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很加分的,像是夜莺和百灵,猴子和蛇,这些妖怪很受上头看中。”
“我,我可以学。”
可以学的意思是什么都不会。
杜处长暗叹一声,如实写上,放下笔道:“可以了,你回去等通知。”
愣了一下,狐硕知道自己这是没戏了,返回客栈痛哭一天,隔日老老实实地等着镇妖处安排岗位。
谁知天无绝妖之路。
由于杜灯台详细地描写了狐硕的外貌,再加上它考试取得的优异成绩和满试卷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浩然正气,这个缺点瑕不掩瑜,负责审核的长孙万贯最终决定为其追加一个名额。
十日放榜,十五日尘埃落定,第二十日,狐硕坐上开往应天的船。
到达应天后,早就等在岸边的镇妖司王道长请它们吃了一顿饭。暂时修整的半天假期里,狐硕认识了几只百灵鸟,几只蛇妖和几只黄色狐狸。
它得到一个很重要的发现。
那就是它竟然真的很美,与各地不同品种的优秀的妖怪对比后,依然如此。
怎么会这样!
狐硕瞳孔地震,揽镜自照了一个时辰。
山上的大家根本不重视美丑,毕竟哪怕是狐狸精,只要能一挥手冻住一片湖,一拳头炸裂一座山,谁还会在乎颜值呢?
这,这算是天赋吗?可我是公狐狸啊。
损不足而奉有余。难道说我在法术和武功上的天分全部加在脸上了吗?娘和爹,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看不出来,是因为它们不在乎这个?没有狐教过我,所以我自己也没感觉?
我的能力就是很美?
美能当饭吃吗,能修炼用吗。
不敢相信自己判断的狐硕浑浑噩噩进到夜明嘴中,忽略了耳边的惊呼和鱼腹中乍现的黑暗,一直到出去后才缓过来。
不管怎么样,我绝不做靠脸吃饭的狐狸!来吧,新的世界,新的妖生,我要奋斗!
王道长拿出一沓红袖章,挨个给妖怪们分发下去,说道:“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进入酆都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带着,睡觉洗澡也不能拿开,如果巡逻队发现你们没有证明,你们会被丢出去,严重时关进大牢。”
狐硕把它缠好,那上面用黄色的笔写了实习生三个字,随后和妖怪们一起应和道:“谢道长,我们记住了。”
“嗯,孺子可教也。”明知有些妖怪比他还大,王道长还是这么说了一句,“好了,把袖章带上,一直往前走便是了。”
妖怪们齐齐拱手,目送王道长远去,压抑着激动,小声快速地聊了几句,向着远处走去。
雾气于路上弥漫着,四周昏黑幽暗,它们走了许久,终于隐约看到了酆都那庞大的影子,它就像一方印玺般浮于空中,轻盈,却又带着踏实的厚重感。
“你们是新的实习生?”守在门口的木十三站起来,“实习生怎么不去镇妖司,送到酆都来做什么?”
“您是?”一只老鼠问道。
“哦,我是城门它爸。”
“城门它爸?”
“你们好——”木小一用非常大的声音打了个招呼,这三个字好似洪钟突鸣,雷霆炸响,吓得一众妖炸腿都软了。
它们仰头望去,这扇结实,宽大,给人满心敬畏的城门竟然也是妖怪。
“好神奇……”狐硕喃喃道。
它见自己最先反应过来,便答道:“前辈,我们是新招的艺术实习生,道长说我们是要在酆都学习的。”
“艺术?”木十三敲敲儿子的身体,“你让它们过去吧,袖章假不了。”
“好的,爹。”
木小一侧开身体。
酆都的城门让开了。
一阵狂风吹过,狐硕用前爪捂住被吹乱的额上毛发,勉强睁开眼睛,用惊讶而兴奋的目光迎接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拖着尾巴的女人、顶着鸟首的孩童、没有头的青年,头发覆脸的老婆婆、人身蛇尾的男人,不管是多么奇怪的样子,谁也没有遮蔽,一个个在街上穿行。
五彩缤纷的绸缎和酒旗悬挂于高空楼阁之上,食物的香气、花朵的芬芳、笑声和谈话声一起扑来,扑到狐硕面前。
这仅仅是一条街的风景,那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会有多少的妖怪,多少的鬼魂,多少的酒家,多少的茶楼和饭堂。
房子和房子中间,屋子和屋子之间,一只金色的蟾蜍一蹦一跳,来到了它们面前。
它吐着舌头道:“你们就是这届的艺术生吧?我叫金容量,是你们的老师,专门教导你们,称我金先生,知道吗?”
大家立刻说知道。
金容量很满意,把学生的数目点了点,领它们穿过几条街和巷子,来到一栋阁楼边上。
“这是宿舍,你们随便住。两个妖一间,饭食呢,可以出去买,也可以自己做。其余的床单被罩、毛巾脸盆我们稍后会发。”
金容量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还不太清楚艺术生是做什么的,话也不多说,单告诉你们一条,越聪明越好,越漂亮越棒,你们要学的是唱戏和表演!”
看脸?
狐硕忍不住问道:“金先生,我们唱什么,演什么?让我们干这个,是不是小题大做啊?”
蟾蜍道:“我们隶属宣传部门,自然不会瞎闹腾。什么铡美案啦,岳母刺字啦,孟母三迁啦,都先练起来,这是要去各地巡演的,以后上头有什么想教化百姓的,我们还得想剧本,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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