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次年宴外,他们两个的活动区域根本没有交集,到了现在竟然只见过一面。
青年还是一副很骄傲的神色,气宇轩昂,挺胸抬头,矫健极了,走起路来衣袖带风,好像下一步就要跨出应天城去,在天上踩个窟窿。
按亲戚关系,他是朱标的堂哥,但论上下关系,他可是朱标的臣子。
但朱文正竟然大步走了进来,好像根本看不起帅府森严的规矩,见了挂着一串小萝卜头的朱标,他也只是微微拱了一个手,行武将的礼节,并不恭敬,更并不郑重。
朱标眯了眯眼睛,笑道:“堂哥,你来了。”
朱文正点点头:“嗯,夫人呢?”
“夫人有些事要处理,还没有来。”李鲤回道。
“哦。”朱文正又点点头,神色间似乎有些不耐烦,“那我们再等等吧。”
看他的样子,叫他等等马秀英,竟然还是个麻烦事。
他走到厅堂里去,在空出的椅上坐下,一声不吭,拿起筷子来却不夹菜,只是在手中握着,露出一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银子的脸色。
姨娘们都不是傻子,她们之间的聊天逐渐停下了。就连这群小萝卜头,因为生在这等家庭,也都神思敏锐,挂在朱标互相看了几眼,闭上了嘴。
除了朱文正以外,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朱标。
可是朱标也并没有什么表示,他还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感觉,笑着把朱镜静、朱棡、朱棣、朱橚一个个从自己的身上摘下来,问他们要不要吃糖。
他的眼里好像简直没有别人了,只有这几个弟弟妹妹。
朱棣反应最快,说道:“大哥,我饿了。”
“饿了就吃。”朱标道,“李鲤,你去看看热菜都做好了没有,好了就让人端上来,把这些凉菜都换了。”
“是。”李鲤行礼,朝门外走出去。
朱标这个时候才道:“堂哥,你这次出门,要去哪里领兵?”
朱文正面上虽然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一直暗暗注视着朱标,把全身心能够调动的注意力都投在了他身上,这个时候听到他问话,先是装作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回应道:“这次去洪都。大帅叫我去洪都。”
“去洪都?那么堂哥一定是收到了重要的调令。”
“嗯,还行,也就那样。”朱文正含糊道。
他刻意强调的“大帅叫我去洪都”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反馈,而朱标平淡中带着恭喜的话,多多少少让他心里奇怪。
他就不生气,不愤怒?
他怎么……
“标儿。”马秀英的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你去帮娘送点东西。”
“好。”朱标对着众人交代一声,出门离去。
马秀英站在门口,那是个不会被众人看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话。
但是朱标能感觉到,他知道马秀英全部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他刚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轻松与不在意,马秀英就把指头竖起来,将东西给了他,递过去一个安抚的关心的眼神,进屋去了。
她今天穿了身亮色的衣物,孔雀绿的裙子,米色的上衣,头上带了点翠的海棠头花,银镀金的如意簪子,总之金银一片,光亮异常,富贵而不俗气,尽显主母的气派。
她一进来,整个房子都好像变亮了一点,连朱文正也忍不住坐正了,然后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好。
他对着朱标的态度不好,可在马秀英面前是非常乖巧且听话的。
原因只有一个。
在朱标还没出生的时候,老朱同志并没有儿子,他的最直接的亲属就是前来投奔的几个亲戚,其中姐夫带来的孩子,毕竟不算是老朱家的人了,只有朱文正和他关系最亲,在血缘伦理上最近。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朱文正是被当作继承人看待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老朱同志迟早会有自己的儿子,可是,问题是,他那个时候确实还没有!
朱文正享受了一段时间作为正统继承人的待遇。
朱标出生以后,这个待遇就消失了。
那时他虽然失落,但还没什么别的想法。可是后来,在攻下应天以后,朱元璋封了他作枢密院同佥,枢密院改为大都督府以后,他又成了大都督。
这个官职的意思就是,老朱同志领地里所有的军事,都可以归他管的。
这本来是一种信任与器重,到了朱文正这里,就变成了暗示与鼓舞,隐秘的欲望一直在骚动。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什么也不做的小毛孩就可以成为大帅的儿子?凭什么他就是正统的继承人?凭他投了个好胎?
还是说凭他是夫人的孩子?
难道我不行么?
抱着这个想法,朱文正一直在讨好老朱同志,讨好他的同时,就连带上了他的妻子,而且同时他也并看不起朱标。
其实他如果有点政治头脑,有点厚黑心术,就该对朱标更恭敬才对的。
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站起来对马秀英笑道:“婶婶,您来了。我明日就要随大军调动,今日才来看您,实在是迟了,迟了。”
马秀英温和道:“不急,你有这份心就好,坐下吧,多吃一点,去了洪都,那里的条件就没有这样好了。洪都——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①,你一定要多用点心,把地方管好,不要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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