊,快过来坐,里面多闹腾。”说着方成靖一屁股坐到对面,把原本那张靠着朴悯的椅子空出来。
月季尴尬笑笑,不情不愿坐过去,朴善雨伸手替她倒了杯红茶,茶杯里上下翻滚着碎叶子,汤面淤积点点白沫。
文昌也捡了只空的玻璃杯,递过去向朴善雨讨茶喝,模样亲昵。
朴善雨应该也是因为文昌才能来参加宴会的,月季不由忆起昨夜在会客间听到的对话。四海跨国项目还没拿下,朴家就已经争成这样,看来好戏还在后头。
“你来做什么?”朴悯不耐地压低声线问她。
月季拈了块核桃酥小口啃着,余光觑他:“拜托,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公司也需要拓宽人脉。”
“那你可以找我。”他磨了磨唇瓣,愤愤说。
“不一样吗?”
“不一样。”
朴悯长腿一横,膝盖抵住月季腿根,她躲也躲不开,暗道醋味太重。
几人聊了会天,月季红茶杯见底,厅内客人逐渐到齐。
“上回那条项圈是真好看。”
“是啊,它有个名字,叫金山蝴蝶。”
月季听见对话,回过头来,果然几位上流女性拥成一团朝露台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谢芸昙,正和身边一位女士谈论那条栩栩如生的金山蝴蝶。
谢芸昙瞥见月季,惊讶地挑眉:“月季?”
“张夫人。”
她向身后的女士们介绍起来:“刚说起那条项圈,就见到设计师,你们运气也太好了。”
“过奖了。”月季撩起耳后碎发,视线却缓缓移到后侧方。
文媛小臂挂了只月牙白小包,改良过的藕粉色旗袍裹住她姣好的身躯,手中夹着一根烟,正似笑非笑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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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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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味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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