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看见朱标,眼睛都发光,歪歪扭扭地跑过来,嘴里吃着一块糖,含含糊糊地喊大哥。
“大哥,大哥!”朱镜静冲过来,熟练地抱住了朱标的腿,兴奋道,“哥,陪我一起玩!”
这孩子从小就胆子大,还是婴儿的时候,被鬼捉走了就不怎么哭,现在更不得了了,喜欢爬树,还喜欢跳高,要命的是还总爱折腾。
她不是追着橘非跑,就是跟着六出白玩,今天涂了自己一身泥,明天就能掉进水缸里。
孙氏明明已经管得很紧很紧了,这孩子却总还能找到机会祸害自己,像是个见缝插针的小特务,对各种能溜出去的时机把握得相当到位。
小萝卜头在整个帅府也就怕三个人,一个是老朱同志,一个是马秀英,还有一个就是朱标。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他们三人最不一般的原因,小孩子对人的感觉总是有些奇妙的精准在里面的。
老朱同志忙得脚不沾地,和她见不了几面。马秀英呢,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且她的性格温柔宽厚,朱镜静想惹她生气,除非是点着了房子。朱标么,那就更不行了,他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好意思和小孩子计较。
这样数下来,朱镜静害怕的人全都管不到她,还不是任由她无法无天。就连朱棡,在上房揭瓦的程度上也只能甘拜下风,屈居第二。
“陪你玩什么?”
“大哥!狗,六出白!”朱镜静抱在朱标的腿上,就像抱在一棵树上,熟练地往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他腰上,笑道,“我们一起丟球球给它。”
这项娱乐活动朱标和朱镜静玩过几次,一开始的时候,他很乐意陪妹妹,六出白也乐意接球玩,只是每次到了最后,狂奔着去够球的却不是狗子。
朱镜静接朱标抛出来的球接得最起劲,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身边有条狗,她这样的行为,让六出白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只能蹲在朱标身边和他一起看萝卜头捡球。
朱标在这时就会非常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虐待妹妹,做的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频频向四周看去,害怕有人看到他们。
毕竟这场面实在是太离谱。
这次朱镜静又提出要求来,朱标铁了心要拒绝她,说道:“六出白在爹那里,他带它去打猎了。”
——骗小孩儿的,其实六出白在屋子里睡大觉,抱着骨头流口水。
朱镜静有些失望:“狗狗不在,那大哥,我们去买糖人吃吧。”
“吃糖人要出门去的。”
嫩黄色的萝卜头立刻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孙氏十分坚定地、缓慢地朝她摇了摇头。
“娘——”
“不行就是不行,你昨日已经吃过很多甜食了。”
“唉,大人就是好麻烦。”朱镜静叹道,说完这句话,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手扒住朱标,一手拍拍他的后腰,“大哥,每天与爹相处,你真的好难哦。”
朱标很想笑,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一定要多心疼心疼大哥,比方说——看见什么好吃的,都要给大哥留一份,朱棡那小子做了什么坏事,也一定及时来告诉大哥。”
“行!”朱镜静豪迈地一挥手,“只要是大哥说的,我都照办了!”
也不知道她这副样子是跟谁学的,还挺有江湖豪杰的做派,孙氏温婉,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这萝卜头倒是天生大嗓门。
朱标笑了,刚决定要和孙氏打个商量,带她去城里买点小玩意儿玩玩,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去时,孙氏与朱镜静都很茫然,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直到吴策的身影出现在拐角时,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吴策这边心里也是一惊,愈发赞叹,他知道朱标在三岁的时候就能发现自己,但那时凭的是眼睛,现在可就是感官了。
进步速度实非常人。
“公子。”吴策抱拳道,“公子,元帅那边已经在叫人了。”
又有会开。
孙氏自觉上前,拉住朱镜静的手,把她领到自己身旁,对朱标行礼,退下走远。
朱镜静显得很是不舍,回首看了朱标好几眼,直到他承诺下次找她,才乖乖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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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救!”刘基态度坚决,“大帅,安丰绝不能去!”
朱元璋皱着眉不说话。
室内这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刘伯温带着不解与愤怒的声音在屋子中回荡着。
“何苦呢,大帅?”他急道,“陈友谅自从龙湾之战后,就一直虎视眈眈,心怀恨意着要报复回来,他现在虽是节节败退,可瘦死的骆驼,那也要比马大,您怎么……”
朱元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咱知道陈友谅在盯着咱,可是安丰怎么办?刘福通的求救信已发了五六封了,再不去就晚了。”
“那就让张士诚把安丰打下来!”刘伯温道,“让他打下来!打下来又有什么不得了?等我们彻底解决了陈友谅,也一样可以收拾他。”
“安丰没了,拿什么挡着元廷的大军?”
刘基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的。张士诚此举虽然是在讨好元廷,可他与元军还是有别的,让他拿了安丰并不会……”
“那明王呢?”朱元璋再次打断他,“明王怎么办?那可是咱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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